霍景煜站起来，对凌厉说，“我们走吧。”
见他一句话不说就起身要走，林磊急着问道：“什么情况，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霍景煜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冷冷道：“我对你们林家的家产不感兴趣，没有你，我照样能扳倒林家。顺便告诉你一声，我霍景煜要对付的，可不只是你哥一个人。”
扔下一句让林磊摸不着头脑的话，就听霍景煜说，“阿厉，该跟他算账了，千万别留情。”
霍景煜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听见里面传来两声惨叫，嘴角冷冷地一勾。
出门上了车，凌厉紧随其后绕到驾驶座，发动起车子，扬长而去。
车子行驶在柏油路上，凌厉忍不住骂了句，“这林启平的两个儿子，真是一个比一个败家。”
霍景煜轻笑道，“阿厉你知道吗，我今天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一报还一报。”
上梁不正下梁歪，林启平心术不正，教出来的两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活该。
凌厉问道：“接下来去哪儿，回公司吗？”
“不。”霍景煜拧眉道：“去一趟陵园吧。”
凌厉心神一凛，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12月21日，是煜哥父亲的忌日。
隔着玻璃，霍景煜望出去，见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目及之处，全都是行色匆匆的人。
在这个城市呆了五年，他貌似站在繁华的顶端，过着人人歆羡的生活。
可只有他知道，这浮华背后，便只剩了颗冰冷的心。
好在，他现在有申晴了，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车子停在山下，凌厉呆在车里等着他，霍景煜一个人踩着台阶上去。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时令已经临近冬至，空气有些干冷，好在今天没有风，稍微暖和些。
霍景煜身上披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形单影只地沿着台阶往上走，背影看着有些落寞。
现在不是清明节前后，前来祭拜的人并不多，那么大的一片公墓杳无人烟，十分萧瑟。
一块块白洁的墓碑整齐地排列着，安静且朴素，唯一有些生气的大概就是周遭的草木了。
看着这些墓碑，霍景煜突然想，有一天，自己魂归黄土的时候，还有谁会陪在自己身边？
不出所料，应该是申晴吧，希望是她。
只是不知道，那时候她是已经在下面等着他了，还是亲眼看着他闭上眼睛，埋入土中。
斯人已逝，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人会永垂不朽。
霍景煜眺望着层层叠叠的公墓，视线落到一处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僵住了一般。
霍景煜脚下顿了顿，才朝那个人的方向缓缓走过去。
“爸。”霍景煜轻轻开口，唤了一声。
叶父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被霍景煜这一声喊唤回了神，应了一声，“你来了。”
霍景煜望过去，墓碑上的照片是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模样英俊不凡，和霍景煜十分相像。
碑前放着一束素洁的百合花，霍景煜眉头轻轻一蹙，便听叶父说，“你母亲特意让我带的。”
叶父口中的“母亲”指的自然不是叶母，而是他的亲生母亲。
霍景煜淡漠道：“百合花是她的最爱，却不是我父亲喜欢的，她还是老样子，只顾自己高兴，从来不管别人喜欢不喜欢。”
话是这样说，到底还是没有把那束花拿来丢掉。
叶父面色沉然，并没有对他的话发表什么态度，只是问道：“晴儿没跟你一起过来？”
霍景煜摇摇头，“我没叫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叶父听了眉头一蹙，声音沉了下来，“什么叫不是时候，婚都结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摊牌，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我并不打算告诉她。”霍景煜蹲下身子，伸手将墓前一些杂草薅了薅。
“不告诉她？”叶父有些吃惊。
“是。”霍景煜轻声道：“为什么要告诉她呢？她知道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只是徒惹伤心。”
叶父压了压唇角，想起来时妻子叮嘱他的话，便将心头的火压了压。
半响，他轻叹一口气，“罢了，我管不了你，也懒得管，你翅膀硬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霍景煜听了这话，突然一笑：“爸，您当着我父亲说这话是打我脸呢。我知道这么些年您养大我不容易，我也确实没让您省心，要不今天当着父亲的面我给您磕个头，赔个罪？”
叶父瞪他一眼，气笑道：“这年还没过呢，急着磕头做什么，我可没压岁钱给你。”
父子俩斗了会儿嘴，叶父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道：“你爹临走之前把你托付给我，我却没能照顾好你，看着你活得这么辛苦，我和你妈也心疼。这仇恨，真就放不下吗？”
霍景煜轻垂着眼眸，淡淡道：“放不下了，欠下的债太多了。林家欠我父亲一条命，欠我儿子一条命，欠申家两条命，四条人命，足以让他们下地狱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你铁了心要报复，我也拦不住你。但只有一点，你必须以合法的手段去处理，如果你胆敢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到时候不用等你被抓进监狱，我一定先活活打死你。”叶父沉声道。
霍景煜听着义父赤裸裸的威胁，感受到那沉然的话语后面浓浓的爱意，心里一暖，“是。”
见他乖乖应下，叶父心里这才安定了不少，道：“快到年关了，今年过年，带晴儿回家过吧。”
“好，我回去就跟她说。”霍景煜笑道。
叶父欣慰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先走一步。
看着叶父的身影渐渐走远，霍景煜心中涌上一阵愧疚，义父，也老了。
他转过头，在墓碑前缓缓蹲下来，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轻轻道：“爸，很快了。林家很快就要垮了，当年的仇，我一定会跟林启平一一讨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