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人给画成这个样子,还好意思问画中人满不满意,沈晴这两天刚好也是各种不顺堵在了一起,这回算是逮着撒气的了。
“这种画还有多少,都给我翻出来。”一副巴掌长的胡子底下,沈晴的表情算是狰狞到了极点。不止她,连秉烛这个打刚才开始就一直劝她不要再惹事的主儿也觉得这种人就得好好收拾一顿。
可惜了这老板,也不知道是睡糊涂了,还是冻傻了,听着沈晴要他把东西都翻出来,还以为今儿是老天爷开眼,给他送了这么一财神爷过来。当下高兴地合不拢嘴,正要转身去拿,忽然又邪邪一笑,回过身来悄声道:“我这儿还有些其他的,您可要?”
“什么其他的?赶紧都拿出来!”沈晴手上攥的紧,估计要不是腿摔了,她非得亲自动手把他的摊子给砸了。
那位摊主权当她这是财大气粗,脸上更乐呵,弯下腰把压箱底儿的画卷话本统统翻出来,恭恭敬敬地递上请她老人家过目。“这位小...这位爷,该有的不该有的,各种花样,这上头可都给您描齐活了,您看看,可满意?”
“什么意思?”沈晴还没反应过来呢,正要伸手去翻,人乌力吉动作倒快,一听这话,大概就猜出那上头画的东西,赶紧一把夺过,省得玷了主子的眼睛。
自己打开来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秉烛夜走过去,抬眼一看,当下捂着嘴和眼睛叫了一声,连连后退。沈晴盯着他俩的动作,眨眨眼,也来了兴致,拽着话本一角,非要趴过去看看。
乌力吉赶紧举高了些别让她给抢过去。沈晴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越是不让她做的事儿,她反倒成天惦记着。眼看着就两眼放光,晃晃悠悠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就要伸手抢。
秉烛连忙把人按下,通红着脸安慰:“小...小姐,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不看,乖哈。”
沈晴一把拍开:“德行,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说罢一扬手,吩咐道,“乌力吉,把这儿所有的东西收拾齐全了,带走!”
乌力吉犹犹豫豫,把那些东西往身后一推:“小姐,这些东西殿下不会让您看的。”
“谁说我要看了。”沈晴斜挑俏眉,勾唇邪邪一笑,“都给我待会去烧了,一张也别给他留下。”
那位摊主一听那大个子说了声殿下,再一看沈晴一行人的打扮,当时心里头一惊,僵硬着低头看了看那些王子妃的华军,更是心凉了半截。一句话不敢说,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站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沈晴一回想起自己,再叫那个大个子把自己也扛回去烧了。至于这些话本、画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大个儿把它们装回箱里,扛在肩上一本不落的带走。
虽说沈晴下了令要把那些画给烧了,不过这连一只猫都乐意被好奇心给害死,沈晴也打算为自己的好奇心献祭。趁着走在路上,乌力吉的心思都放在那些箱子身上免得碰了行人的时候,自己揪过秉烛的袖子,仰头问她:“哎,小烛子,那上头到底画的什么啊?”
秉烛好容易恢复了,一听主子提起,立马又脸红心跳。好在人还没忘了自己的职责,只管推着人往府里走,嘴上咬得紧:“小姐,您甭惦记着了,一回去去我就赶紧吩咐人把它们烧了。”
沈晴颇是不满地嘀咕:“至于嘛,看一眼又会死。”
是,真要给您看了,您死不了,我跟大个儿可就没活路了。秉烛下定了决心不给她透露。沈晴也没法子,再想起自己那正事儿,只得又幽幽地叹一口气,“唉,还是下手早了。那会儿先问下我的画儿值多少钱再砸场子多好。”
“那种画不问也罢。”秉烛就跟个老太太似的,操心的不少,管的也贼宽,就生怕自家主子一不小心看了那些再给拐带坏了,一个劲儿给那些画扣帽子,“那些东西太艳俗,简直就是无耻,下流又龌龊,主子您别关心这些值多少钱了,它压根儿连您的一点美都没画出来,竟顾着往低俗里头画来搏人眼球。”
这死丫头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沈晴想想也是,干嘛非跟一只狐狸比这些。可她也纳闷儿,这些画都是谁画的,自己可从没那么穿过,敢情这些民间画师还那么有创造力,等哪天自己一定得找几个人给北野寒画一张,不知道能给他画成什么样儿,想想就觉得有趣。不觉嘴角扬了一抹笑,又连忙用手把笑压下,心里头暗骂一句,没事儿想他干嘛,一闻着狐狸味儿就跑了,就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眼看着沈晴就要把比画卷价值的事儿给抛到脑后了,可这一出了黑街,正看到那赌场的张富贵儿捧着几张画卷站在路口,倚着墙百无聊赖地等他们。
“你死这儿干嘛呢?”秉烛看到他那副市井小人的样子就来气,上前就骂。
那张富贵听着动静赶紧站起来,挨了一通骂还脸上带笑,面色微红的讲了句:“这不是想你了嘛。”
沈晴一听这话,立马眯着眼睛在秉烛脸上捕捉着她的神情,果然她对那富贵儿嘴上凶狠,可估计也是老早就芳心暗许了。这么俗套一句情话,她愣是脸红了半天,半晌没憋出话儿来。
终究是年轻啊。沈晴看着那富贵儿手里的画,问了句,“那是什么?”
张富贵这才记起自己来这儿的真正目的,赶紧狗腿地把画递过来,“沈将...小姐,这是给您的。听说您正找着呢。”
沈晴接过来一看,居然都是自己的画卷,比起黑市里头的看着可端庄多了。不觉对这个张富贵高看一眼,自己来这儿卖画的消息她可是谁也没告诉,先不说这些画儿他从哪里买来的,单是得知这个情报,那可就不是一般人做的到的。
看来那日北野寒果然没说错,大智若愚。有时候这些小人物还真比那帮名家伟人能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