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孙碧芳思来想去，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这事情对她来说十分重要，必须找老爷问个清楚才行。
可老爷如今在那小狐狸精房中，只怕正在兴头上，自己如此便去了，也不知会否会坏了他的兴致。不过事关重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么想着，孙碧芳便不再犹豫，而是直奔香姨娘的院子去了。
“老爷睡了没？夫人有要事找您相商，若是没事的话还请您出来一见。”孙碧芳不用开口，她身旁的大丫头自会把她的意思清楚的传达出去。
此时香姨娘房中的灯还亮着，想来还是没有休息的。
果然没过多会，便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云亭正抱着外衣边穿边往外走，见到孙碧芳的时候脸色也是非常不好。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沉声道。
孙碧芳赶忙上去帮他将衣服整理整齐：“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事关重大，还请老爷到我那里慢慢说来。”
云亭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去便是。不过你最好真的是有重要的事。”
孙碧芳一听这话，一颗心当即便如同被刀子戳透了一般，生疼生疼。
他们是夫妻呀，而且还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怎的现在已经到了没事就不能找他的地步了吗？
大概是知道那件事之后，自己的心已经早就凉了半截，所以此时她虽然心中隐隐作痛，但面上倒是没有丝毫改变。
“那是自然。”她甚至还能露出十分端庄得体的笑来。
云亭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有什么事要说，但还是觉得此刻的她看起来有些怪怪的，这让他很不舒服。因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本是孙碧芳来请他，现在反倒是孙碧芳要跟在后面小跑才能跟上他了。
不一会儿，二人回了房间，将下人全都遣退，这才坐在房中慢慢细聊起来。
“说吧，什么事？”云亭并没有留下的意思，他还赶着回去好好安抚一下香儿呢！
自己出来的突然，也不知她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睡觉时会不会仔细盖好被子，唯恐着凉。
“老爷，我只问您一句，这么多年了，您跟我说实话，您心中可是当真有我？”孙碧芳并没有直接问那件事，而是先问了这件。
说来老爷能有今天，靠得也不全是他自己的才华，更离不开父兄的支持。所以这样的男人，她觉得他的心至少也得有几分该是放在自己心上的。
云亭一听这话，第一反应便是厌烦至极。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怀春少女一般纠结这个，实在是矫情的可以。
不过到底夫妻多年，他还是念着往日的情分的，所以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你心里应是明白的。”
“是！”孙碧芳并不否认：“这些年老爷确实没有亏待我，基本上也算是事事由着我的性子来。可是这并不能说明老爷心中就一定有我，毕竟你从未对我说过任何一个关于爱的字眼。”
云亭从未见她如此郑重的强调这种事，此时多多少少也意识到了些什么，不禁问道：“什么意思？”
难道她是发现了什么嘛？
“老爷，你爱的人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是温娴那个贱人？”她突然厉声开口道。
云亭闻言下意识的抬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巴：“你胡说什么呢？太后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太后……”孙碧芳用力挣开他，突然就笑了：“你还知道她是太后啊？那么你告诉我，既然你知道她是太后，为何还要与她牵扯不清为了她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实话告诉我，城儿是不是她的女儿？”
他竟为了她甘愿冒更换皇嗣、混淆皇室血脉的风险，这事若是被人抓到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他为了温娴那个贱人，倒是什么事都敢做！
云亭被她突然的话语惊到了，倒不是她的话让他多么惊讶，而是这话根本不该从她口中说出来，他不明白，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件事？
既然她能知道这件事的话，那是不是连那件事也一并知道了？
这让他心里有些发慌。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若是谁敢动了她在意的人，那么她就算是拼掉整条命也会和那人同归于尽。
所以他真的很担心，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然而，下一刻孙碧芳说的话却是又让他一阵发懵。
因为她问：“当今圣上，慕容天，他是不是我的儿子？”
云亭根本无法诉说自己听到这句话的心情，因为他从未想过会有人问到自己这个问题。
皇上是她的儿子？她到底是怎么来的这种推断？
不过……若是能让她这么以为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打定了主意，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竟然真的是……”得到了他的肯定回答，孙碧芳瞬间便瘫了下去。
竟然真的是，她竟然有一个那般优秀出色的儿子，若不是被人掉了包，他该是在自己身旁长大，亲切的唤自己一声母亲的。
可是现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的一切对于自己来说都是遥不可及。所以她真的很是纠结，她到底应该是感激他们将他送上了那个天下至尊的位置，还是该怨恨他们害她母子分离。
不过说到底这终究还是老爷的错，是他负了自己。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她突然变得万分凶悍起来：“老爷，你可知道偷换皇室血脉，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你为了她，竟当真连命都不要了吗？”
这才是她最在意的，原来所谓的夫妻和睦两情相悦琴瑟和谐全是自己一个人臆想出来的，他只是假假的做个样子，心中却一直住着别的女人。
“那又如何？”云亭见她太过失态，也猛然变得严肃起来。既然她这么想，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能让咱们的儿子坐上那个位子，难道这点风险还不值得冒？”
孙碧芳正伤心欲绝，听到这话却是突然懵了，难道老爷做的这一切竟然都是为了他们的儿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