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的功夫，茜洛又拐了一个同行者。
——你不恨东见月吗？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来到常暗，跟不会连离开都变得困难重重。
——不爽是有，但还不至于恨他。说到底只不过是立场不同，我虽然没有将心比心那种美好的品质，但是多多少少都能理解他的处境。
——你是不是看人家帅才这样说的。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肤浅的人吗！对了，明天你去帮我打听一下他的事，什么都可以。
——鄙视你！
“茜洛真的是这样说的，她绝对是对你心怀不轨啊大哥！”一晚上的时间，林钦已经向东见月倒戈了，趁茜洛不在的时候立刻开始打小报告，“在那女色狼对你出手之前你还是快跑吧！”
“……”无视林钦的话，东见月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衣着，苍白修长的手指抚平衬衫上的皱褶，穿上黑色的长袖外套，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混沌，像会吸走所有的光。
“没想到大哥也这么在意形象，果然人长得好看就会在意自己的外表啊。”看着东见月准备抬手整理自己的头发，在一旁看着的林钦不由得感叹了一句，随即便看见对方的手顿了顿，放了下去。
“已经可以了吗。”看着东见月离开，林钦立刻跟了上去，像小弟那样落后一步，“对了，茜洛那家伙说是在酒店门口等我们，大哥如果不想看见她的话可以从后门离开，我会帮你忽悠她的！”
“为什么，”没有多余的赘述，东见月一下子拆穿了林钦的心思，“你在担心她。”
“…这，这么简单就被拆穿了啊，嘿嘿。”林钦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嬉笑了一声，抬头非常认真地看着东见月，“我觉得茜洛就是嘴巴有点坏，但实际上是个非常不错的女孩子，我喜欢她充满生机的眼神，所以想帮她离开常暗。”
“而且我也不觉得你的身份会那么简单，就是……”组织了一下语言，林钦咳嗽了几声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感觉你在的话她是肯定走不掉的，虽说现在感觉你自己也在矛盾中。”
东见月究竟是想茜洛留下来，还是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回去——林钦隐约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这样的矛盾。这大概也是为人冷漠的东见月会答应茜洛同行的主要原因，不过双方现在都是各取所需就是了，就连他自己也一样。
——他也想看看外面是怎么样的，只要足够强大他就不会被内心的阴暗面操控，可以看到真正的世界，获得自由。
“自由是相对而言的，但你所渴望的自由并不在外面，”东见月直接岔开了话题，平静的嗓音透出一股漠不关心的冷淡，“即使能不被阴暗面操控，但你仍然会觉得痛苦，这点谁都无法避免。”
“大哥你现在很痛苦吗？”
“我并不痛苦。”或许曾经年少时怨恨过愤怒过，只是活得太久感情已经变得薄弱，现在支撑着这具身体的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上一代的执念依旧残留在这里。”
——明明已经死去却因执念太过强大而残留了在这具身体里，灵魂里，但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然而这个问题，到现在依旧没有答案。
“执念？”林钦不是很明白东见月在说些什么，然而对方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他也看不出那执念究竟是好是坏。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影响已经开始变弱了。”总有一天，那个模糊的身影会消失殆尽。
“慢死了，大男人还磨磨蹭蹭的，”差点趴在机车上睡着的茜洛瞄到他们出来后立刻坐了起来，看到站在东见月身后的林钦之后，沉默了几秒，“你这家伙倒戈了吧！绝对是倒戈了，看你站在人家后面那副小受样！”
“你真是够了，不要乱说！”闻言，林钦立刻炸毛跳了出来，“再说了，就算真的倒戈了，为什么会是一脸的小受样，我凭什么在下面！”
“难道你还想反攻不成，等你长得比东见月高再说吧，你现在的高度连秦苒苒都扑不倒。”茜洛嫌弃地挥挥手，顺便损了一下他的身高。
“可恶，你这混蛋女人，有种来战！”
“怕你啊！”
“……”东见月很清楚茜洛要他同行的目的是什么——拉拢他套情报，寻找回去的方法。只是现在，看着永远都没有办法正经起来的两人，他在想自己是否多虑了，茜洛真的可能没有想那么长远的事。
……
现在的情况大概是东见月抓过那么多人进来最无法理解的一次。或者说是茜洛的行事风格很少见，她不怨恨且自来熟的态度成功让东见月对她多了一丝好奇，以至于现在被要求同行，甚至要开车载他们去都会。
“安安稳稳地在车子里就是好，机车实在是太糟糕了。”一个人坐在后座的林钦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从倒后镜上对上了茜洛鄙视的眼神，“怎么，你有意见吗，我说的可是实话。”
“你这家伙在得意些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扔下车，你就骑着那辆破自行车慢慢追上来吧。”
“你……！”
“好吵。”东见月平静地说了两个字，茜洛跟林钦立刻就闭嘴了。
“东见月，”安静了几分钟后，车子里又响起了茜洛的声音，平静的眼中多了几丝认真，“常暗究竟是个什么性质的组织，能简单地跟我说一下吗。”
“跟黑社会与恐怖分子差不多，明面上是普通的商业公司，但背地里专门做各种见不得光的勾当。”东见月十分迅速且简洁地开始了说明，“除了常暗以外也还有其它对立的组织，其性质大家都相差无几。”
“这还真是……”在这种满世界坏人的地方，不想学坏都不行啊，只要你还想活下去。瞥了一眼后座脸色平静的林钦，他似乎对其没有丝毫的想法，眼睛听到之后反而还变得更亮了。
“那你呢，你具体的职务是什么。”
“听从指示，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但危险系数太大的任务用不到我，简单来说就是个跑腿的。”扫了茜洛一眼，东见月难得多说了几句，“外来者常暗一定会收，经过考核过后会安排最适合的位置。”
“糟糕，居然有点期待自己会被怎么安排。”也不知道茜洛是出于什么心理说出这句话的，至少在东见月听到之后，眼里的嘲讽一闪而逝。
之后他们没有再说些什么，在抵达常暗之前茜洛一直在睡觉，林钦看得都想翻白眼了——坐在抓走自己的绑匪身旁，她这也太安心了一点，简直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沉默的旅程在睡觉中很快就会结束，然而越是接近都会林钦就越紧张，甚至在途中怂得摇醒了茜洛。
“你在BB什么啊，我的情况比你复杂得多都没有害怕了。”睡得好好却被叫醒，如果不是在车上，以茜洛的性格可能会一板砖砸过去，“真的那么害怕当初就不要来。”
“谁，谁说我在害怕！紧张！我这是紧张！”自从东见月说林钦有资格加入常暗之后，他就非常的期待，然而再怎么期待不安也难免存在，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少年，并且毫无本领。
“下车。”
东见月开车要比茜洛开机车快上很多，等车子驶入市区的时候刚好下是两点，白天的时间还富余得很。然而，在茜洛下车的那一瞬间就注意到了都会与其他地方的差别——打量与敌意。
“还真是座不能小看的城市，一眼看过去真的感觉没个正常人。”一下车茜洛就快被周围的敌意给淹没了，早听东见月说了都会的情况很混乱，没想到混乱到了这种程度，估计一句你瞅啥都能让整条街火拼起来。
“看，看到了吗！我刚刚被认瞪了，但我什么都没有做啊！”仅仅是被瞪一眼，林钦就已经满头大汗地跑到茜洛身旁。
“大概是因为你看着好欺负吧。”拍了下林钦的脑袋，茜洛说道：“少惹事。”
在都会，这里的人在白天与黑夜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唯一的区别只在于你是负责明面的商业部分，还是负责暗面的不良勾当。听东见月之前的说的话，茜洛已经很清楚自己会被分到什么地方。
“你自己去吧，我还有别的事。”小车停在了一栋超百米的高楼大厦前，东见月指着大门，道：“原本我的任务就不是给你解释跟带你来，剩下的事就靠你自己了。”
“你都不打算送佛送到西吗。”面对说走就走的东见月，茜洛语气颇为幽怨，“还能再见到你吗。”
“……”听到这句肉麻的话，东见月跑得更快了，迈开长腿瞬移般消失在人流之中。
“死心吧，怎么说人家的颜值都是男神级别的，”林钦幸灾乐祸地拍了拍茜洛的肩膀，“而男神女神的共同特征就是——不喜欢你。”
“小孩子懂什么，他那是害羞了。”茜洛当然不可能是喜欢上了东见月，只是调戏对方这点，只是因为本性难移罢了。
“美女，招人吗，”走进这栋商业大厦，茜洛看着前台小姐微微一笑，“我想找一份可以离开常暗的工作，有吗。”
“有，只要你能获得认同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