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东方鱼肚发白，又是光暗交替的时刻，暗夜就要过去，黎明就要来临。
罗铭最喜欢用黎明暗喻人性，人性就像这天一样，也有光明和黑暗，大部分人都站在光暗交界之处。只有少数人站在相对立的两端，一端天使，一端魔鬼。
这次的案子里魔鬼只有一个，就是躲在暗处下黑手的那个家伙。更多的是站在光暗交界处的人。魔鬼要把人一点一点的拉入黑暗。
罗铭认为人性本该如此，从没想过要把黑暗中的人拉过来。邢雪却逼着他出手，让王舒开口。
他能准确的判断出王舒内心的想法，她是在赎罪，替自己的父母赎罪。获刑也无所谓，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让她开口揭露王少少，会更进一步加深负罪感。可想而知难度有多大。在开始审讯之前，罗铭把这些话都告诉邢雪。
“不管怎么都要试一下。”邢雪也很无奈。方青和花法医一回警局就钻进了工作室，如果他们没有突破，那王舒就是唯一的希望。
罗铭提出要求，“在正式开始审讯前，我要见一下王舒，评估一下她的精神状态。”
满足邢雪要求唯一可能的突破口就王舒对死亡产生了恐惧，她想要活下去，就有可能让她说出实情。
“当然没问题。”邢雪直接就答应了，问清楚王舒关押的位置，就带着罗铭去了。
王舒一个人在预审室里，罗铭并没有直进去。先在旁边的房间观察她的状态，必须有充足的准备再进去。
从镜子里窥视一个人的感觉很奇怪，你能看到目标的一举一动，但是目标看不到你，只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审讯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桌子上的台灯亮着，只照亮一小片范围，更多的地方是黑暗，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罗铭从镜子里看到王舒瘫坐在椅子里，眼睛无神的盯着前方。神情非常的疲惫，她可能坐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邢雪看到王舒这样的状态，松了一口气说道：“上吧，都这样了肯定能很轻松就拿下。”
“一看你就不懂犯人的心理。”罗铭分析道：“如果王舒表现的很抗拒，说明潜意识里不想接受法律的严惩，我们还有希望。可她现在表现的心如死水，一切都无所谓了，这更难让她开口。”
邢雪认真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急忙问道：“那怎么办？”
“王少少在什么地方，我想先看看她。”罗铭说道。
“就在隔壁。”邢雪带着罗铭去了另一间审讯室。
王少少的表情没多大变化，感觉反而更轻松了，为了打发无聊时间，她在玩手指头。
审讯室的设计并不能让她产生心理压力，她表现的像是多次犯案的老油条。从她的身上取得突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她的身份还在核实当中，从她的随身物品中找到一张假身份证。从她有恃无恐的样子来看，有可能拥有外国国籍。
半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邢雪问道：“怎么样，先从谁开始？”
“不是还有刘大妈，她说什么了？”罗铭问道。
“她到是没有任何隐瞒，得知吴光头夫妇的事后就把知道的都说了。”邢雪看着手中的档案夹说道：“她的父母是早年失踪案行凶者之一，她也参与杀害于老师伪造现场，就是她将人头扔进菜窖暗道之中。”
提到暗道，罗铭一下想起他藏的人头，将忙说道：“没把在地下发现的那些人头拿回来检验么，里面可能有于老师妻子的人头！”
“你什么意思？”邢雪还有点不明白。
罗铭只好解释道：“就是地下装满标本的恐怖房间，我们在那遇到过王少少一次。她为什么要去哪？”
邢雪回忆起来说道：“刚开始你说凶手可能是心理有问题，可王少少思维清楚，并不像是心理有问题。也就是说她去标本间是有目的……”
推理有点慢，罗铭抢着说道：“其实特别好解释，如果标本室中有对她特别重要东西，她又不清楚是那一个，当然会经常去，还会对标本特别的好。”
“明白了！”邢雪叫道：“你的意思是他那么做就像是在照顾母亲？”
罗铭点头说道：“或许我们找到丢失的人头，能让王少少开口。”
这也只是可能而已，就算在标本瓶上找到王少少的指纹，也只能证明他去过标本间。
母亲遗体对王少少来说肯定有非凡意义，或许能感动她让她开口。
“我安排人马上做。”邢雪打电话去联系帮手，花法医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这个案子非常特殊，他们缺的就是时间。
法医就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平时就人手不够，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更是抽出人手。打了几个电话都找不到人，邢雪只好打给了她舅舅，这才勉强调来三个人，还有一个是实习生。
王舒和王少少，两者选一个，罗铭最终选择了王少少。他想要探寻一下这个女人的内心世界。
“我一个人进去，你就在这里等我。”罗铭要求道。
“行！”邢雪一口就答应了。
罗铭推门而入，王少少听到开门声，抬头一看，发现是罗铭，欣喜的说道：“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越到熟人！你早点来，我在这里无聊死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该叫你王少少还是于少少。”罗铭靠着桌边站着。
“随便你，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王少少一副很随意的模样。但是罗铭注意到提到于字的时候，她多眨了一下眼睛。
“复仇的滋味怎么样？”罗铭等了一会儿问道。
“怎么说呢？”王少少挠挠头说道：“解脱了有点轻松，但是没了目标又有点失落。反正挺复杂。”
“那你动手的时候什么感觉？”罗铭在对话中设下陷阱，一步步引王少少上钩。
“嘿嘿！”王少少笑了，笑的很开心。故意很大声的说道：“我可没动手，筒子楼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和我没有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