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俊驰冷眉看着那几个穿黑衣服的人,静立在一旁。黑衣人目光一转看见了他,先是一惊,而后急忙走过来恭敬道:“裴总。”
“出什么事了?”裴俊驰问。
成海森远远看见他,叫了一声后也急忙赶过来,却是十分焦急的:“裴总,刘凯亦逃跑了。”
裴俊驰眼中骤然惊讶,转头去找白念的身影。
她说去洗手间了,他嗓子一滞,急忙朝洗手间房间跑去,去看见她扶着墙边,脸色苍白的走过来。
“念念?”
慌忙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裴俊驰惊恐的问。她脸色难看的很,额角也流下冷汗,像是受了重大的刺激。
“裴总,会不会是……”成海森开口,裴俊驰急忙眼神制止住他。
“俊驰……”白念艰难开口,裴俊驰急忙问:“要不要紧?念念?”
白念抚着头,刚刚那一瞬,她头痛的像要炸开一样,现在却是无休无止的晕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抓着裴俊驰的衣服,低声说:“带我回家。”
再不做一分一秒的耽搁,裴俊驰马上开车带白念回家。
还未进家门,她突然掩住口鼻,飞速的冲去洗手间,转瞬吐了个昏天黑地。一手搭在洗手台的边缘,另只手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胸口,煞白的一张小脸揪着,原本精致小巧的五官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身子微弓,单薄得让人看了就心生疼惜。
裴俊驰慢了一步,就看见她痛苦的抱着马桶,不住的干呕,直到背脊都微微颤抖着。
他心疼,忙去倒水,而后又急忙给唐欣打电话。
白念脑袋晕的厉害,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各种声音充斥着耳膜,她难过的要命,抱着头不住的喊:“俊驰……俊驰……”
裴俊驰只得抱着她,摸着她的头发,顺着她的后背,轻轻哄着:“念念,我在这,不怕,不怕。”
那声音似乎带着一些魔力,让白念脑中的晕眩稍微的降下去一些,她用水冲了冲口,抱着裴俊驰站起来,身体因为呕吐泛着冷,也像是有点发烧的迹象。
裴俊驰打横将她抱起来,送进了卧室。
唐欣来给她做了个检查,解释说:“她应该是想起了什么,记忆被刺激到,所以出现呕吐症状,吃点药休息一下就行了。”
唐欣俯身问白念:“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白念脑袋昏昏沉沉的靠在裴俊驰怀里,虚弱的回答:“我碰到了一个男人,他说孩子死了……”
裴俊驰猛然一惊,急忙问:“他还说什么了?”
白念脑中各种声音交杂,让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呕吐后的虚脱转化为深深的疲惫,她闭上眼睛,没有说一个字就睡过去了。
梦境,无休无止的纷扰而来。
梦里的时间是冬季,纷扬的大雪不停的刮落,片片都如鹅毛,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掩盖、吞噬。她害怕的四处躲着,身体重的迈步动步子,可还是要不停的向外跑,似要拼尽所有的力气。
晚一步,她便走不了了。
离开那栋富丽堂皇的别墅,她手里只攥了一只小小的包裹,奋力的在寒风中走着。
腹部一阵剧痛,她捂住圆鼓鼓的肚子,心头如同针扎般疼痛,口中喃喃自语着:“宝宝……宝宝听话,妈妈带你逃,咱们一起逃……”
悲痛嘶哑的声线在风雪中显得那般脆弱伶俜,没有任何人听到,却在这空荡的天地间散尽。
没有前途,更无后路,她孤零零地伫立在漫天的风霜雨雪里,无助地环视四周,却什么都看不见,她就像是被这个世界给遗忘了,拖着沉重不堪的脚步,在这陌生又苍茫的时间步履维艰。
这漫天的飞雪,空无一人的街道,她要如何保护它。
可上天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剧痛还在不停歇的传来,随即羊水破裂,她痛苦的跪倒在雪地里,任由那疼痛一点点的撕裂她的神经。
无边无际的冷,无边无际的痛。
她朝着夜空隐忍的低喊,撑着身子从身下拽出那个让她痛的根源。
一声响亮的啼哭,破空而出。
她在大雪中痛苦的哭泣着,俯身用牙咬断了脐带。
别墅外远远有探照灯的光亮打来。她吓了一跳,颤抖着脱下唯一一件外套,裹在那脆弱的身体上,抖着身体去抱他。
他那么小,温暖的如同一个小太阳。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望着那栋别墅。
她多想和他一起抱着这个孩子,一起陪着他长大。
可是她不能!威胁还在接踵而至,她擦干眼泪,深深吻了吻怀里的孩子,摘下脖子上一直挂着项链。
这世界上唯一一条,他亲手做的的项链,缠在孩子小小的手指上。
“妈妈永远爱你……”
留下一句话,她再没看孩子一眼,不顾还在流血的身体,她奋力的朝着漫无边际的大雪里跑去。
“啊——”
一声大喊,白念猛的坐起身,脑中浓烈的晕眩逼得她吼中重重的腥气,捂住剧痛的心口,白念茫然的抬眼,看见眼前的裴俊驰。
他握着她的另外一只手,担忧的看着她,白念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触电一般抽出手,那样子令裴俊驰一怔,想要触碰她头发的手就停在半空中。
“我……做了个梦……”
那梦原本在睡着的时候异常清晰,但现在却如同消散的雾气,渐渐在白念逐渐清醒的意识里消散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昙花一现,只留下无边无休的大雪。
“梦里……是大雪……”
怔怔的呢喃着,裴俊驰却因为那几个字,脸色一寸寸苍白下去。
是记起五年前她离开时候了吗?
那个雪夜,无端的大雪几乎要将那个孩子掩埋,她逃跑的路线,白雪上缀着触目惊心的红色。
那个他以为永远失去她的夜晚又重新回到她脑中了吗?
裴俊驰没有说话,白念看着他,突然惊恐的抱住他,汗涔涔的脊背冒着丝丝冷意,她颤抖着,只用两只胳膊紧紧的搂住他。
“俊驰!裴俊驰!”
没有原因,她就只是想抱着他,想要这样喊着他的名字。
裴俊驰却犹如陷入了长长的黑暗之中,良久才伸手一点点摸着她的后背。
“念念,想起什么来了?”
白念摇着头,那梦中只剩下大雪,成片成片的刮下,她不懂什么意思,只知道她恐惧,害怕。
“下雪了,只有雪,其他的什么都没记起来。”
白念有些沮丧,声音似是带着些呜咽:“本来应该可以想起来的,可是我却又忘了,俊驰,对不起!”
她以为裴俊驰希望她想起来,她以为自己跟裴俊驰那些过往都是幸福而美满的,所以她道歉。
裴俊驰却心如刀绞,良久才勉强咽下那分苦楚,安抚她。
“没事了,没有想起来也不要紧,总会想起来的,不要逼自己。”
一声声哄着,裴俊驰推开她,白念浑身都湿透了,不换衣服该着凉了,裴俊驰便起身抱她去了浴室。
……
地下赌场。
男人照例在看一场秀,只不过今天的要比前几天的好看。
苏樱浑身酥麻,身上的衣服都尽数被她自己拨了个精光,身侧的女人又纷纷走上前,给她滑落的衣服再重新披上去。
媚药的药力一股一股的涌上来,苏樱伏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给我……求你给我……”
奋力的朝着身侧那些正在发出污秽笑声的男人爬去,柔美的身段和酥骨的哼喃令所有人都血脉喷张,但始终没有一个男人上前。
因为有人吩咐,这个吃了媚药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碰。
于是,痛苦就一点点吞噬了苏樱,浴火烧的她快要毁灭了,猩红的眼睛透露的都是无限娇媚,樱唇微启,丁香一样的小舌不断向外吐着,热切的等待着男人的爱抚。
“呃——”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令站在一旁的律方皱眉。
男人看见他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跟这地下赌场的污秽截然不同,倒是另类的一道风景线。
“律秘书原来喜欢看这种场面。”像是看累了,男人突然开口问。
律方黑着一张脸硬声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男人很是了解,悠然道:“看来我说的没错,那位顾先生果然是律秘书的主子。”
当日他看到顾昀希那张脸的时候就断定一定不会错,他绝对就是顾氏总裁顾延朝的儿子。
不是因为他长得像顾延朝,而是他长得像她那位漂亮的母亲。
当年令海城无数男人都为之疯狂的女人。
再侧目看着地上的人,男人冷哼,既然这个女人命不好的惹到了顾家少爷的头上,那他也只好不合规矩的先听顾氏的了。
毕竟顾氏比苏家要值钱的多。
将思绪拉回来,男人抱歉道:“上次真是对不住了,不晓得顾少爷的身份,多有得罪。”
律方一向不愿意跟这种黑道势力来往,轻轻推了推眼镜,答:
“boss只管做好后面的事就行了,先前的账,少爷并不想追究。”
男人点点头,女人一声赛过一声的哼喃令他微微叹气,暗忖这顾少爷也真是够心狠。
以牙还牙不说,还要女人尝****之苦的同时保持完璧之身。
这可是要生生熬出人命的!对女人最严酷的惩罚也莫过于此了!
想起那双邪魅的眼睛,男人只觉得兴奋不已,随即冷声道:
“仔细盯着点时间,别叫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