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日夜，李自成的军队已经朝京城形成合围之势，李自成下令对京城发起总攻，十七日夜，守城太监曹化淳率先打开外城西侧的广宁门，闯王大军直接打破第三道防线，大量王公世族被掳或被囚禁。
李自成准备一鼓作气冲进去的时侯，牛金星火急的赶了过来，下令大军就地整装，停止进攻，将李自成劝退，回到了大营之中。
“王爷……”
进了营帐之后，牛金星看到正在烹茶的芸析，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芸析是我上一世的结发夫妻，和她讲就等于和我讲，不必如此介怀。”李括坐到芸析身旁道。
芸析也很快进入了角色，连忙起身施礼，“妾身窦美仪，见过牛大人……”
牛金星闻言一惊。上一世他并没有和李括在一起，到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女子。
看着女子仪容大方，面色文雅，举止又不是礼节，加上这幅绝美的姿容，倒是有为妃为后的资像，打量片刻，牛金星满意的点了点头。
牛金星打量芸析的时候，芸析也在打量他，只见那牛金星浓眉大眼，满脸胡腮，那双眼神像是厉鬼的眼神一般，给人一种阴鸠、暴栗和不可违抗的感觉，让芸析感到一阵不舒服。
“什么事不能让别人听见，你说吧，营帐外都是跟随我几辈子的亲卫，是不会反叛我的。”
李括给牛金星倒了茶，这是从商周时期就跟随于他老属下的，属于元老级别的人物，所以李自成对他也极是客气。
牛金星脸上露出郑重之色，“京城我们不能打！”
“为什么，为了这件事，我们已经准备了几十年。”
李括站起来，满是不爽的望着牛金星。
“南方有蛟龙升天之势，北境有腾蛇化龙之躯，京畿龙气混乱，北斗七星晦暗不定，这是天下大乱的征兆，我们虽然有皇天气运扶持，但这种事态已经开始呈现颓败的趋势，如果我们攻下京城，必将触怒皇天，遭到天谴。”
牛金星摇头一叹，脸上呈现痛苦之色，“撤兵，议和吧，南方蛟龙升天之势已成定局，我等转攻江南，再观天象，一统中原的事情，以后再说。”
蛟龙，乃是传说中仅次于龙的物种，非蛇非龙，由蛇进化而成，千年之中才会出现一条，和代表九五之尊的皇龙一样，仅此一条，所谓蛟龙升天，在易经里面有说记载，大概意思就是蛟龙可以飞，但受到皇龙的压制，在皇龙存在的时候，蛟龙飞的高度不会超过三千丈，但当皇龙快要死亡的时候，蛟龙也能夺得天下气运，从而升天，化为新的皇龙。
皇龙是代表皇帝、人间气运的正统龙种，蛟龙升天，一旦完成，皇龙必将灭亡，也就是说，蛟龙升天的寓意，就是旧朝一定会灭亡，转而新朝统治，蛟龙升天的征兆在南方，只有退居南方，占据蛟龙之势，才有机会再度北上，夺取中原。
至于北方，那时清兵所在，有腾蛇化龙之的趋势，所谓腾蛇化龙，这是两个不同的龙种，腾蛇乃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异兽，它还有另一个比较通俗的名字，叫做飞蛇，又唤非蛇。
它的身子长得像蛇，却比一般的蛇要大上百倍千倍，无翼能飞，金铁无法伤到它分毫，是一种仙兽，它还有另一种说话，便是西方勾陈大帝座下首将，这种东西出现，在占星术中往往意味着这类人受到了仙人庇佑，凡人之躯不可抵挡。
再道应龙，应龙是龙中异种，比皇龙要高贵得多，象征的是祥瑞和太平，比蛟龙升天之势还要强大，所谓腾蛇化龙，指的就是腾蛇得到了上天的指示，化作应龙，承上天指示，来到凡间帮助上天选定的人统御八方，震慑四海。
北境的腾蛇化龙明确指的是清兵，因为北境除了清兵，就再没有其它强大如斯的势力了，清兵多是胡人，依靠骑猎为生，无论是资源还是人数、兵器上，都不是能和中原相抗衡的，但清兵一路势如破竹，直到大到山海关外，若不是因为有吴三桂这个异数出现，说不定早就逐鹿中原。
这便是一种征兆，腾蛇化龙的征兆，化龙之前百变丁会遭受到一系列的痛楚，就先破茧成蝶，只要这一刻熬过去了，就成了真正的龙种，在无人可以抗衡。
南方可以退守金陵，金陵也是朝代更替中扮演过多的重要角色，而且江南地区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战火影响，依旧歌舞升平，是蛟龙升天最有可能的地方，退居过去，就算不能和腾蛇化龙对抗，也有自保之姿，形成割据和对立状态。
南方的军队有一部分是归于闯王控制的，加上四川的张献忠、湖广的罗候，一起南下，拿下南方地区并不是什么难事，现在牛金星希望的，就是让李自成退守金陵，放弃京城一带，如果真的打下京城，那么承受劫难的就会是他们，这场战役唯有以退为进，让大明皇室自行灭亡，才有取胜的可能。
李自成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不过他承袭了以前的记忆，对牛金星说的东西，自有一定的判断能力。
“看着囊中之物就这样撒手而寰，本王真的很不甘心。”
“这是天数，人力是无法回天的。”牛金星也是一叹。
芸析对此倒是漠不关心，只要和李括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了，她要的也不是荣华富贵，只要那种平凡人的，夫唱妇随的生活。
“现在大明气数已尽，我们可以先议和，和大明一起对抗清兵，拿大明先削弱一下清兵的实力。”牛金星道。
李自成闻声点头，不可置否，思索片刻后朝营帐外大喝道，“万三，把杜勋叫过来。”
说完，又思索了一阵，让芸析找来笔墨，龙飞凤舞的写了一篇议和书，写完之时，杜勋也被带了过来。
这杜勋是个太监，芸析见他的穿着，想来地位还不会太低，大明立国以来就有太监乱政，到现在已经养虎为患，大军能够长驱直入，打下广宁门和复兴门，皆是曹华淳和这个杜勋贪生怕死，贪心不足的功劳。
李自成不知道此计成或不成，不敢动用自己的亲卫，这种吃里扒外的太监，刚刚投稿闯军，必须要做出些贡献，用这些人，乃是最好的选择。
李自成打量杜勋一眼，拿出闯王印章在信件上改了个印，随即折叠好放到信封里，“杜勋，你刚加入我闯王大军，想要众人信服，要好生表现才是。”
“杜勋必肝脑涂地，为闯王分忧。”杜勋突的一下就跪了下去，样子满是恭敬。
“那就好，现在我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李自成把信件递到杜勋身前，“本王委派你为两军使者，带着本王的亲手笔墨去找大明皇帝议和，此事若是达成，你便是我大顺的功臣。”
杜勋接过信件，不解道，“王爷现在势如破竹，京城已经内部堪忧，为何不一鼓作气拿下京城，夺得天子之位？”
“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大明，而是北境的清兵，如若攻下皇城，我军修整，清兵必定进犯大顺，倒不如留着大明皇帝先抵挡抵挡，我们退回洛阳，养精蓄锐，以后再作打算。”李自成道。
杜勋闻言，顿时认为自己跟对了明主，退居洛阳，建立行宫需要太监侍女，而李自成周围只有他们这些投降的太监，若是此次立了功，届时天大的好处，怎么也得落到他的头上。
又拜了三拜，“杜勋必不辱使命！”
“嗯！”
李自成点了点头，又做了些交代道，“你下去吧，找两个信得过的人，现在就赶去皇城。”
杜勋闻声应是，满是喜色的退了出去。
李自成需要的是河南以南，把中原最为潦倒的西北部分划分给大明皇室，也不算过分，毕竟现在的天下，十之八九都是他的地盘，分出四成给朱由检，已经算是很大的仁德了。
芸析一直在一旁看着，心中沉思许久，终于望向李括道，“吴三桂的山海关那边，也送一封过去吧。”
李括闻言，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他和吴三桂，可谓有冲天的怨恨，注定这辈子不可能站在统一战线上。
“你刚才说什么？”李括出声问道，很希望刚才是自己走神，听错了芸析说的话。
芸析瘪了瘪嘴，“你不要多想，我是不可能去找他的，从内心而言，我也不想这样做，但从大局出发，吴三桂现在手上有近八万兵马，远比如今滞留在皇城的还要多，对抗清兵的事情，一直是他做的。”
“据我所知，吴三桂的外公祖大寿许久之前就已经效忠清军，也一直在招降吴三桂，但吴三桂依旧死守山海关，不然清兵进犯分毫，可见吴三桂对汉人的统治地位还是十分在意的，若是能够说服吴三桂抵制清兵南下，就算崇祯帝死了，我们也还有喘息的机会。”
李括闻言，身子又是一怔，在吴三桂这件事情上，他一直把心思沉浸与前世的吴三桂对芸析的薄情和那种桀骜不羁中，从来没有像看别人一样用中庸的姿态去对待这个人。
现在听芸析说起来，转念一想，吴三才三十岁就当上了伯候，手下拥兵自重，靠一人之力拉起了吴家军，多次击退清兵，又是崇祯帝看中的重臣，在很多事情上，吴三桂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倒是我私心太重，差点误会你了。”
李括尴尬一笑，迅速写了一封招降的信，让投降不久的曹华淳送过去，有让万三带手令去让刘宗敏固守广宁门，暂时不要进攻。
一切事情忙完之后已是傍晚，喝退牛金星之后，二人免不了又是一阵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