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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纪莫不像是纪莫

第二天晚上,又到了放学的点,学生已经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教室。

董恩宏看了看门口,一想起昨晚上的事,总觉得纪莫不会在门口出现了。“呵呵……”他自嘲地笑了,收拾了一下书包,准备走人了。

“董哥,还不走?”张超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手臂搭在了董恩宏的肩膀上,笑着说:“等人吧?”

董恩宏摇了摇头,说:“没有。”

“还说没有。”张超大声地说:“没有,别人都走了,你还不走?没有,一个劲地往门口看什么啊?”

“有吗?”董恩宏心虚地问:“我往门口看了好几遍了吗?”

“行啦!董哥!她不会来了。”张超搂着他的脖子就想拉他出去。“今晚,我请客,咱们出去一块儿喝酒。”

“谁说我不会来啊?”张超的话刚说完,纪莫便背着她那个漂亮的小红包,走了进来,端庄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张超,你想干吗?今晚,我和你大哥约好一起出去的。喝酒,小事,你们改天吧!”

张超连忙拿开了搭在董恩宏肩膀上的手臂,歪着头说:“嗨!这山东人还真邪,说谁来谁。算啦!你们聊,我先走了。”

纪莫很有礼貌地向他点点头,微微笑了笑,说:“谢谢你啊!改天,我请你吃饭。”

“好啊!”张超答应一声,出去了。

董恩宏忽然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呢?”

“为什么不来呢?”纪莫忽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明知故问:“难道你不想我来吗?或者说,你是在等我来吗?”

“昨晚上,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那你也不知道哄哄我。”

“我……”董恩宏看着她那张清纯而又认真的圆脸,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哄哄你?”

“行啦!知道你不会,知道你想说我们还没熟到那个份上,是吗?”纪莫没等他解释,拉着他的手,走出了教室。“再不走,又赶不上121路公交车了。”

纪莫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董恩宏真的无言以对了,他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地善解人意。

121路公交车没到站,纪莫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拉着董恩宏下了车。

“我们还没到站呢!”董恩宏跟在纪莫的后面,好奇地说:“我们这是去干什么啊?”

“走!”纪莫眉飞色舞地说:“我今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玩玩。”

纪莫拉着他,上了103路公交车。

最后,文化东路西口,纪莫拉着他在一家名叫大润发的大型购物商场的广场前,停了下来。

“喏!我们到啦!就是这儿啦!”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董恩宏,伸手指了指大润发,大声地问:“以前来过这儿吗?”

董恩宏摇了摇头,低声说:“以前听我同学说起过,但没有来过。”

“跟你说啊!里面什么都有,可好玩了。”纪莫拉着他走进了大润发。“走!咱们进去逛逛玩玩,你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其实,男孩子跟女孩子一起逛商场,大部分是逛不到一块儿去的。女孩子一般喜欢逛服装鞋帽区,男孩子喜欢逛得就多了,但董恩宏最喜欢逛得是书籍区。逛了没一会儿,纪莫便拉着董恩宏跑上了二楼的服装鞋帽区。看着眼花缭乱、五颜六色的衣服,纪莫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线,手也从这件挑到那件。董恩宏最在意的却是衣服上的铭牌标价,看完一个就忍不住皱一下眉,小声地说:“这里的东西怎么这么贵啊?”

“贵吗?”纪莫拿着一件很漂亮的羽绒服,心不在焉地说:“一点儿都不贵啊!你还没见过真的贵的呢!银座贵和商城里的东西,那才叫贵呢!你喜欢什么衣服,看好了哪件,穿上试试,咱一块儿买下来。”

“服务员,在哪儿试衣服啊?我想试试这件衣服。”她转脸朝着董恩宏打了个招呼,说:“待在这儿等我,别走远啊!”

董恩宏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小姐,试衣间在这边。”

纪莫也笑了笑,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穿好衣服,刚从试衣间走出来的纪莫,原本想让他看看,给个赞美和肯定的意见的,却没看到人。她有些急了,四处张望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到他那熟悉的身影。她连忙问:“哎!姐,你有没有看到过我男朋友上哪儿去啦?”

“啊?”卖衣服的服务员,恍然如梦地说:“没怎么留意。可能到别的区转悠去了吧!放心吧!大润发能有多大?没事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走丢的。”

“噢!”纪莫心不在焉地把衣服脱了下来,递给了服务员,下意识地把手伸进了口袋,开始摸手机。“喏!给你。”她向着前面人多的副食区走去,一边走一边拿出了手机,滑下了手机滑盖。

身后,是卖衣服的服务员的喊声:“姑娘,衣服要不要啊?”

“不要啦!”她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手机打通了,却没人接。如此这般,她打了足足有十来遍之多,始终都没有人接。她急了,真的急了,她从服饰区跑到副食区,又在副食区找到家电区,再从家电区寻到音响书籍区……没有!没有!还是没有!她看着这些冷漠的面孔和陌生的身影,不知所措地转了好几个圈子,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大人抛弃了的小孩,好无辜、好无助、好不幸、好想哭啊!

她也不顾众人怎么看她了,冲着商场就歇斯底里地大声喊了起来:“董恩宏,你到底在哪儿呢?董恩宏……”

大多数人都把她当成了怪胎、疯子,但也有个别思想开放的,给她支了一招,说:“嗨!靓妹,为什么不去大润发商场的喇叭里喊一喊呢?也许,他听到了,会去商场服务中心找你。”

“对呀!”一语惊醒梦中人,纪莫转身朝着商场的办公室跑去。

不多一会儿,商场的喇叭中传出了商场播音员甜美的声音:“董恩宏先生,听到广播后,请马上到商场的服务中心来一趟。你的女朋友找不到你,十分的担心、着急。请听到广播后,速到商场办公室来一趟,谢谢合作……”可纪莫在商场的办公室足足等了有半个多小时,都没有等到董恩宏的出现。她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就尴尬地离开了商场办公室。当然,办公室女播音员的安慰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

当整个大润发商场几乎都被找遍了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最后,当她带着失望往回走、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地一瞥,她居然发现董恩宏一个人坐在大润发门口的公共座椅上发呆。

她真是又高兴又生气,跑了过去,蹲下身子,一下子抱住了他,双手握紧拳头,使劲地捶打着他的后背,流着泪大声地笑着说:“死董恩宏,你个没心没肺的大坏蛋,你可急死我啦!干什么不说一声就走啦?你知道吗?我找你找得都快累死了,你居然坐在这儿一个人发呆。这样好玩吗?”

“小莫,你知道吗?”他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我就算一个月不吃不喝,省下的钱也不够给你买一件外套的。我不坐在这儿发呆,我又能做些什么啊?”

她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就像小小的心灵被钢针猛刺了一下那样疼痛。使劲捶打他的拳头停住了,紧抱他的双臂慢慢地松开了。她端正了姿势,睁大了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良久才说:“恩宏,我有钱,又不要你付钱。叫你陪我来,就是让你帮我挑挑哪件好看,顺便给你买几件衣服的。你干么想那么多啊?”

董恩宏避开了她那天真无邪的目光,低下头,小声说:“可……可来这样的地方,我感觉特自卑。跟你在一块儿,我总感觉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爱上了高贵的天使那样不切合实际、那样可笑,总感觉我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这样啊!”纪莫想了想,迅速站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大声地说:“那好吧!跟我走。”

“又干什么去啊?”董恩宏有些发怵地说:“我不想去啦!”

“走啦!”纪莫一边使劲拽着他走一边说:“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前跑后跟,穿街过巷,终于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夜市上。放眼看去,卖衣服的、卖玩具的、卖书的、卖小吃的、逛街的、看热闹的、吃饭的、聚餐的……十分繁华,非常热闹,泛所应有,无所不有。

“冰糖葫芦!吃不吃啊?”纪莫从卖冰糖葫芦的架子上拔下两支,没等董恩宏说话,已经塞到他的手里。“你一支,我一支,不喜欢吃就扔掉。”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话都让你说了。”董恩宏无奈地摇着头,笑了。“干么扔掉?我又没说不喜欢。”

“喜欢就好。”纪莫一边摸口袋一边问:“大爷,多少钱啊?”摸了半天,她才想起自己的口袋里,除了那几张银行的信用卡之外,竟然一分钱也没带。“恩宏啊!我……”

“怎么啦?”董恩宏正兴奋地不知道东西南北,大大咧咧地说:“有话就说啊!”

纪莫看着他高兴,也想故意逗逗他。拿着冰糖葫芦快速地一敲他的鼻子,说了句“付钱啦”,然后笑着跑开了。

“哎!小莫,你……我的鼻子啦!”转向卖冰糖葫芦的大爷,说:“给你钱!哎……小莫,你别跑,看我抓到你,让你好看啦!”

“有本事,你就来抓我啊!呵呵……”

他们嬉笑着、追逐着、打闹着,仿佛整条街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又好像整个冬天都是暖暖的。他们就这样一块儿逛夜市,一块儿压马路,一块儿吃冰糖葫芦、嗑瓜子、坐在社区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天空数星星,甚至一块儿在路边的小摊上吃麻辣烫、喝啤酒……而她从那之后,她跟董恩宏出来,不再逛什么大润发、家乐福、银座购物广场了,而是跟着董恩宏逛夜市,学着跟小商小贩砍价、讨价还价地买东西。董恩宏逐渐发现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一个富家千金女的事实,反而觉得她的所作所为更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孩子。

第二天的最后一节晚自习课即将结束的时候,董恩宏正埋头全神贯注地解一道离散数学题。忽然,“啪”的一声,一只手重重地落在他的课桌上,吓得他全身一哆嗦。董恩宏连忙抬头一看,居然是纪莫。

“宏哥哥,看!”

董恩宏瞪大眼睛看向了纪莫,惊讶地说:“不是吧?”

纪莫转了一个圈,笑着说:“宏哥哥,我这身打扮怎么样?好看吗?”今天的纪莫有些不同,已经不再是那个一身名牌的纪莫了。

“嗯!”董恩宏眼前一亮,放下手中的圆珠笔,来到她面前,然后围着她转了好几圈,不住地点头说:“这样看起来舒服多了,也比以前顺眼多了。”

这时班上很多男生和女生都投来了异样的眼神,有羡慕、有嫉妒、有鄙视,但更多地是愤怒。董恩宏这才想起下班铃声还没响呢!他连忙小声说:“哎呀!还没下课呢!你先坐我旁边等我一会儿,我做完这道离散数学题,再跟你出去。你可别大声说话啊!会影响别人学习的。”

纪莫点点头,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嗯!”

很快,董恩宏做完了题,匆匆收拾了一下书包,和纪莫一块儿出了教室。

“怎么?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啦?”董恩宏有些奇怪地问:“难道山东大学不上晚自习吗?”

“上啊!”纪莫很干脆地说:“是我不想上,想来找你玩。怎么不愿意我来找你啊?”

“不是!”董恩宏被这个很直接的女生弄得尴尬无比,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我不是不愿意……也不是愿意……我只是……”

“哎呀!”纪莫半开玩笑地说:“你可是文科系的高材生,也有说话条理不清的时候。算啦!还是我替你说吧!你不是不愿意我来,只是担心我会耽误学业,是吧?”

董恩宏突然捂着肚子,疼得哇哇大叫起来。

纪莫连忙关心地问:“宏哥哥,你怎么啦?是不是吃坏东西啦?要不要去医院啊?”

董恩宏摆摆手,说:“不用!你只要陪我安静地坐一会儿就没事啦!”

纪莫不放心地说:“你要不要紧啊?是吃坏东西呢?还是得什么病啦?”

董恩宏摇摇头说:“我想应该是肚子里的蛔虫给我挠痒痒了吧!”

“蛔虫?”纪莫一脸狐疑地自言自语地说:“这都什么年代啦?怎么会有蛔虫呢?”

董恩宏也不管原地发呆的纪莫,自己一个人向前走去,边走边说:“当然有啦!这年代的蛔虫都进化了,一个个长得花枝招展的,连我想什么都一清二楚。”

“噢!”纪莫忽然醒过神来,看了一眼走出一段距离、正冲着自己坏笑的董恩宏,大声地说:“啊!宏哥哥,你是说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呢!有种别跑。”

董恩宏岂会傻傻的等着她来打,拔腿就跑了。可他跑了一阵,听到自己身后没有追逐的脚步声,疑惑地回过了头,身后是一条冷清的街道、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影却没有她。他有些慌了,真的有些慌了,大声地喊了起来:“小莫!小莫!小莫,你在哪儿?好啦!不闹了,咱们不闹了,你出来吧!”没人回应,他原路往回走,开始着急地找她。拐角的墙后没有,一棵树紧挨着一棵树的树背后没有,路边大配电柜的后面没有,最后只剩下了公交站牌前隐约站着几个人。他着急地走过去,想看看那几个人有没有她,却没留意一个人影一闪到了站牌的后面。他仔细看了那几个人一眼,没有她。他正想继续往回走,却猛地透过站牌的广告牌的下面的空隙处发现站牌后面站着一个人。他连忙绕过站牌,恰被躲在站牌后面的纪莫逮了个正着。

“抓住了!抓住了!”她紧紧地抱住他,兴高采烈地欢呼着说:“哈哈……抓到你了吧!”

就在被她抱住的一刹那,他的心忽然悸动地狂跳起来,他就像着了魔似的怔怔地看着她,头身不由己地靠近了她那缀满花骨朵的小脸,突然有了一种好想好想亲她的迫切欲望。她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和急促的呼吸声,七分乖巧三分娇羞地闭上了眼睛,有些迎合地微微抬起了头,默默地等着他的亲吻。恰在这时,一首诗莫名地涌上他的心头:“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玉暖日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他就那么停在了原地,静静地看着这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脑海中有个人不停地在吟唱着这首诗,唱得他突然心酸得眼睛都湿润了。久久不见动静的纪莫,睁开眼睛才发现了满眼湿润、有些发呆的董恩宏。纪莫何其聪明,知道他又想起了聂曼,心里那个恼、那个恨啊!突然一股醋劲涌上心头,她甩手就是狠狠地一巴掌,“啪”的一声,巴掌重重地落在董恩宏的脸上。

她委屈地大声说:“董恩宏,你是不是又想别的女生啦?你别忘了,现在在你怀里的女生是我纪莫,你这样整天胡思乱想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纪莫打完,转身赌气走了。

董恩宏心里只是突然有个喜欢读诗的熟悉声音响起,就是想不起是谁,又被纪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巴掌,却也有些恼了,再也没有了谈情说爱地心情,闷闷不乐地低头往前走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这么走着,虽然相识却形同陌路。董恩宏不知道情由,纪莫自然知道缘由,却也挨着另一个人不愿认输,主动道破。今天事情已经这样了,纪莫心想:“我不尽快帮他走出那段纠结,逼着他在心里装下我,我就永远也没有机会。毕竟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今天就冷他一天看看吧!”

第三天的晚自习课后,她又好吃好喝好东西带了一大堆来到了董恩宏夜读的教室,粘着他一块儿出来玩。这可羡煞了同教室的张超,那眼神真是要杀人的节奏。

“小莫,你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啊?”

“为我昨天那一巴掌付点儿精神损失费。”

“我这人不记仇的,再说昨天也不是你的错,的确是我……”

纪莫心想,“昨天的事我做对了,哦耶”,心里高兴,又不希望过分纠结昨天的事,就赶忙说:“昨天的事不提了,陪我出去玩一会儿吧?今天我被我爸批评了,心情不好,陪我出去散散心吧?”

董恩宏看着满桌子股票分析数据的草稿纸,有些为难地说:“小莫,我这还上着自习呢!”

张超凑了过来,大声地说:“没事的,自习课嘛!就是自己愿意上就上,不愿意上就不上的课,出了事,我帮你善后。”

纪莫看着张超声援自己,出手却也大方,从买得东西里拿出一款mp4的音乐盒递到张超面前,大声说:“最新款的mp4,送你啦!拿去用。”

张超笑嘻嘻地说:“嫂子。真大方啊!”

纪莫拉着董恩宏就往外走,董恩宏看着一桌子没做完的分析数据和东西,很不情愿地说:“我这收拾收拾啊!再走呗!”

张超一划拉桌上的东西,大包大揽地说:“董哥放心去吧!有我呢!我帮你善后。”

董恩宏着急地说:“你善后我才不放心呢!你小子别都独吞了,给龚杰留点。”

“哎!好的,您就放心吧!”

雪后的济南和平路,在夜晚有点儿冷。路旁辅道的光秃秃的大树下,碰巧也会栖息几个大小不一的绿色帐篷。帐篷里一般都会坐满了人,出租车司机,凑热闹的老板,找情调的小情侣,怀旧的中年夫妇……点着火锅,暖煦煦的;吃着麻辣烫,热气腾腾的;喝着啤酒,聊着家常、东拉西扯、品着人生、话着百态,仿佛冬天早已经过去,又仿佛冬天根本就没有来过。总之,氛围是有的,气氛也是有的。董恩宏和纪莫是幸运的,赶巧他们进来的时候,两个出租车司机正好出去,桌子空了出来;又凑巧那张桌子最靠里面,他们算是找了一个最暖和的地方。

他们一进来的时候,男人有色的眼睛就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们。董恩宏心里很清楚,这群男人都是冲着纪莫那张漂亮的脸蛋和她那曼妙的身材来的。董恩宏真想立刻拉着纪莫离开这里或者把纪莫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但他却没有那么做——有个占据着他的心的人,还没有走——虽然什么都没有做,虽然只是想想,但是心却会莫名地疼痛。

老板见来了新客人,忙里偷闲地跑了过来,热情地招呼他们两个。

“两位要点什么啊?普通锅还是鸳鸯锅?”

董恩宏不解地问:“老板,什么是鸳鸯锅啊?就是长得跟鸳鸯一样的锅吗?”

“宏哥哥,你老土了吧!连鸳鸯锅都不知道。”纪莫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连忙解释说:“鸳鸯锅就是那种被平分成两部分的锅,怕有人有忌口的食物,特意制造的一锅两用、看起来就像一对形影不离的鸳鸯一样的火锅。打个比方说吧!你不喜欢吃辣,但我喜欢吃辣,那么这锅的一边就可以放辣、一边就可以不放辣啦!”

“是啊!我就一土生土长的土老冒。”董恩宏有些不高兴地说:“我哪儿能跟见多识广、身份高贵的纪大小姐比啊?”

“干么啊?”纪莫看着他没一点儿笑模样的脸说:“生气啦?”

董恩宏摇摇头,说:“没有。”

“还说没有?脸拉得都比冯巩的脸长啦!”纪莫伸出右手的食指,一勾董恩宏的下巴,笑着说:“妞,给爷笑一个。”

董恩宏着实被纪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脑袋吓得连忙往后躲出了老远,眨巴着眼睛像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看向了眼前的纪莫。

纪莫一看董恩宏被吓倒了,有些尴尬地说:“算啦!妞不给爷笑一个,爷给妞笑一个。”她嘿嘿地咧嘴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对着老板说:“老板,不好意思啊!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鸳鸯锅一个,啤酒两瓶。”

“好咧!”

董恩宏看了她一眼,诧异地问:“你也会喝啤酒啊?”

“怎么?不行啊?”

“行!我又没说不行,我就问问。”

“有什么忌口的吗?”纪莫站了起来,关心地说:“我去选涮锅的菜。”

“我没什么忌口的,就是不喜欢吃辣。”

“猜到你可能有什么忌口的食物,我才要了鸳鸯锅。”纪莫毫不谦虚地笑着说:“宏哥哥,你看我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啊?以后找媳妇,是不是应该找我这样的啊?”

董恩宏勉强笑了笑,却没有回音。

很快,纪莫选好了菜,老板点着了火,啤酒也上来了。

纪莫端起满满的一杯啤酒,喝前还不忘嘱咐董恩宏。“宏哥哥,你别喝多了啊!喝多了,我可不管你。”

董恩宏微微一笑,很不在意地说:“怎么会呢?”

“你还说不会?”纪莫小嘴一翘,说:“也不知道是谁跟万静一块儿喝酒,醉得不省人事,吐得到处都是,还抓着人家的手乱说话,也不知道脸红?”

“是,那天是我喝多了。”董恩宏点头承认,却转而义正严词地说:“可同样的错误,我董恩宏绝不会犯第二次。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之后,我已经知道深浅了,知道自己能喝多少,能管好自己。再说,你又不是万静,我也没必要喝那么多啊!”

“嗯?你什么意思啊?”纪莫敏感地说:“你的意思就是你喜欢万静,不喜欢我呗?我在你心中还没有万静重要呗?”

“我没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啊?”

她端起酒杯,赌气喝了一大口啤酒。也许是酒太凉,也许是喝得太急,她呛得直咳嗽起来。“咳!咳咳……”

“哎呀!干什么喝那么急呢?看你都呛到衣服上了。”董恩宏见她呛着了,连忙朝着忙碌的麻辣烫老板大声喊了起来:“老板,餐巾纸!老板,拿包餐巾纸来!那天是我们谁都不服谁,谁都想把对方灌醉,才会喝那么多酒的。谁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家的,那么能喝酒呢?”

“噢!这样啊!我还以为……”纪莫尴尬地低下了头,目光注视着啤酒杯,小声地掩饰说:“这酒真难喝!”

“以为什么?”董恩宏把餐巾纸递到了她的面前。“喏!给你,擦一擦。放心,这次不是手纸啦!”

“你还说?”纪莫抬手假装想要打他,董恩宏吓得急忙一缩手。纪莫撇嘴笑了,趁机往前一探身,小嘴一嘟,撒娇地说:“你帮我擦。”

董恩宏拿着餐巾纸,伸到离她嘴唇只有半寸远的地方,却停住了。犹豫再三,他终究还是没有给她擦,只是把餐巾纸轻轻地放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纪莫有些失落,再也没说什么,也没有碰那张餐巾纸,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干了整杯啤酒。然后,倒满,又饮一杯。紧接着,连口气都没喘,再倒满,又一口气喝干。

董恩宏伸手夺下了她手中的杯子。“行啦!别喝了,再喝,你会喝醉了的。”

“放心啦!我不会像你那样没出息的,喝多了,还吐得到处都是。”纪莫拿起啤酒瓶空了空瓶子底,贪婪地舔了舔酒瓶口,大声地说:“老板,再来三瓶啤酒。”

“老板,不要啤酒啦!”董恩宏大声地抢着说:“是,我承认那次是我没出息了,我丢人显眼了。可你别学我没出息,行不行啊?”

“不行!”纪莫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声说:“你谁啊?我学什么,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啊?”

老板左右为难地看着两个人。

“老板,拿酒啦!”纪莫说:“帐我结的。”

老板转身去拿酒了。

“其实,小莫,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

“哥哥?嘁!你还真会自作多情哎!”纪莫一脸不屑地说:“你也配?”

“是,我不配。我算什么啊?我就一个穷小子,怎么能配得上你这个纪家的大小姐呢?”董恩宏生气地说:“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吧?喝死算啦!整天惹我生气,喝死一个,少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董恩宏!”纪莫被董恩宏气得眼睛瞪得大大的,怔怔地看向了他,憋了很长时间,才憋出一句话来,大声地说:“董恩宏,你就一个又呆、又傻、还榆木脑袋的混蛋。”

“我就是一个混蛋,我还流氓、无耻、下流了呢!”同样的错误,再次地上演;董恩宏盛怒之下,却不自知,伤聂曼的话再次在纪莫身上变着花样的上演。“那你觉得谁好,找谁去啊!”

“你……”好在纪莫不是聂曼,心里明白他,但脸还是被他气得煞白。心里着急,嘴里又说不出来,她顿时把千般愁绪、万般为难全寄托在了酒上。杯子被董恩宏拿走了,干脆对着瓶子吹。一瓶、两瓶、三瓶……一眨眼的工夫,三瓶啤酒又被她喝光了。她昂起头,张开樱桃一般的小口,难舍最后一滴似的拿着空瓶子往自己的嘴上空了空,有些晕晕乎乎地说:“咦!又喝没了呢!”然后,“啪”的一声往桌子上一摔瓶子,大声地说:“老板,再来三瓶啤酒。”

“老板,不要啤酒了。”董恩宏双手合掌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喝多了,一会儿是我结账。”

老板会意,悄悄地走开了。

“我没喝多。”纪莫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很不服气地说:“谁说我喝多了啊?我还能喝,老板拿酒啊!”

董恩宏看她站了起来,也连忙站了起来,不放心地说:“纪莫,你想干什么?”

“我去洗手间。”纪莫没好气地吼了起来:“行不行啊?”可对着董恩宏吼完了,纪莫本该感到轻松,眼角却不争气地流下了委屈的眼泪。

她这一吼,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也把董恩宏着实吓到了——以前的纪莫还从没这么不淑女过呢!就在董恩宏还无法接受眼前这个如此母夜叉的纪莫时,纪莫又上演了这一晚上中最精彩的一幕——“噗嗵”一声,她和大地结结实实地拥抱在了一起。

董恩宏还愣愣的,没反应过什么事来。一个中年女人,大声地说:“小伙子,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啊?你女朋友摔倒了,你还不抓紧时间把她扶起来的?”

“哦!”董恩宏这才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纪莫的身边,既着急又心疼地说:“没事吧?摔哪儿啦?疼吗?跟你说,不让你多喝,你偏多喝。”

纪莫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流着泪、小声地说:“宏哥哥,我这里疼。”

董恩宏突然一阵心疼,心里明白她的意思,却不愿意接受。“小莫,你喝多啦!”

“老板,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结账!”他轻声对她说:“结完帐,我就扶你回家。”

帐结完,他扶着她走出了帐篷。没走几步,纪莫的酒劲就上来了,除了头晕目眩之外,她还感到了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兴奋。她靠在他的身上,眯着眼,坏坏地想:“怪不得潘金莲喝了酒会勾引自己的小叔子武松呢?原来,人喝醉了的时候,如此兴奋啊!反正很多人趁着喝醉的时候,做了错事,事后也可以不承认。那我……”想到这儿,她偷偷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身边的董恩宏,猛地凑到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董恩宏侧目一看,看到了一双迷离的、有些灼人的双眼和一张傻笑的脸,无奈地摇头,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说:“小莫,你喝醉啦?”

“我没醉。”纪莫死不承认地说:“我还能喝,反正又没喝到我的肚子里去,都喝到纪莫的肚子里去了。就是不知道刚才怎么回事,这破身体不听我使唤了。明明我还站着的,身体却趴在了地上。你说奇怪不奇怪?”

董恩宏听着她说得乱七八糟的话,也没在意,敷衍她说:“是!你没喝醉,我喝多了,行不行啊?”

纪莫依靠在董恩宏的肩膀上,半醉半醒地说:“宏哥哥,你说人喝多了的时候,到底是灌醉了自己的身体还是麻醉了自己的灵魂呢?”

“小莫,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那次我是喝多了,身体不听使唤,心里却很明白。我记得我喝吐了,到底身边是谁都分辨不出来了,总觉得小曼又模模糊糊地回到了我身边。”董恩宏说:“所以才抓着万静的手胡言乱语的……”

“宏哥哥,可我没喝多啊!我知道现在我身边的人是我最最喜欢的恩宏哥哥。”纪莫将小脸凑到了他的脖颈处,俨然一副小猫讨主人欢心的样子,一边摩挲着他的脸颊和脖颈,一边柔情似水地说:“宏哥哥!宏哥哥!抱抱小莫,抱抱小莫,好吗?”

当董恩宏意识到她那滚烫的小脸和热乎乎的喘息声离自己如此贴近时,他忽然之间有些心慌意乱起来,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也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有种心灵的隔阂促使他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推开了她的小脸,冷冷地说:“小莫,你真的喝醉啦!走!!我这就送你回家。”

“不!小莫没喝多。”纪莫语无伦次地执拗着。“小莫,今晚不想回家了。小莫,今晚要去宏哥哥那儿睡……”

恰巧一辆出租车疾驶而过,董恩宏急忙伸手,大声地说:“出租车!出租车!”

出租车应声,开了过来。董恩宏首先抱起纪莫,把她填进了车厢,然后才上了车。到了出租车里,暖风一开,纪莫仗着酒劲,更有些肆无忌惮起来。她一步步地逼近了他,索取的小手就像吸血的水蛭一样紧紧地粘在了他的衣服上,小嘴就像吸毒上了瘾的瘾君子尝到了毒品的味道一样贪婪地在他的肌肤上游弋。他推开她,她又凑上来,只会一次比一次更紧,一次比一次更得寸进尺。

“行啦!小莫,你闹够了没有?我们这还在车上呢?”董恩宏真的有些烦了,再一次使劲地推开了她,大声地吓唬她说:“你再这么闹下去,我就立刻把你丢下车去。”

“我才不怕你呢!”纪莫条件发射一般地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说:“怕你,我就不是纪莫了。”

董恩宏本来只想吓唬吓唬她的,可让他尴尬的一面上演了——纪莫拉赞助、搏同情一般地说:“司机叔叔啊!你瞧瞧啊!他要欺负老婆了,待会儿你可不能不管啊?”

“哎!好咧!”司机很热心地说:“小姐,放心好了。他敢欺负你,我一定不会看着不管的。”司机扭头看了一眼董恩宏,说:“小伙子,不是我说你啊!老婆是要哄着、让着、疼着、惯着的,像你这样对老婆的,可不对!”

“哎!大叔,你可要看清楚了啊?”董恩宏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谁是他老公啦?她喝醉了胡说八道,你也喝醉了吗?”

“哪你们是什么关系?”司机大胆地揣测说:“男女朋友?还是情人?”

“我们只是同学……朋友……好朋友。”董恩宏没好气地说:“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司机师傅怀疑地说:“看着不像啊?”

董恩宏愤怒地说:“开你的车啦!”

其实,人喝醉的时候,麻醉了的只是自己的那个皮囊,心永远都不会糊涂。即使糊涂,也是装的。纪莫本就是个很善良、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此次犯糊涂当然也是故意的,哪里会看不出董恩宏生气了,自然不再吵闹得那么厉害了。很快,狭小的出租车厢就像被时间遗忘了的空间,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了汽车运行时枯燥的发动机引擎声。

“好啦!到了。”

时间就是这么快,快到了让人猝不及防的程度,以至于董恩宏还没回过味来,行程已经结束了。他匆匆地把钱付给了出租车司机,又吃力地把纪莫抱下了车,小心地扶着她说:“走!我先送你回家。”

董恩宏扶着纪莫往纪家别墅的方向走,纪莫却痴痴迷迷地说:“我家在那个方向,不在这个方向。”纪莫说得方向恰恰就是董恩宏回家要走的方向。

董恩宏连忙更正说:“那是我家的方向,你家的方向在这边。”

“不对!”纪莫迷迷糊糊地摇摇头,指着上山的路,说:“你不要骗我,那不是你家的方向,那是我家方向,这才是你家方向。”

董恩宏抿嘴一笑,心想:“算啦!她都喝成这样啦!即使把她送回家,她也翻不了铁门、爬不上二楼的阳台啊!于其让她回家挨骂,还不如让她跟我回家凑合一晚上。”想到这儿,他说:“好!那儿是你家,不是我家方向。走,我先送你回家。”

“就是嘛!”纪莫撒娇一般地把手搭在董恩宏的肩膀上,说:“宏哥哥,真好。来,扶小妹我回家。”

“好!咱回家。”

一路走下来,纪莫就像一块儿年糕一样紧紧地黏在董恩宏的身上,以至于到达中景村的时候,董恩宏早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全身大汗淋漓。这一路走下来,累倒是次要的,最让他不能接受的反而是她身上即使是再浓烈的化妆品也无法遮盖住的刺鼻药味。“她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药味和消毒水味呢?”

带着满心的疑问,他扶着她来到自己陈设简单的房间,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帮她脱掉鞋子、躺好,盖好了被子,然后转身刚想离开,手却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给拽住了。他的心被吓得“噗嗵”一下,转身一看——才发现纪莫正忽闪着一双灼人的大眼睛看着他呢!

“小莫,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一用力拽倒了。也许是他一路走来太累了,也许是“酒醉”的她太过用力了,他竟一下子跌倒在了她的身上,身体不偏不斜正好压在她的胸前。尽管他对她还有太多的疑问,尽管他一同别的女孩接触的时候总是还会想起聂曼,尽管他此刻的内心深处还在隐隐地作痛,但是这种与女孩子连气息都分辨不清的面对面接触,还是让他的心有了一种小鹿乱撞的紧张和悸动。

“小莫,我……我……对不……”董恩宏的话没说完,纪莫就猛地吻住了他的嘴。“嗯……”

措手不及的董恩宏想要挣脱开她的纠缠,却发现自己就像被一条巨蟒缠着,越是挣扎她的双臂抱得就越紧。索性,他不再动弹,放任着她的性子来。当她那滚烫的小嘴离开他的嘴唇的那一刻,他趁机说:“小莫,门还没关呢!让下面的卖早点的房客看见就不好了。小莫,听话,把手松开,让我先把门关上的,马上就回来。”

“嗯……去……关门!”纪莫真的乖乖地松开了双臂,柔声说:“我相信宏哥哥一定不会骗我的。”

“乖!我马上回来。”董恩宏这才闪开了身子,像哄小孩一样地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来到门口,他并没有立刻关门,而是走出房门,看了一眼床上醉意朦胧的纪莫,随手带上了门,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二楼东北角最寂静、最阴冷的一个房间。此时此刻的董恩宏,有着太多的理不清、想不通、接受不了的情感在心里了,一会儿想起对自己情深意重的纪莫,一会儿又想起了为自己含恨而死的聂曼。打开窗户,坐在那个纪莫经常光临的旧沙发上,冷风一吹,他反而清醒了许多,不再胡思乱想了。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放松了自己,也放纵了睡神。突然,一阵困意袭来,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当他第二次醒来的时候,他奇怪地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窗外依然是黑夜,身旁却没有她预料的那个人,房间里静极了。

“小莫,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

“小莫!”

第二声,音量提高,依然没有人回应。

他索性不问了,按亮了床头的台灯,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他下了床,走向了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他插上门栓,转身回到床前,刚想躺下接着睡,却发现写字台上放着一张纸条。他伸手拿过了纸条一看,上面清晰地写着几行圆珠笔字。

宏哥哥:

我真没想到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居然还是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表演。也许,我真的不该回来。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有很多事都是不能勉强的。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再见了,我曾经以为你是我的全部的宏哥哥。

署名是没有。董恩宏把纸条一扔,立刻找到了手机,打了过去。电话通了,但没人接。再打,居然一通,就挂掉。如此三四遍,他也烦了,就不再打了。手机滑到短信栏,他写了一条很简短的信息:你们都有病啊?一个个能不能让人省省心啊?看我好点了,你不舒服,是吗?想走,是吧?走了就别回来。

发完信息,他赌气倒下,蒙头睡了过去。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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