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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迎亲队

老旧的楼道,灯泡早就遗失不见了,只剩下布满灰尘的灯座被电线倒吊在房顶上,像是投缳自尽的尸体。

一团漆黑中,只有纸钱的绿光在地上跳跃,像是一个幽灵在起舞。木夭的脸也被这火光映的青幽幽的,煞是吓人。

我看到这一幕,猛地打了个哆嗦。我只有一个念头:今晚怪事太多,此地不宜久留。

我转身就要回去。可这时候,飞舞的纸灰在半空中诡异的转了半个圈子,飘飘荡荡落在了我肩膀上。我顿时感觉一阵寒意袭来,手脚顿时不听使唤了,只能僵直的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我张了张嘴,却难以发出声音,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安静,这里太安静了,只有木夭的祈祷声,像呢喃,像咒语,像叹息。

我使劲咬了咬舌尖,想要保持清醒,却用力过度,把舌头咬破了。一股血腥味充斥我的口腔,与此同时,我意外的发现双腿能动了。我转身想逃回房间,却忘了在这里僵立了太久,腿脚早就麻了,结果只走了一步,身子就是一个踉跄,咣的一声,撞在了门框上。

这一声刚刚响起来,燃烧的正旺的纸钱噗地一声,全部熄灭。纸人身上却诡异的冒出来一团火焰。

木夭的身子猛地一震,然后缓缓地回过头来,双目呆滞的看着我。她张了张嘴,像是要说话,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反而有鲜血流出来。

“喂,你怎么了?”我慌了,扶住她喊了一声。

木夭没有回答我,只是从她的鼻孔里,耳朵里,眼睛里不停的淌出血来。随后,她脖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我蹲在她身边,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七窍流血,木妖为什么忽然七窍流血?

我在木夭的脖子上摸了摸,已经没有脉搏了。

死了?她死了?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疯狂的向楼下逃去。漆黑一团的楼道,高高低低的台阶,踉踉跄跄的脚步。像我的人生一样,拖泥带水,看不到光明,全都是坎坷。

我摔了几跤,却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习惯了就麻木了。

直到连滚带爬的来到楼下,我才稍微定了定神。我斜倚着一棵老槐树喘粗气,两眼望着不远处的高楼,有些不知所措。

我以前是做安保工作的,也不是没有见过死人,我今天为什么要逃?难道是因为,木夭烧纸钱,摆纸人,把我吓到了?还是我接受不了木夭这样一个漂亮姑娘忽然死去?

想到木夭死了,我心里一阵难过。但是这时候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我掏出手机,打算报警,毕竟木夭死在我家门口,我得摆脱嫌疑。

我使劲揉了揉脸,低声说:“镇定,镇定。”然后拿出来手机。

就在我要拨通电话的时候,身后忽然伸出来一只冰凉的手,一下把我的手机夺走了。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身后站着木夭。

她直挺挺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我。她脸上满是血迹,在惨白色的路灯下尤其恐怖,诈尸了,她诈尸了。就算我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人,也忍不住要尖叫一声。

然而木夭却没有给我尖叫的机会,她用手捂住我的口鼻,用力一拽,拉着我藏在了绿化带后面。

我瞪着眼睛看着她,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她的脸慢慢地凑过来,在我眼前一点点放大,一直凑到了我后脖颈上。我心里一阵发寒,想象着她伸出尖利的牙齿,要咬断我的脖子了。

巨大的恐惧让我挣扎起来,而木夭忽然在我耳边低声说:“别怕,我没死。”

她把手指竖在嘴唇前,冲我嘘了一声。然后拿出来一只手帕,蘸了蘸草叶上的露珠,把脸上的血擦干净了。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温热的呼吸灌到我的脖子里面,看来她确实没事了。

我正要问她刚才怎么回事的时候,木夭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一个方向。

我慢慢地探出头去,却发现远处的黑暗中走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穿红戴绿,为首的胸前挂着大红花,后面的抬着一顶红轿子。他们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我顿时明白了,这是迎亲的队伍,估计是来接木夭的,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找来了。

我回头看了看木夭,她的脸在路灯下有些苍白,她正一脸紧张的盯着那些人,右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掌。指甲刺进了我的掌心,我疼的直咧嘴,可是在这种环境下却不能发出声音,真是够憋屈的。

迎亲的人已经走到楼门口了,他们排着队上了楼。几秒钟后,又两手空空的走了下来,他们四处分散开,在小区里面仔细搜索。

这时候我才终于发现,这些人有点不对劲。他们走路的时候很机械,手脚僵直,一旦有风吹过,他们的身体总是不由自主的摇晃。而且他们从不互相交谈,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我感觉他们很邪门,但是究竟怎么回事,又想不出来。

今夜的小区实在太诡异了,十几个人在楼下走来走去,却偏偏不发出一点声音。我只听到自己的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中越来越明显。

月明星稀,老槐树上有猫头鹰时不时发出一阵叫声,在夜里听起来,倒像是冷笑。每次笑声响起的时候,那些人总会侧侧耳朵,似乎被这声音吸引了。

我的腿蹲麻了,于是换了个姿势,却不小心踩到了一只塑料瓶。瓶子咯吱一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而猫头鹰也吓了一跳,扑棱棱向远处飞去了。

那些人齐刷刷转过头来,向我们的方向聚拢。我又是害怕,又是着急,胳膊上却传来一阵疼痛。

我低头,看到木夭正一脸恨恨的掐我的胳膊,埋怨我暴露了目标。

我做了一个逃跑的手势,木夭却摇了摇头,低声说:“来不及了。”然后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我一抬头,顿时吓了一跳。我和木夭已经被迎亲的人团团围住了。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这么快?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有两个男人一脸微笑的看着木夭,掀起了红轿子的帘子,另外两个也笑嘻嘻的,提着红绳向木妖走过来了。

我猛然发现,这些人长得一模一样,不仅仅是相貌,就连身材、动作、表情也没有任何区别。

我来不及多想,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打算和他们拼一把,至少得带着木夭逃走吧。

一步,两步,三步。他们已经足够近了,我瞄准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握着石头砸下去。我先制造混乱,才能找到空隙离开。

然而,等石头碰到他脑壳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我没有感觉到坚硬的头骨,反而听到刺啦一声脆响。

石头没入了这人的身体里面,他的头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却没有半点血迹。而他浑然不觉,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他力气大的出奇,不容我挣脱。而我惊恐的看到,他破损的脑壳里面根本没有脑子,反而露出来竹篾和稻草。

我正在努力地挣扎,远处的郊区忽然传来一阵鸡叫声。而那些人在这一刻诡异的定格了。他们站在地上,一动不动,皮肤变得越来越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

他们……他们竟然变成了纸人,被晨风一吹,又化作纸灰,散落在地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头上一个劲的冒冷汗,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之后,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念头:鬼,我今天撞见鬼了。我……我还活着吗?

旁边的木夭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天亮了,捡了一条命。”她看了看地上的石头,笑着说:“英雄救美的滋味不赖吧?”

我回过神来,掂了掂石头,强装镇定地说:“你如果不说实话,我就要英雄害美了。”

“哎,小女子刚刚感动的热泪盈眶,想要以身相许,没想到转眼你就凶巴巴的威胁我。”木夭哀怨的看着我:“可真是让人寒心。”

不得不说,这个眼神足以让任何硬汉的心肠软下来,但是我不打算放过她,认真的问了一遍:“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了,我被逼婚了。”她迎着我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你看我像傻子吗?”我有点生气了。

“像。”木夭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傻子都看出不对劲来了。逼婚需要烧纸钱吗?需要扎纸人吗?还有刚才的那些人,怎么忽然化成灰了?这是在结婚还是在闹鬼?”我有点气急败坏的说。

“如果是冥婚呢?”木夭冷不防来了一句。

“冥婚怎么了?冥婚也不能……等等,什么?冥婚?!”我呆住了。

木夭叹了口气:“湖城郊区,有一个方家镇。镇中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叫方侯。他尚未娶妻,就出意外死了。他的父母怕他在地下孤单,要替他冥婚。找不到合适的女尸,干脆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个姑娘。这老两口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姑娘买回来后,白天可以伺候老人,晚上可以守活寡陪鬼儿子,比找死人划算。”

木夭指了指自己:“这姑娘就是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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