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晚上风大，天凉，您怎么出来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放心，我穿得多，不会有事的。”
席御哲揽着母亲的肩头，陪着她慢慢走着，边走边温声叮嘱着。
秦亦菲跟在他们身后，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最后紧走两步，上前搂住韩秋丽的另外一条手臂，脸上盈满乖巧的神情。
三个人一起朝着客厅走去，难得的，席御哲的脸上还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韩秋丽偏头看一眼秦亦菲，又看看自己的儿子，拍拍他的手，柔声叮嘱着。
“妈知道你是关心我，我现在身体挺好，你们不用担心我，赶紧给我生个小孙子出来，我就开心了。”
席御哲行走的脚步变得稍微迟缓，嘴角的笑也慢慢收起：“我知道，我努力。”
旁边的秦亦菲闻言，垂下眼眸遮掩其中的黯淡情绪。
孩子，呵呵！
两人扶着韩秋丽进入客厅，韩秋丽瞅一眼席御哲和秦亦菲，笑呵呵地扯开他们的手。
“你回来妈就不担心了，你们聊，我要休息了。”
韩秋丽转身就朝着楼上走去，身后立刻有两个女佣跟上去伺候着。
凝着母亲孱弱的身影，席御哲垂下眼眸，坐在了沙发上，神情格外疲惫。
他扯掉脖子里的领带扔在一边，倚在沙发靠背上，缓缓闭上眼睛。
秦亦菲想了想坐在他身边：“御哲，我看阿姨今天的状态还挺好的，精神什么的都挺好。”
“挺好？”席御哲嗤笑，“你开玩笑？我妈现在这个样子也能叫很好？她能保持这样的时候，实在是太难得了。”
“别这么说，慢慢地就会好了，这已经比当初好太多了。御哲，我们要有信心才行。倒是你，要注意身体，自从叔叔……”
“闭嘴！”席御哲迅速睁开眼睛，雪亮的眸深不见底，泛着不容碰触的寒光。
他看秦亦菲瑟缩了一下，噤声，也在瞬间收敛了浑身的戾气，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疲惫状态。
“时间不早了，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我今天很累。”
说罢，他站起身，迈开长腿朝着二楼卧室而去，身后传来管家跟秦亦菲请示的声音。
“秦小姐，司机已经在门外等您，请吧。”
“好，谢谢，那御哲，我先走了，你早点睡，明天我会抽时间过来，继续陪着阿姨的。”
席御哲抬起的脚在空中僵了一秒，随后稳稳落在木质台阶上，不紧不慢地走上去。
席家的司机开车送秦亦菲回到她买下的别墅里。
她关了门，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把包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径自朝着客厅里那个红酒柜走过去。
她打开酒柜，从里面拿出来一瓶上好的红葡萄酒，拧开橡木塞，来不及等它醒好就倒进了高脚杯里。
拎着那瓶酒，端着高脚杯，她赤着脚走上阳台，在阳台上的椅子上坐下来，把酒瓶放在旁边桌上。
红酒的芬芳糅合了馥郁的果香和时间发酵的味道，随着她每一次旋转高脚杯，在阳台上缓缓氤氲出来。
秦亦菲喝了一口，半眯着眼眸品味着，最后嘴角竟然翘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没想到，陈曦芜居然还敢出现在莱城！
真以为，她就那么容易放过她？
当初，席御哲没和她结婚，全部都拜陈曦芜所赐，她怎么能轻易饶她。
更何况……
秦亦菲抬手，摸上她额头那块粉底都遮不住的伤疤，眼底划过一丝愤恨。
凭什么她落下这条丑陋的疤痕，她却可以笑颜如花？
随身携带的手机突兀地响起，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传得格外远。
秦亦菲蹙眉，掏出手机看到熟悉的来电，迅速接起来。
“爸，您起床了？”她凝着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放柔了声音。
秦中豪正坐在别墅餐厅里吃早餐，嗯了一声。
“菲儿，我给你打这个电话的意思呢，是想让你好好考虑一下，你和席御哲这么老是拖着不是办法。
婚都订了，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席家打算做什么？你可没有青春和时间再跟席御哲那小子耗下去。
我给你个最后期限啊，要是三个月，不，两个月之内，席御哲依旧不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你就要接受我的安排去相亲。”
秦亦菲凝着外面茫茫夜色，垂眸盯着面前的高脚杯，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爸，陈曦芜又回来了，我怕御哲他……”
“席御哲难道就不要韩秋丽的命了？放心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争取。如果不行，好男人多的是。
当然，你陪着席御哲整整五年，这五年，也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当年我能扶起席氏，如今也能摁倒他。”
秦亦菲哪里不知道这些，可她更希望，自己能够俘获席御哲这个男人的真心。
她需要的从来不只是婚姻，而是为了爱情嫁给婚姻。
“我再想想。”
切断电话，秦亦菲仰头将杯中红酒喝光，之后又把一整瓶红酒全部倒着喝完。
等她觉得天旋地转的时候，把手里的高脚杯随便放在桌上，踉跄着朝着卧室而去。
桌上的高脚杯摇摇晃晃也没站稳，最后倒下滚了出去，咔嚓一声掉在地上，碎裂成无数残片。
玻璃碎片映着窗外幽冷的月光，折射出寒芒，格外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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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芜一夜没开机，免除了各种烦扰，却也觉得对不起哥哥。
本想着和徐泽南吃饭回来给他打电话，可是，看到席御哲和秦亦菲那一幕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开机的心情，恨不得和全世界失联。
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她睁开眼睛，看到满室明媚的日光，微笑着坐起来。
之后，又从床头倒在床尾，闭上眼睛，感受阳光在眼睑上跳跃的美好和温暖。
这感觉真好，真想就这么安静地睡着，不知今夕是何夕，只记得此时的心境。
今夕何夕？
陈曦芜猛地睁开眼睛，爬到床头摸出来手机，开机。
疯狂响起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提示音，刺激着她的耳膜，也刺激着她的眼膜。
陈绍桓给她打了几十个电话，光是短信就发了十几条，结果全部被她关机给拒之门外了。
完了，她哥那个小气鬼，一定又给她记了一笔账！
正打算按回拨，把电话打回去，就发现手机里又有电话打进来，她觑了一眼那个名字，眨了眨眼睛将电话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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