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余晴就被阮尘西喊起来了,她眯着惺忪的睡眼,看着一脸不爽的某人。
为了看一个烟火,跑来敌人的酒店住宿的是谁,还说是来刺探情报的,这又不是古代,还刺探情报。
也就能忽悠一下她,不然,谁信啊!
“你还抱着被子干什么?这么喜欢白安贤的酒店?”
“你把浴室让给我,我就起来。”
阮尘西挑眉,穿戴整齐后,余晴拿着自己的衣物,进了浴室。
穿了一天的裙子,再换回保守的黑西装,余晴反而有点不习惯了,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有多少年没这么美美的穿衣服,原来为了还钱,她的日子过得拧巴,剩下的零碎,都拿给弟弟买吃的。
不堪回首的过去!
余晴换上西装后,活动了一下身子,虽然有些不习惯了,但身体被衣服包的严实,还是挺有安全感的,就像是穿上了盔甲,无坚不摧,没人能伤害到她!
“还没好!我把你丢在这里了!”
门外的阮尘西很不耐烦地催促着她,余晴对着镜子翻了一个白眼,昨天怎么没见你对白鸥酒店这么反感,善变的男人!
她是怎么能忍受这个男人的性格的?
阮尘西带着余晴离开后,本来是打算带她去其他的地方度假的,因为他说过要休息几天,可没想到阿树一个电话,就让他黑了脸,立即掉头。
余晴看着已经到了翠绿山峰的脚底下,猜想这是谁家的高级私人会馆,总之是旅游介手册绍上没有的景点,就连人工瀑布都建造出来了,偶尔能看到飞鸟掠过。
坐在车里都快半天了,眼见好不容易要到目的地了。
阮尘西却转着方向盘,往回开车。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不去这座会馆了吗?”余晴有些失望,山顶上就是会馆,就有热腾腾地吃的了!
阮尘西这混蛋,因为厌恶白安贤,拒绝了白鸥酒店准备的早餐,而她作为跟他同一阵线的自己人,主人不吃,她当然也不能吃! 所以大家只能一起饿肚子。
可是,阮尘西因为高强度的工作,饿一两顿没关系,而她有胃病啊!她不能饿啊!
饿肚子,各种难受啊!
现在,她只能眼神哀怨地看着他,你现在开车回去,也要半天,你就不能上去吃个饭再走吗!
“出了一点小事。”
小事就吃了饭再走啊!
阮尘西专注于开车,忽视了余晴那悲惨的样子。
她砸吧砸吧嘴,算了,车上还有些矿泉水,她将就着过吧,毕竟人家老板也对自己不薄,他有事要回去,做保镖也不能说些什么。
又在车上呆了半天,都快吃晚饭的时候,他们才终于回到了C市,进入市区后,阮尘西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余晴站在医院门口的时候,脑筋没转得过弯,她跟着他进去,在医院的电梯中,问道:“谁生病了吗?”
“我妈。”
林胜美!
阮尘西的妈妈,当初逼死她父母的罪魁祸首之一!
既然这样,阮尘西的父亲,阮重海也在医院了?
余晴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自己现在特别想杀人,她双手侧放在两边,紧紧地握成拳头,指节泛着森森白,她怔怔地望着地面,努力维持自己的情绪,不让身边的男人察觉到她的异常。
不能让他察觉!
她对阮家的仇恨,不想让他现在知道,她的绝望,以及疯狂的崩溃,他不能知道。
他只要知道面前的余晴是个落魄的武术千金,坚强乐观地,最喜欢做的事是吃饭,偶尔会耍性子的小女人。
他只要看到她的表象就好了,她绝不会暴露的真面目,让他看到!
阮尘西没注意到站在自己的背后情绪异常的余晴,也没有看到她看自己的眼神中,挣扎,仇恨,还有深深地不舍。
他没有想过余晴的目的是他的父母,因为余家破产的原因,突如其来,更没有扯上阮家。
他以为余晴的目的,只是为了针对他。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母亲生病在医院住院的事。
他母亲经常联合他父亲玩这一套,而这次的目的也很简单,肯定是因为昨天他的生日,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执意要一个人过。
他母亲肯定不高兴,迁就母亲的父亲也伙同一起搞他。
阿树给他打电话时的语气,是相当的无奈,却想到她是自己的老妈的想法,还是取消了他的修养,回C市休息好了。
出电梯的时候,阮尘西直接跨步走了出去,他以为余晴是乖乖地跟在他的后面。
然而,余晴在他出了电梯后,伸手关上了电梯门,随便按了一个楼层,做完这一切,她就依着墙壁,慢慢地滑坐下去。
她不可能跟着阮尘西去看他的父母,她怕自己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来。
谁见到自己的仇人,会给好脸色看的!
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像白安贤那样,练就了一张眯眯眼,见谁都爱笑。
要她跟他们跟正常人一样打招呼,那就是要她的命!
电梯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小护士,她见余晴瘫坐在电梯里,急忙上前询问:“女士,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肚子有点疼。”
“我先扶你起来,带你去看医生吧?”
“谢谢。”
阮尘西刚走出电梯没几步,就觉得不对,回头一看,余晴不见了,他给她电话,余晴没接,而是选择给他发短信,告诉他,她在一楼。
知道她人在哪里,他也放心了,等他办完事,再回去教训她,什么叫不要擅离职守,私自行动。
阮尘西径直走进包间,他的母亲林胜美已经躺在床上,望穿秋水地等着他到了。
阮重海坐在病床旁边,在给自己的妻子,林胜美削苹果,见自己的儿子来了,轻咳一声,说句:“儿子,来了,快坐。”
阮尘西站在病房门口没动,他盯着躺在床上的林胜美,道:“妈,你下次装病的时候,能不带妆上阵吗?”
“不可能!头可断,妆不能乱!你要我白天卸妆,就是要我死!”
林胜美临近五十岁,皮肤好得却像三十岁的贵妇,她原本是娇柔体弱地躺在病床上,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希望能听到他对自己的关心。
而儿子的话,却让她原形毕露,凶神恶煞地坐起来,那精神劲儿,比谁都要好。
“法国新出的保养品,我已经给你买了,明天早上就会给你送到,林女士,好好回家休息吧!”
林胜美是幸福的小女人,她被自己的老公和儿子保护得很好,每天就知道打扮自己,跟自己的老公玩腻了,就来找儿子玩。
所以,她就像长不大的小女孩一样,面对自己无情的儿子,她憋着嘴,不满道:“儿子不要我这个妈了,昨天我给你打多少电话,你都不接,我还想着来个难得的聚会,带你吃好吃的,你说!你昨天生日去哪里了!”
阮尘西叹了一口气,瞧自己的老妈,变脸比翻书还快,想到一茬是一茬,他道:“我很忙,昨天生日我难得有些时间,就跑了远的地方散心。”
林胜美惊讶问道:“那你今天是从那地方直接开车回来的?”
“嗯,目的地都快到了,接到阿树的电话,我就赶回来了。”阮尘西有些心累地揉揉眉心,这件事要说最失望的还是余晴吧?眼见地地方都快到了,他也知道她肚子很饿,毕竟跟着他一天都没吃东西。
阮重海削好了苹果,递给林胜美说:“儿子公司忙,你就体谅一下他吧,他现在大了,也有自己的私人时间,你也别这么玩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家那个丫头最讨厌医院,而你没事就装病去医院,你会让丫头不高兴的。”
林胜美苦着脸,咬了一口苹果,没说话。
“老爸你也是,别纵容我妈来医院装病,这是浪费公众资源,你别太惯着她。”
阮重海被儿子说了,有些羞脸,他道:“我这辈子就这一个老婆,我惯着点也是应该的。”
林胜美一听,画着精致妆容的脸颊,立刻红了。
阮尘西见到这里,不禁感叹一句,他这对父母,一把年纪了,真是爱肉麻。
此情此景,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这阮家,是幸福的一家子,父亲爱着自己的妻子,也体谅着自己的儿子,母亲更是活泼天真,一脸地孩子气,儿子很有孝心,即使知道母亲装病,可还是会来到医院。
可又有谁能想到,这一家子曾经做过了什么,阮重海害得不仅是阮家一家人,更甚至有自己的亲人。
而林胜美也不是什么天真贵妇,她老公的每一次计划,都有她的参与。
而阮尘西,更是商场上,有名的残酷暴君。
这不过是他们一家子做给外人看的假象而已。
阮尘西父母所在这间VIP病房门口,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将他们这一家子的幸福样子,看在眼里。
他没停留多久,只是一会儿,他便压低自己的帽子,离开了现场。
迟早有一天,阮家的真面目,他会生生地将它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