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树神情哀怨地从医院停车场走下来,他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套休闲西装,现在已经是皱巴巴的了。
他的眼角周围有些黑青,昨天阮尘西派出阮家的私人佣兵团,去后山营救余晴,幸运的是她并没有遇难。可阮尘西不知道在想什么,要求他再去山里搜寻一把匕首。
人已经很不好找了,那种杂草丛生的地方,还想找一把匕首。
救援队的人跟他说,他们估计这把匕首很小,可能还没有巴掌大。
关键那时候他已经坐上了回市区的路上,接到消息后,带着想死的心情,又掉头回去了,不用猜了,他的脚多半是要废了。
以后上班,他再也不穿硬底的皮鞋,改穿运动鞋算了。
这把匕首他们在山里找了好几个小时,才在一偏僻的小角落找到,这把匕上面混杂了蛇血和泥土,静静地躺在地上。
阿树疾步坐上了电梯,左拐了过道,来到一高级病房门前,使劲拍了自己的脸,原本的困意被掩饰,他一脸正经地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人应许后,推门进去了。
“老大,你要的匕首我们已经找到了,经过鉴定,上面的蛇血正是那几条蛇的,另外……你要我们彻查余晴的行李,我们也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阮尘西一身黑色的贴身短袖体恤,抱臂倚在病床旁的沙发上,他听完阿树的解释后,睁开了,凌厉地眼神瞟向他:“你说,她的行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阿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老大听到余晴有生命危险,不惜连私人佣兵团都出动了,可最后他们还要调查余晴,老大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是很重视余晴吗?
现在的行为,是在怀疑她什么吗?
“嗯,我们的人全部搜查了,并没有什么可疑物品,不易被人察觉的私人用品,也是非常正常的。”
“我知道了,回去吧。”
阿树点点头,他确是想回去睡觉了,他忙活了一夜。
临走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阮尘西说:“还有始作俑者胡娜用过的那个香,那种香的确有吸引蛇类的作用,但对人类也是有害的,虽然无色无味,但也能使人神经疲倦,我想这就是余晴摔下山崖的原因。”
“那个女人处理得怎样了?”
“我们将她彻底调查了一番,她并不是水家的卧底,之前上学时期有过不良记录,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问了一夜,价值被榨干,便把她丢给警察了。”
“我知道了。”阮尘西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他在医院的病房里,守了一夜,心里乱得很,一边是庆幸她的能力过人,能在毒蛇口中活下去,另一边便是对她进入阮家的目的,感到怀疑。
那把匕首,作为皮带掩饰,从一开始就放在她的身上,这期间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
要是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是不是会遇到一些难以相信的事?
他阮尘西虽然是个正经生意人,但也看过不少黑暗的事,他最痛恨的就是背叛,而背叛者的下场也是惨烈。
所以,他很在意对余晴的调查结果,他不希望她,背叛他!
阿树本来还想问问余晴的伤势怎么样,可看到老大安静的样子,他想还是不要去问他了。
阮尘西听着远处关上门的声音,有些疲倦地起了身,对于余晴,他一直都想不到更好相处模式。
而作昨晚发现的匕首,就像是突破口,这样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可他思考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我应该怀疑你吗?”阮尘西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还是有些凉。
此时,天色灰蒙,太阳即将破晓。
昏睡了许久的余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阮尘西此时并不在病房中,他上午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便回公司了。昨天的事,不是什么好事,可也传到了他父母耳中,他有得受的了。
她睁着眼睛,望着纯白的天花板,这才看出来,自己又躺在医院。
自己还真是跟医院有缘,她自嘲地想着。
余晴躺了一会儿,想起之前在后山发生的事,毒蛇,无毒蛇,一个接一个地来,她在最后的挣扎中,并不是没有被蛇咬伤,但那是五毒的,她捡回了一条小命。
后来,她只觉得大脑昏得很,闭上眼过后,就不省人事了。
也就是说,自己……没有死?
余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肉,好像真的没有死!
是谁!是谁救了她?
是……阮尘西吗?
“哦!余千金你醒了!”
余晴听到了动静,转头去看门口,白衬衫,黑西装,三七分刘海,梳得整整齐齐,带着爽朗的笑容,向她挥着手。
“你是……谢伯?”
她对谢伯有些印象,在火焰鸟的时候,他跟阮尘西一起来寻花问柳,找酒喝,当然,印象最深刻的是,他那只咸猪手占了她便宜的事。
这人看似一表人才,实则确是人模狗样的色胚!
她眯着眼,望着他那不停挥舞的手,心道,真想砍了那只手啊!
“余千金你还记得我,我真高兴!”谢伯关上了门,一边脱着外套,一边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余千金?谢伯你是在嘲笑我吗?谁不知道我余家早就灭了,我也早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
余晴见谢伯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坐下后便开始吃水果,他口中叫自己千金,这绝对是刺中自己心里的一根刺,埋在心里,隐隐作痛的那种。
“抱歉抱歉,我没有恶意。”谢伯说着不走心的抱歉,又道:“我是觉得你能群斗蛇群,这份魄力,完全比这些大家千金们,还要厉害,你担当得起。另外,就算余家灭了,以你的能力,完全能重新建个余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余晴久久凝视他,她总感觉谢伯最后的这句,另有深意,仿佛是在试探着她什么,果然跟阮尘西混在一起的,都不是善茬。
“算了吧,世态炎凉,我能安静地活在世上,和相依为命地弟弟一起,就已经足够幸好了,豪门余家,已经是过去式了。”
谢伯一怔,无奈道:“唉,我本以为你会想着重振余家的想法,我助你一臂之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助她一臂之力?
余晴暗自唾笑,当初灭了她余家的,就是他的好兄弟,帮她一起杀掉自己的兄弟吗?
她摇了摇头,这个谢伯,还挺天真的。
“帮我?你有什么好处?”
“撩妹啊!你没觉得刚才我特别有型,特别有神秘感吗?你有没有爱上我?”
余晴怔怔地看着他,刚才说了一堆,刺中她心的话,都只是跟在自己套关系?
“我这辈子,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可还见过能群殴一群男人,单挑一群蛇的女人,还是头次遇到。自从上次酒吧相遇后,我就对你念念不忘了!”
谢伯说得起劲儿,可余晴心情很复杂,这人真的是阮尘西的兄弟吗?怎么类型都不一样?这人看上去,还挺无害的?
“照理说,我说要帮你重振余家,你应该高兴,然后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吗?为什么你啥反应都没有?”
余晴叹了一口气,忽略了他的问题,问道:“是你在后山找到了我,把我送进医院的?”
她记得阮尘西跟她说过,他要今天才回来,她要真的在山里昏迷一夜,多半早就冻死了吧,那么就不是他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还有点不高兴,她在山里打死都不放弃,就是为了想要见到阮尘西,而他居然没有来山里找她?
说好的饲主,去哪儿了?
谢伯在旁边的果篮里挑了一个苹果,洗了洗,然后拿着自备的小刀,削着皮,问道:“你心里希望谁来救你?”
余晴说:“这关你什么事?”
“如果你说是我,我会超级高兴,然后抛弃一切,带你远走高飞?”
余晴傻了:“为什么要带我远走高飞?”
“你忘了在火焰鸟你对我说的话吗?”
“我说了……什么?”
“你说我是个好人。”谢伯把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小半的,递给余晴道:“这辈子还没有哪个女孩说我是好人,她们一开始都说我是甜心,到最后都说我是禽兽。”
余晴心说这一定不是那些女孩的问题。
“而你是第一个说我是好人的女人,我觉得我应该一直对你好下去,怎么样,你要跟我走吗?”
余晴到嘴的果肉,刚咬下第一口,还没来得及吃,就吓傻了。
“你这是背着我,在挖我墙角吗?”
余晴能看到面前的谢伯,在慢慢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那苹果地手都在抖动。
这货是有多怕阮尘西?
她勾下身子,好笑道:“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怎么焉了?”
谢伯绝望道:“私奔这种事,要被发现了,就别想有第二次机会了,你到现在都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也很无奈啊?”
阮尘西走到谢伯地身边,道:“你这花花公子,还是寻着味道,找到医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