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庆幸的是，一阵寒暄之后，田若把事情交代清楚，便是退了下去。再叮嘱我们好好休息，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和他说，或者告诉给平沙，缺什么东西都可以帮忙置办。
他还顺便约了明天上午的早课，无外乎是跟着僧侣一起念经诵佛，想着反正都来寺庙了，这种集体活动，也躲不掉。再说和尚一开始念经，我还能在屋子里安安生生和周公约会吗？
那反正都不能，我倒是不介意，和他们一起念经的。
和田若说完之后，织梦带我回了他安排的屋子里，非常简单的一间厢房，床铺是铺在地上的，一旁的桌子上供奉着尊如来，旁边还几个我很眼熟，但是交不上名字的菩萨。
我轻轻出了口气，学着织梦的样子，冲它们拜了拜。
席地而坐，我有些窘迫，犹豫咬唇问织梦。“那个，刚才田若说得话，你相信多少？”
织梦看了眼自己颀长的手指，冲我轻轻挑了挑眉毛，唇角再多了一抹轻笑，将我自上而下打量了圈，竟似不认识我一般。“不，你先回答我，你相信多少？”
我本意是让织梦拿主意，只她也是本事，竟然把这问题，原原本本地，重新抛回到了我这儿。
而我偏偏又不是织梦，就她能把这问题抛给我，但我不能不给办了，只能轻轻出了口气，瑟瑟开口。“我不知道，但缠着他的那只，确实是讨债鬼。讨债鬼这家伙可麻烦了，又不能放任不管。再加上我们来得时候不是调查过，这一带并没有小鬼为恶的事情。从这可以侧面印证田若的话，他说得是真的。”我分析得很细致很慢，如果织梦不赞同我的意见，她能随时反驳，我也盼望着她能给我个意见什么……
“可是讨债鬼最烦了，就算他平凡懦弱，没有什么本事，但一旦缠上，就算巴拉下一层皮，也未必能让他如愿，自古有识之士都会退让躲避，哪有他专门惹祸上身的？“如果是，他还真是稀奇呀。我轻轻摇头，反正这事情越想越奇怪，越想越琢磨不透。
“你分析得挺有道理的。”真是破天荒，织梦竟然信了我的邪，我刚才分析的，她也轻轻点头，表示相信。不但如此，他还大胆地提出假设。“你说，那家伙，他该不会为了赎罪吧？”
因为做错了事情，所以把小鬼留在自己身边？
我想了想，也是琢磨了圈，也有这么个可能。因为做了错事，害怕轮到自己遭了报应，正好有只讨债鬼缠上了他，为了积攒阴德，弥补之前放下的错误。或者说这样的生活虽然很苦，不过如苦行僧般，能让心里好受些。
“可他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呢？”我皱眉，一边琢磨一边吐槽。
然后，我头上就被赏了个暴栗，织梦烦了我一眼，瞅她的架势似乎有些不忿。“小秋，你说着都过了多久，你爱打听的毛病，怎么一点都没有收敛呢？还想听人大师的八卦。那反正我不知道，你有兴趣，你问他就好了。”
我被织梦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教训得对，我这样确实有些过了。“嘿嘿，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其实说白了，这都是人大师心里的心结，我们外人不方便插手，也不用知道。再说，我们这次来是有正事，你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这么闲的。”
织梦点头，她大概第一次发现我这么个人，还是知轻重晓厉害的，也是不容易。
我赶了一天的路，也是疲乏，吃完晚饭之后，躺在座椅上消食，织梦出去了，说是饭后要散步，去院子里转一圈。我知道她是要去观察地形，或者做一轮情报收集。我跟在织梦身边的时间不短，织梦有什么习惯，到一个新的坏境会做什么，我还是很清楚的。
我今天太累，加上这事情织梦一个人去就好，我去也帮不上忙，小妮儿办事情我一向非常放心，那我心安理得地呆在寺庙里，就等着攫取织梦的胜利果实。
恩，没毛病。
我是这样想的，食梦兽差不多也这么觉得，那只正趴在地上，用长长的舌头如猫咪般地舔着身上的毛。可惜他那张脸实在是寒碜，所以猫咪做出来乖萌可爱的样子，他做出来就特别恐怖、狰狞、恶心。
我其实还好，之前或多或少见过些大世面，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怵，如若换了他人，那瞅见食梦兽这样，指不定把他魂都吓没有了呢！也就是我，连那样的场面，都hold得住。
食梦兽有冲我眨巴眨巴了下眼睛，终于放弃了他的抠脚计划，蹑手蹑脚地爬到我跟前。“小秋，我还无聊，你陪我玩，好不好？”
玩……
他个大头鬼的，就他明明也一把年纪了，怎好死不死的，心性还那样，玩，玩，玩，就知道玩……
特喵地，我也是醉了。
不过食梦兽过来得刚刚好，有件事情我还真想问问他，盼着从那家伙的口中得个答案。我凑到食梦兽的跟前，先给他套了个近乎。“我记得你给我说过，这世上是有八九的噩梦，你都尝过，对不对？”
食梦兽点头，我问到他的专业领域了，他轻快地点头，恩了声。“那是当然了，那被我吃掉的噩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还别说，虽然是噩梦，但人噩梦还挺有意思的，味道特别香甜。”
我知道食梦兽是个变态，也只有他，会觉得噩梦是香甜的。因为有事情相求，就心里觉得食梦兽说得荒谬，不过我还是特别认真地点头，“是吗？那你给我讲一个呗。比如，我的噩梦。”
因为体质关系，我经常做噩梦，只我记得发生在很久之前的噩梦，偏偏把最近的噩梦忘记了……一连几个晚上，我都有梦到一个穿着铠甲的厉鬼，从三途川涉水而来，定定看我。
他看我的眼神执着热切，只他脸上蒙着层薄雾，我……我看不清楚。
但，我深深觉得，我们应该认识。
所以，我想让食梦兽帮忙，找找我以前忘记的梦，想着从里面查出些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