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吟出来后,忽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可笑。
从来都是别人对他小心翼翼,可没想一遇上卫清歌,自己竟然无时不刻不在担心她会不会受到伤害。这到底还是不是他了?
凤罗仙说的话,尚有待考察,而他却竟然莫名相信了,甚至自作主张地开始疏远她,难道真就怕她会因为想要回去放弃自己?
他龙天吟从来就不是个胆小的人!
要是她想回去,那好,他就让她打消这种莫须有的念头!
于是松了松拳,转身又走了回去!
“卫清歌!”看到依旧如一尊雕像般坐在那里出神,龙天吟凤眸一眯,看出些许端倪来。他走上前,居高临下冷冷瞥了她一眼:“本王在跟你说话!”
卫清歌甩甩头,有些懵地扶住了自己的脑袋,随即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轻哼一声:“嘁,不是走了么,还回来做什么?”
“你不舒服?”他更关心的是她现在的状况。
“跟你有关?”她轻哼一声,自己一拉被子躺了下去,留下满脸黑线却无处可发的龙天吟。“还有,现在这里是我的房间,劳烦翼王大人跟那领主说说,让他给你另寻他处!”
丝毫没有留给他面子!
“卫清歌。”他怒火中烧,几乎是咬着牙才将这几个字吐了出来。
他不就是几日没理她,用得着如此冷漠,甚至还下了逐客令?
“够了够了啊,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你一堂堂的东陵战神,干嘛总跟我一个小女子过不去?”没好气地回头瞥了她一眼,卫清歌彻底没了睡觉的心思,干脆就坐了起来,语气十分不好:“得,既然你喜欢这呢,我就做个好人让给你,免得你觉得我小心眼。”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当即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龙天吟周身的温度顿时降低,卫清歌只觉得背脊直发毛。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惹怒了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她加快了脚步,跟脚底抹了油似的,溜之大吉了。
虽然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对,但龙天吟总觉得内心堵得慌,好像被一大块石头压着,顺不了气。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今夜星空璀璨。
卫清歌抬头看了一眼这密密麻麻布满天际的繁星,有些困顿地眨了眨眼。
刚才她对鬼见愁的态度,是不是恶劣了些?
可是,她为什么要对他好?她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态度对他的么?
还有,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叫他鬼见愁?
“鬼、见、愁。”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然而,脑袋里回应她的却是一片空白。“切,什么鬼见愁,他是翼王,龙天吟。”她又好笑地喃喃自语,懒得多想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奇怪,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纵观四周,是她这几天一直居住的吊脚楼,而且龙天吟也不在屋子里。
怎么回事,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做梦来着?
不科学!
洗漱完后,她走到屋外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今日天气大好,微风拂面,到处充斥着一种春天的气息,舒服极了。毕竟她可是相当讨厌冬天的,又湿又冷不说,而且还没地方去玩。
“清歌姑娘。”
忽然,一道温润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她转过身,见是个面生的侍女,不觉一挑眉,问:“你谁啊?找我?”
“是,圣女让我来请你过去。”
圣女?
其实对于这个词,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些排斥,明明她跟那圣女不熟,也没什么利害关系啊不是?胡思乱想间,她便被带到了一座格外别别致的吊脚楼。
“圣女就在里面,清歌姑娘进去便可。”她微微一笑后,行了个礼退下了。
卫清歌进去的时候,凤辞正坐在榻上抚琴,不过她的琴音格外低沉,低沉到站在门外都听不见,于是轻咳了一声,问:“不知圣女找我来有什么事?”
凤辞听她对于自己的称呼,仿佛回到了先前,一算时间,却也是差不多了。
当即一扬唇角,请她坐下,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开门见山地问道:“清歌姑娘,你是不是不记得什么事了?”
卫清歌一怔,然后笑着摇头:“圣女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要不然她会突然问自己这个?
“没有。只不过当时从西域回来的途中,路过瘟疫村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确定,便意犹未尽地看了她一眼。
“瘟疫村怎么了?圣女当时也帮了忙吧,我想那些村民一定会将你记在心上,而且西域也不会再找人来掳走你,你放心了便是。”卫清歌摆摆手,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我没指这件事,而是蛊毒……”她小心翼翼地又探问一句。
“蛊毒?哦,你是说翼王身上的蛊毒吧,不是你一直在给他解药抑制么?更何况几个月前他已经服用了,想来这几年也不会犯病,若要真的将蛊毒解了,除非找到下蛊者和那个什么西域毒王?对,就是他!”
看来她是真的开始忘记一些事情了……
凤辞抿了抿唇,虽然不那么确定,但是她真不知道她会先从什么事情开始遗忘。或许是一些她不太在意的事情,也或许是……让她觉得心灰意冷的事情。
“那,你跟翼王……”
“什么我跟翼王啊。圣女可真会开玩笑!”卫清歌想都没想就矢口否认,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急于撇清:“那天在接风宴上,翼王是迫不得已才说我是他的王妃的。”
“清歌姑娘,你何必谦虚呢?翼王娶亲的事情,我也早已有所耳闻。”
“嗨,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都怪皇上,莫名其妙地下一道圣旨,要不然我会这么憋屈?”卫清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是了是了,要不是那皇帝下了旨,她才不会逃婚,甚至还让连翘顶替自己嫁人!
连翘……她心里嘀咕了一句,忽然觉得心口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似的,生疼得紧。
“清歌姑娘?”凤辞看出了她脸上的不适,不觉开口问了一句。
“没事儿,这些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头疼一下心口疼的,看来改天我得找个时间替自己把把脉。”
“清歌姑娘可真爱说笑。”凤辞说着,便命含羞奉了茶招呼她。
卫清歌小酌了一口,觉得这茶清清凉凉,而且还带着些许甘甜,不觉叹了一句:“这里头是放了玫瑰吧,不过这茶叶倒是香甜得紧。”
“这几日闲来无事,便让含羞在清晨的时候去山上采了一些山茶和甘露回来。”她莞尔一笑,也替自己上了一杯。
“啧啧,圣女可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圣女圣女,说来说去也就是个名头罢了,整日坐在这楼里头,除了偶尔的祭祀需要出面以外,根本没有其他事可以做。”
说到这里,卫清歌不觉想起了来圣域那天,铁笔跟她说过有关南蛮圣女的事情。怎么听都觉得是怎一个悲字了得啊!于是她一扁嘴,竟神差鬼使般问了句:“难道圣女就没有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