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想，她现在不应该算是一脚踏两船吧？
至少，她打从一开始，就有同叶寒坦白。
再者说，她同凌亦阳的事，叶寒也本就知道的。
“呵。”
顾清欢的解释，让叶寒轻笑了一下。
顾清欢怔忪了下，她缓缓的抬头，查看叶寒的情绪。
她讪讪的开口，“怎么了？”
“清欢，你好像很紧张，我什么都没想，也没有什么想法，凌亦阳现在就是个伤残人士，即便你们住在一起，我也不认为他有什么本事对你做什么。”
“……”
顾清欢听着叶寒的话，有点愕然的说不出话。
叶寒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要冷静太多。
他是有情绪的，可他的情绪还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清欢，你说过的话，我还记着呢，现在你是自由的，为了你，我说过，我可以忍，不过，看到你同我紧张的解释，我很开心，清欢，这是你在意我的一种表现。”
叶寒很会解释的，化解了顾清欢的尴尬。
顾清欢眸子闪了几下，“时间不早了，你的礼物我也收了，那我先回去了。”
“嗯。”
叶寒没再多说什么，他用手摸了摸顾清欢的头，然后对她放行。
公寓，凌亦阳坐在书房内，开着电脑似乎正处理着公事。
顾清欢在书房的门口站了一会，她原本想要解释的，可当她看到凌亦阳似乎没有要同她交流的意思后，没一会，她便默默的转回自己的房间。
凌亦阳对于她的事，看起来已经毫不在意了。
他没有话要同她说，那么相对的，她也没有什么话想要同他说。
不过这一次，凌亦阳似乎没有顾清欢这么好的耐性。
“清欢，你把项链摘掉了。”
午夜11点半，凌亦阳在处理好公事后，推门走进卧室。
他的眸子，盯着顾清欢的脖颈，视线落在她的项链上。
他在这会，心里很矛盾。
顾清欢脖颈上的项链于凌亦阳来说，别有深意。
那是他为了以防她遭遇变故，额外花了心思的。
毕竟，她只要是戴着那个项链，不管她的人到了哪，他都可以第一时间定位她，找到她。
只是，这项链的定位，同样的也代表了一种掌控。
他很清楚，他若是要放开他，这项链，她早晚都需要摘下来。
而现在，这样的机会已经出现了。
“恩，反正，就是项链而已，这应该没所谓吧。”
顾清欢应声，神色淡淡的，不见一丝涟漪。
她自外面回来这么久，他都没有开口，她原以为，他不会再纠缠这个事情了的。
凌亦阳眸色略沉，他听着顾清欢的答案，面上有些思虑的犹豫。
不过，顾清欢并不清楚他心中的想法。
“开始同叶寒交往了么？如果你想通了，我继续住在这里，只会让你们心生嫌隙，不如我……”
“凌亦阳，你够了吧。”
顾清欢有点恼了，虽然她对他已经几乎没有多少期待，虽然她早就预料得到凌亦阳现在不会开口对她有任何的挽留，甚至，一直都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从他的身边推出去。
可他那种将她往外推的行径，现在毕竟已经很少，甚至没有了。
但今天，似乎叶寒的出现，明显让他再次找到了机会。
他又开始将她往外推了，他有想要同她提早的划清界限。
顾清欢愤愤的拿起身后的抱枕，使着性子的朝着凌亦阳丢了过去。
可饶是这样，顾清欢在这一刻，也是留了分寸的。
她知道凌亦阳的身上，现在有钢钉。
所以即便是很轻的抱枕，她也刻意的朝着凌亦阳腰部以下的位置投掷。
她就没想过要伤到凌亦阳，就算是很轻的，完全不会伤到人的抱枕，她也是一样的多加小心。
但积压在她心里太多太多的情绪，她有时真的需要宣泄。
她很委屈，很烦躁，很愤怒。
“砰……”
凌亦阳没躲，那被顾清欢丢置出去的抱枕，砸在凌亦阳的腿上，然后掉在地上，一连翻了几个翻。
凌亦阳没说话，他缓缓的弯了弯身，将掉落在地上的抱枕重新拿起来。
“凌亦阳，我告诉你，别想趁着这个机会把我甩掉，我告诉你，我同叶寒还没有开始，但是，我们会开始的，正如你给我的建议，我如你所愿，但是，现在你我的约定也还没有结束，麻烦你沉默的配合我一下。”
顾清欢板了板脸色，她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看着凌亦阳的人。
“我知道了。”
凌亦阳将抱枕递回到顾清欢的手上，相较于顾清欢的愤怒，他现在看起来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可他越是这样，对顾清欢而言，就越是莫大的刺激。
顾清欢心里发闷，她自床上坐起来，赤着脚走到阳台上。
她靠在那，探着身子，望着窗外。
似乎这样，她心里的烦闷才会少上几分。
凌亦阳勾了勾唇角，他看着顾清欢的背脊，神色晦暗不明。
“晚上，阳台的风凉。”
他的声音，带着蕴怒的沉。
顾清欢转过身，凝眸无声的同他对峙。
然后，像是听不到一样的，再度转过头，她僵直的背脊挺在那，带着一股子孤傲的倔强。
凌亦阳这会对她的关心，于她来说，只会让她的心更麻木，更觉得讽刺。
因为他对她的好，曾经会让她觉得窝心，觉得温暖，但现在，却只会让她觉得非常的讽刺。
毕竟，他只会在季瑶瑶看不到的地方，表示出对她的好。
这种好，同她的人一样，在当下，都是见不得光的。
顾清欢突然觉得，她这样同凌亦阳的牵扯不断的拉扯，没有了任何的美好，反倒是，只单纯的在消耗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亦或者说，是在单纯的消耗她对他的感情。
这样，真的挺没有意思的，但她并不想要改变。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就把鞋子穿上。”
凌亦阳拿起顾清欢的鞋子，丢在顾清欢的脚边。
他现在没办法发力，所以，他想要强迫他做什么，全都是不可能的。
顾清欢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凌亦阳，突然很想笑。
他现在，能对她做什么？他就连强制她穿个鞋子，将她从地上提起来都是不可能的了。
顾清欢没动，她不屑的看着他，眉眼间，显现出不为所动的清冷。
“顾清欢，我是为了你好，你就只会用自己跟我置气么？你这样做没有意义，也不值得，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凌亦阳的眉心，因为不耐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顾清欢眨了眨眼，“恩，你说的没错，我一直都这么幼稚，不过，跟你置气伤害了我自己，那真的就没有意义了。”
她坚持了一会，而后，还是妥协。
凌亦阳看到顾清欢终是将踩在地上的小脚放到了鞋子里，他阴鸷的脸色总算得以缓和。
他没走，反倒是陪着顾清欢站在阳台上。
终是，他们彼此，好像没什么话题。
顾清欢后知后觉的发现，其实，她同凌亦阳在相处当中，远比她同霍尧东还要尴尬。
这原本是不可能出现的状况，却偏偏就出现了。
因为只要她不发起话题，凌亦阳就不会找任何话题。
他现在同霍尧东不一样，霍尧东至少还会主动。
“凌亦阳，帮我找找罗青青吧，她好像消失很久了，我很担心她，我不需要知道太多，我只是想要知道她是否安全。”
顾清欢同凌亦阳之间，两个人沉默良久。
她脸色沉重的，同他提起罗青青。
凌亦阳似乎有点意外，“我以为你不会在关注她的事情。”
“……帮我确认一下她的安全吧，子谦也在找，这么久了，真的很让人担心。”
凌亦阳的话里，透露出很多的信息。
顾清欢相信，对于她遇险的那件事，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还是，她不提，他就也不会多说。
“我知道了，如果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凌亦阳没拒绝，反倒是很痛快的应了下来。
顾清欢知道，这对他本就是举手之劳。
相比于，她现在跟他索要的感情，他似乎更愿意帮她做一些与感情无关的事。
这种情况，其实挺让人难堪的。
“你工作不是很忙么？还不睡？我现在就是一个闲人，你没有必要陪我在这浪费时间，你睡觉吧。”
顾清欢抬眸，看着凌亦阳的脸。
她对他，有了驱逐的意思。
因为她是真的，并不在意他现下的这种陪伴。
两个人相对的在这站着，没什么意义可言。
“我可以陪你一会。”
凌亦阳听着顾清欢的话，不为所动。
只是，他开口间的言辞，在顾清欢听来却像是一种施舍。
“不需要，你休息吧，如果我在这打扰到你了，我可以去隔壁。”
顾清欢在今夜，情绪似乎真的有点不受控了。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卧室，一路走去了客房。
她想象得到，或许，她这样，凌亦阳还会找出新的理由，同她讲要离开，要分房而睡，又或者是其他。
可那些，她现在不想管了。
这些日子，她总是想得太多，这让她的头发疼。
随便吧，她想，无论她说什么，她都是拒绝。
反正，她是不会让他提前离开的。
想要趁早的同她断了，他做梦。
她现在就算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的，也偏偏要拖着他，耗着他。
就算是浪费时间好了，她就是要这么做。
只是，这一次，顾清欢倒是多想了。
因为凌亦阳没有跟出来，没有再同她说什么有的没的。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了。
顾清欢靠在客房的阳台边，吹了很久的冷风。
她的身体冷透了，她的心，她的思绪，也都变得平静下来。
等到她调整好自己，她才再度回了她同凌亦阳两个人的卧室。
卧室内，并没有开灯。
顾清欢并不清楚凌亦阳是否睡了，可她怀揣着一点坏心眼的，刻意的将自己冰冷的四肢贴到凌亦阳的身上。
“闹够了？”
他没睡，她听到他清明的嗓音，刻意很轻易的判断出来。
不过，他的问话，她也没答。
因为她不认为自己是在闹，她有情绪，难道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憋着么？
她现在已经很克制收敛了，可他让她难过，那么，她就势必也要闹腾他一下，她从不认为她这样的宣泄有什么错。
凌亦阳没有听到顾清欢的答复，他伸手，回扣住顾清欢的身体，在静默中，让她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