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道:“不是有点,是非常十分的莫名其妙!所以你究竟是想要如何?我只是和你在同一个剧组一起跑了几次龙套,难道就因为我们都是跑龙套的,所以你就盯上我了?”
吴易水十分诚实:“不是因为你是跑龙套的,而是因为,你是个十分漂亮的跑龙套的。”说罢,吴易水对着素素露齿一笑,八颗白牙闪亮亮。
素素哭:“长得好看难道是我的错?吴易水,我是说真的,香港美人千千万,何必拘泥在我一人身上呢?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又穷又迂腐,根本就配不上堂堂吴家少爷您啊!”
吴易水道:“没关系,就算你配不上我,但是小爷我可以自降身价的嘛。”
素素道:“不不不,求您别自降身价了,你你还是去找墨月姑娘吧,你不是和墨月姑娘定亲了吗?”
吴易水心道墨月喜欢的是庄孝莲,怎么可能和我定亲,老子这是和墨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吴易水看着素素,十分深情道:“在我眼里,墨月根本就比不上素素你的十分之一。所以,以后不要再和我提别的女人,我的眼里只有你。”
素素不由干呕,妈蛋!再听吴易水说下去,她真的要吐了!
可很显然,吴易水并不能感受到此时此刻素素的煎熬。只听吴易水又道:“你看,你的腿都摔坏了,庄孝莲那个冷血怪物就这么把你扔在这里,连看都没有看你一眼。难道这就是他嘴中的爱情?”
素素脸色一僵,下意识反驳道:“他只是太忙了!整个庄氏影业都离不开庄孝莲,他当然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耽误了整个影视基地的运转。”
吴易水脸色冷了下来,道:“没想到素素你对庄孝莲倒是一往情深。可惜阿孝那个冷血怪物眼里只有工作和赚钱,你在他心中,又有什么狗屁分量?你不知道阿孝天性凉薄,当年就连他母亲命悬一线,他都忙于事业,根本就顾及不上自己的母亲!”
素素睁大眼:“你说什么?”
吴易水坐在素素身边,对素素缓缓说了一段往事。
当年的庄孝莲才十八岁,却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并且是以学业第一的身份进入的法国高等学府。而也就是在那时,庄孝莲对影视艺术产业激发了浓厚的兴趣。他观看了大量的法国影视作品,并发誓今后一定要为香港影视发展献一份力。
而就在庄孝莲和法国最大的影视公司——博克影业的老板亚伯洽谈合作时,他母亲为了让他洽谈得更顺利,特意回到香港,想要助他一臂之力,给他相应的资金支持。
庄孝莲的家族早已定居美国唐人街,因为庄孝莲从小在香港由祖母带大,等到祖母去世后,他也一直舍不得离开,干脆长期在香港定居。所以庄孝莲要想在香港立足,自是少不了金钱运作。
可惜,庄孝莲母亲在回到香港时发生了严重的车祸意外,双腿失了知觉,险些就要瘫痪。庄家的人早已通知了庄孝莲,可庄孝莲依旧在法国,陪着亚伯游庄园,品红酒,讨论莎士比亚,连一丝紧张都没有。
一直等到半个月后,庄孝莲将和博克影业的相关合作洽谈妥当后,这才重新回到香港。万幸的是,庄孝莲母亲的双腿已被保存了下来,因为庄孝莲父亲紧急从美国调取了最好的医生过去了香港,所以才险中求生,十分惊险。
一席话说罢,吴易水看着素素,讥笑道:“你看,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阿孝都能这样对待。更何况是你,一个和他非亲非故的演员?阿孝这个人,从来眼中只有工作,****寡淡,十分凉薄。必要的时候,他连自己都可以抛在一边,第一时间先满足事业。”
听吴易水说完后,素素脸色煞白,十分难堪。她僵硬得别开眼去,努力压抑住心底的寒凉:“我、我从来都没有强求什么,没有强求过他的喜欢,也没有强求他一定要对我如何……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素素放在被子下边的双手紧紧握起,她深呼吸,缓缓道:“我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就算他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也没有关系。我和他,总归是不可能的。”
吴易水道:“你倒是想得明白,知道自己和他不可能。”
素素自嘲地笑了笑,道:“对啊,我和他,自然是不可能的。等我存满违约金的钱,我就会离开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违约金?什么违约金?”
素素道:“就是我和庄孝莲签订的长约演员协议,我要是想离开他,就算是违约……”
吴易水惊了惊:“所以你和他之间,还有这层协议关系?”
素素叹气:“是啊。违约金壹万元整,这么多呢,唉,也不知道我该存到何年何月去。”
不过素素还在这边发呆,而吴易水却直接兴奋了!他当即双目亮晶晶地看着素素,十分激动:“所以,你现在必须跟在阿孝的身边,是因为这份长约合同?”
素素被吴易水吓了一跳,她愣愣地点头:“是、是啊,怎么了?”
吴易水吴小爷很高兴,当即昂着下巴一声凉笑:“既然如此,这一万块我出了,你去找庄孝莲,从现在开始你和阿孝再无瓜葛。”
素素吓了一大跳:“你疯啦?”
吴易水道:“我没疯,哈,既然阿孝是用这种手段留住你的,那小爷我完全可以见招拆招嘛。”然后,不等素素回过神来,就见吴易水已然转身向着门外跑去。
素素不由叫住他:“喂!你去哪?”
吴易水头也不回:“小爷我回家取支票!”
素素:“……”
说实话,比起薄情工作狂庄孝莲,素素依旧觉得还是吴易水这个二世祖更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好像就是突然之间的骚扰,突然之间的暧昧,以及突然之间的深情。
以至于素素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自问,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竟会让这位吴少爷看上自己呢?这简直就是本世纪香港最大未解之谜啊!
不过所幸吴易水依旧走了,素素总算可以落了个清净。此时外头的日光大好,明媚又炎热。可惜素素乃伤残人士,依旧只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安心养病,既枯燥又无聊。
昨日她忘了问庄孝莲要一份《凤凰徐飞》剧本,否则她此时倒是可以钻研剧本了。
依旧是无聊的一天。素素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枝头鸟,一边脑中在胡思乱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特别是吴易水对自己说得这番话,更是反复在她脑海中掠过,久久不散。
“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阿孝都能这样对待。更何况是你,一个和他非亲非故的演员?”
素素自嘲一笑,她从一开始就不敢对庄孝莲奢求太多,她太明白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了,哪里敢痴人说梦呢。
只是……素素伸出手来,缓缓抚摸上自己的胸膛,为什么心里会有有点钝钝的痛呢。这样的现实,她明明早就看清了,不是吗?
头顶的吊扇依旧发出富有规律感的轻微噪音声。素素望着旋转着的吊扇许久,终是轻轻闭上了眼。
素素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
梦里,素素又回到了幼时的上海滩。养父和养母依旧健在,他们对着素素和善的笑着,一边拿出刚烤好的烧饼给素素吃。
只是素素才刚伸手接过,突然便有一只比素素的上半身还大的蜘蛛,对着素素飞快爬来。这只蜘蛛狰狞又恐怖,追着素素不放,素素走到哪,它就爬到哪。
养父却在一旁笑着对素素道:“看来这只蜘蛛很喜欢你呢。”
素素惨白着小脸飞快地摇头,她才不要蜘蛛的喜欢啊啊!!
可不等素素将心里话说出口,这只大蜘蛛突然就飞扑到了素素的身上,然后,八只蜘蛛腿紧紧得缠在素素身上,似是将素素抱在怀里一般。
素素吓得放声尖叫,可就在此时,就听这只蜘蛛竟然在说话:“素素,别怕,我在这。”
蜘蛛精说话了……素素更是吓die,险些就要翻着白眼吓晕过去,可回头一瞧,这只大蜘蛛竟是顶着庄孝莲的脸……
“啊啊啊——!!”
素素猛地睁开眼,只见此时此刻,洁白的房间内光线明亮,头顶的吊扇依旧不停转动,而眼前这位紧紧抓着素素的手的,正是庄孝莲无疑。
宛若条件反射般的,素素猛地甩开了庄孝莲的手,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瞳孔之中满溢而出的,皆是惊悚。
她的反应实在太过诡异,让庄孝莲不由皱了皱眉。他道:“做噩梦了?”
素素依旧愣怔,她看着庄孝莲,久久未曾回神。
庄孝莲又伸出手去,紧紧握着素素的手心:“做了什么噩梦,竟能把你吓成这样?”
素素恍然回神。她快速摇头:“没,没什么……”
庄孝莲从口袋中拿出手帕,帮素素擦了汗,一边道:“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就交给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素素疑惑道:“交代?什么交代?”
庄孝莲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威亚的钢丝不可能会断裂,这里头,怕是有些猫腻。”
素素浑身一颤,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说……”
庄孝莲道:“正是如此。我已经请了警局的王探长来处理这件事,昨天彻夜调查后,到底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说罢,庄孝莲冷笑,脸色竟是素素从未见过的寒阴。
素素不由道:“庄孝莲,你……”
“怎么了?”
“你可以不用这样。我的腿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其实我……”其实我,并不是个脆弱的女子啊。
可不等素素将话说完,庄孝莲已然脸色恢复了正常色,他柔柔地打断了她:“这件事你不用插手,只管专心养病就好。还有,这期间我就让王妈来照料你的饮食起居,昨天夜里我走得匆忙,只顾着调查事件,倒是冷落了你。”
庄孝莲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揉了揉素素的脑袋,然后俯身,在素素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当他靠近时,庄孝莲身上独特的清香萦绕在素素周围,让素素下意识地想躲开。可庄孝莲的动作又温柔又霸道,让素素丝毫动弹不得,更枉论躲开了。
庄孝莲道:“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晚上我再来看你。”
扔下这句话,庄孝莲又行色匆匆地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素素这才收回眼来,侧头看向窗外的明媚风光,心中直叹气。——冯素素啊冯素素,你真是太不争气了!
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吻,就又被迷得晕头转向不明就里呢,你是属于东市菜场的,他是属于全香港的,再怎么有交集也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
不行不行,等存够一万块钱后,她一定要马上和他解约,否则她就不姓冯!
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后,素素这才稍稍安心,继续放任自己神游太虚去了。
再说吴易水。
话说吴易水在素素那得知素素和庄孝莲是有一纸合约约束着的后,整个人便十分魔障得欢愉成了傻子。
他一路跳一路跑地飞奔回了吴家,然后直接闯入了自家老爹的书房,傻笑嘻嘻地对着正在联系毛笔字的吴丹青甜甜地叫了一声:“爹!”
吴丹青的手不由得一抖,于是瞬间,宣纸之上便多了歪歪扭扭地一撇,直接毁了整幅字。
吴丹青重重放下狼毫笔,看着吴易水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不孝子!青天白日地撞鬼了吗?!他娘的,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臭小子!”
换作以往,吴易水早已撸着袖子和吴丹青口枪舌战三百回合,不过今日自己到底是有求于老爹,于是吴易水也便十分罕见地没有生气,而是依旧笑眯眯地凑到了老爹面前去,十分孝顺有爱地对吴丹青道:“爹,是儿子错了,请您原谅儿子吧!”
吴丹青瞬间像看****一般地看着他,半晌,才诡异道:“你吃错药了?”
吴易水摇头,一脸真挚:“不,我只是不想让父亲生气。”
吴丹青想了想,不由哼了一声,道:“我明白了。怎么,这一次,你是想要车,还是想要钱?”
吴易水笑得十分真挚:“能不能两个都要?”
吴丹青一脚踹在吴易水的腿上:“滚犊子!你他娘的败家玩意儿,一天到晚只会挥霍老子的财产!你说你怎么不学学人家阿孝,阿孝他离开了父母照样在香港混得风生水起,你再看看你这不争气的玩意儿,除了玩女人就是买新车,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吴易水揉着被踹得生疼的大腿,叹气:“你以为我想吗,你知道这段时间,我为了讨墨月姑娘的欢心,付出了多少吗?墨月姑娘乃是总探长的干妹妹,如果我不对她多花心思,又怎么能成功地捕获她的心!”
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催人泪下。吴丹青一听,儿子说得也又到底。
吴易水暗中观察老爹,见老爹的表情有些松动,赶忙继续抑扬顿挫道:“这段时间和墨月姑娘约会,却连优雅些的饭店都不敢踏进一步,更别提每天用自行车接送墨月姑娘了……爹,是我不争气,丢了咱们吴家的脸!”
吴丹青一听,更是十分自责,心道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狠了,毕竟吴易水比阿孝年幼了三岁,没有阿孝懂事到底也算是情有可原。而且那个墨月姑娘是总探长的妹妹,自然是好面子的高傲姑娘,怎么可能愿意坐自行车,估摸着那种心高气傲的姑娘,定是宁愿坐在老爷车里哭,也不会想在自行车上笑的嘛。
看来,到底是自己疏忽了。吴丹青火速便明白了其中的微妙之处,于是赶忙朝着吴易水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吴易水赶忙走到吴丹青身边去,睁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十分忧郁地看着自己老爹。
大抵是吴易水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温顺,所以此时此刻的吴丹青,竟被激发出了久违的父爱。
吴丹青伸手拍了拍吴易水的肩膀,叹气道:“倒是我疏忽了。这些社交礼仪,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吴易水笑道:“现在告诉爹也不晚,我和墨月总归还没有在一起,等以后在一块处朋友了,倒是也没用不着这些物质的摆设了。”
吴丹青从书桌的中间抽屉里拿出车钥匙给他,一边又拿起桌上的支票条,在支票上写了个五千块递给他,这才道:“这是五千块钱,足够你泡妞请客了,爹等着你的好消息,千万不要给爹丢脸。”
吴易水看着老爹手上写着五千块的支票,心中不由直犯怵。心道老爹啊,五千块根本还远远不够好吗!只能赎回半个素素啊!
思来想去,吴易水终是咬咬牙,泪眼婆娑地看着吴丹青,十分悲伤:“爹,实不相瞒,昨天我带墨月去了百货公司,结果墨月看中了一枚钻戒……”
吴丹青皱眉:“钻戒?”
吴易水点头:“对!钻戒!”
吴丹青道:“好端端的买钻戒?”
吴易水道:“珠宝和衣服,是女人逃不过去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