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两杯只是普通的水酒，之所以是红色的不过是千娆的血罢了，并不是什么巫术。总算了了一桩心事的千娆第二日一大早就跑来找秦萧晗，红着脸支吾道：“秦小姐，能否保全他，之后我们两个打算远离京城过隐姓埋名的日子。”
盯着千娆的脸看了一会秦萧晗才点点头：“千娆，你真的爱他吗？”像是没想到对方会问自己这种问题，千娆十分干脆的点头：“我爱他，无论以前发生什么，以后会多难熬，我都爱他。”
少女清晰地看到对方眼里的光彩，像是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全世界都微不足道一样。
打发走千娆之后秦萧晗拍了拍脸站起身往外走，今日是梁建兴二审，无论后面有多少场这次都是关键。
一踏入大理寺少女就皱起了眉头，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甚至时辰马上就到了还没有做升堂的准备。顺着小路来到地牢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秦萧晗整个人一晃，定了定神才继续往里走。
孟凡俞坐在条案后面眉头紧锁，秦萧晗小声喊了一句对方才抬起头。见到少女男人一愣，随即叹了口气道：“丫头，过来！”秦萧晗上前站定，目光扫到桌子上的一张纸，被揉的皱巴巴的上面还沾了血迹。
结合刚才自己进来时的情况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孟凡俞看着面前的那张纸叹了一句：“梁建兴死了……”少女腿一软，胳膊用力扶着条案的一侧才勉强没有摔倒，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梁建兴却死了！
经过昨天的审问梁建兴在京城的口碑有些回暖，更有甚者将他以前做过的善事翻出来大肆宣扬，如此紧要的关头他死了衙门就算是百口也莫辩了。好一招釜底抽薪啊！这幕后之人看来早就做好舍弃这个人的准备了，难怪除了千娆找到的证据之外梁家什么都没有。
连和外人往来的书信一封都没有，按照梁建兴这个老狐狸的性格肯定会给自己留下一两条后路才是，如今他们怕是又棋差一招。
过了好一会秦萧晗才冷静下来，脑袋里不断思考着对策。既然对方已经放弃了梁建兴，那么他们就再也不能吃亏了，既然为了保全自己自断一臂，那就该再多断些才是！
抓着椅子的手越来越紧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孟伯伯，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先封锁梁建兴的死，开始清缴从他手里买官的人以及其他案件。此事务必要快，等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全部就要全部盛到德武帝的书案上。”
孟凡俞略微思考了一会吩咐张枫：“出去贴告示，今日整理卷宗案子暂缓，择日开庭。”随即把几个翰林院借来的人都拉过来整理卷宗，随后大理寺的官差兵分几路去暗访贪墨案的官员家属。
终于在天黑之前把整整三大本的卷宗整理成折子，张枫亲自送进宫。秦萧晗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抿了一口茶，恐怕明日就会出现梁建兴已死的传言，若是能顺藤摸瓜最好，若是不能也算勉强打了个平手。
从大理寺出来秦萧晗伸了个懒腰，肚子也叫了起来。少女顺着大街优哉游哉的往北城走，上次老伯的面实在美味，想了好几日终于有空出来尝尝鲜。虽然天色已经有些暗，老伯的摊子仍旧亮着灯光。
秦萧晗随意找一把椅子坐下来轻声道：“老伯，一碗素面。”见是秦萧晗来那老伯高兴坏了，一边乐呵呵的答应一边跟少女聊家常：“丫头啊，你可真是神通广大，把那一家子恶霸收拾了我们这一片的老百姓都高兴的不得了呢！”
少女点了点头没说话，这才过去几日那一家人还没这么容易出来，万一要是再祸害百姓还是要重新教育的。热气腾腾的苗条被端上来，少女一边吹一边吃。
天色一暗夜市就热闹起来，也幸亏有夜市，老伯的深意也算好了很多。少女吃碗面刚想喊结账，两步开外的地方就传来一声叫喊：“诶？你不是秦萧晗吗？”烦躁的皱了皱眉少女一扭头就对上一张放大的脸，凌九一闪身就把那个身影丢了出去。
随着哎呦一声秦萧晗才看清对方的相貌，是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哎呦，还狠狠地瞪了凌九一眼。用眼神示意凌九离开，秦萧晗转过身体冷声道：“你怎么会在这？”
要说我们秦大小姐虽然在北城长大，却一直有一个传说中十分讨人厌的竹马。和秦萧晗同岁，小时候在秦家相识，后来觉得秦萧晗十分有侠女风范有一段时间一直跟在少女身后。再后来被爹娘发现总往北城跑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就再也没见过面。
这小子是右相乔应晟的弟弟，因为哥哥是右相地位非凡，双亲的要求自然很高，奈何这小子根本不是个读书的料。先生三天两头就被气走一个，这么，翅膀刚硬就跑出来了。
哎呦了一会发现根本没人搭理自己就拍拍屁股起来了，坐在少女对面的凳子上笑嘻嘻的开口：“我是来找你的呀！”秦萧晗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道：“这都多少年了你还以为我会在这住？”
“这不就找到你了吗？”再也不想跟这个笨蛋多费口舌，秦萧晗起身就往巷子里走，谁知道这家伙粘人的很，也跟到了巷子里。一直跟在少女后面叽叽喳喳的像只聒噪的蟋蟀。
秦萧晗终于忍无可忍抬腿踢了一脚过去，学过一段时间的功夫加上平时注意锻炼少女的速度应该不算慢的了，谁成想那家伙却毫不费力的接了下。见少女一脸吃惊不好意思的松开手挠了挠头 ：“抱歉，我这是条件反射。”
少女站定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乔应然，你学过功夫？”被少女盯的脸红男孩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爹娘终于发现我和大哥不是同一块料，就送去拜师学功夫，这次是回家探亲来的。你……还好吗？”
十三岁的少年皮肤因为常年练武变成了古铜色，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好意思的转向一边却还不时的偷看几眼。早早就担负起很多责任的秦萧晗没什么机会和同龄人接触，李梦娘算一个，乔应然……应该算第二个了吧。
故意板着脸点了点头少女看一眼院子的方向开口道：“你明天有空吗？我现在有点忙，如果有空的话去九域巷的秦府找我玩。”连少女为什么搬家都没想起来问少年就急匆匆的应了转身就跑。
看了一眼那个慌张的背影少女一笑，转身往巷子里走。敲了两声原来的家门里面传出女子的声音，门分左右柳氏看着门前的少女楞了一下尴尬的笑道：“是这位小姐啊，先进来吧！宏杰出去了，马上救回来。”
井边放着水盆，那女子应该在洗衣服。秦萧晗点了点头便在石桌旁坐了下来，女子搓着手站在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仔细盯着女人的脸研究了一会少女轻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找令公子谈谈。”
柳氏点了点头，随即紧张道：“我和宏杰谈过了，我们会给房租的！”少女疑惑的歪头，见女子一脸不知所措便放轻了语气：“这房子是我借给你们的，不用钱。我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爱护这个地方，替我看着就行了。”
说话间的功夫院门就被推开了，梁宏杰站在门外楞了一下，随即快速转身关门。迈步到少女身前眼神十分复杂，一弯腰：“到屋里说吧。”跟在梁宏杰后面站起身少女给了柳氏一个安抚的眼神。
迈进自己原来的屋子，少女怀念般的环视着，基本上没什么变化。梁宏杰倒了一杯茶水推过去，犹豫一会才开口道：“秦小姐帮我们的母子是想知道梁建兴的把柄吗？”意外的看了一眼男人少女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今日本来是二审，突然被取消是那个老东西出事了对不对？”秦萧晗低着头，眼睛一直没离开杯子，对梁宏杰的问题也是不为所动。没得到答案男人也不在深究，从柜子里掏出一个本子递了过去。
“这是梁建兴以前的贴身侍卫写的，那个侍卫同我母亲关系不错……”说到这男人一顿，又接口道：“那个侍卫最后一次出任务之前大概料到自己会死，就将这本东西送给我母亲保管。梁建兴应该不知道有这个东西的存在，里面记录的东西十分吓人，你拿去吧。”
少女没有看，把自己的帕子抽出来之后将本子仔细的包好，对着梁宏杰点了点头便往外走：“若是你安分于此我便许你三个愿望，若是你有别的要求就去九域巷找我。”
没看对方的反应少女便离开了，匆匆回到易王府把本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虽然每个人深挖起来都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这个梁建兴的胆子居然大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把本子重新包好少女召来小梁氏问道：“王爷可在府里？”小梁氏点了点头：“王爷正在书房和凌四他们议事。”点了点头少女便起身往书房的方向走，这件事实在太大，自己做已经不合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