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半仙，你可有话说？朕起初听信岳知琴的片面之词，倒真以为你只是清水县的一个大夫，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你让朕如何留你！”
“皇上饶命！微臣是被冤枉的！”卫清歌猛磕了一个响头，眼神坚定地看向他。
“冤枉！好一个被冤枉！你倒是说说你怎么被冤枉了？”龙天安显然有些怒意。
卫清歌知道自己现在的一言一行都性命攸关，况且要是那幕后之人真的在现场，她反而不能立刻否认她是西域人的事实了。
“回皇上！微臣的确是西域人！但是微臣自小在清水县长大，早已与东陵人无异，此次来都城只是为了报恩，断然没有其他念头！”
“报恩，报什么恩？”龙天安双眼一眯，透出一股老狐狸的味道。
“报翼王大人救命之恩！”卫清歌没了法子，只有信口胡诌。当然她并不担心鬼见愁不帮她，毕竟相处了那么久，即便是个朋友，也不会见死不救。
龙天吟听罢，嘴角微扬。说实话他很满意她的表现，至少没有情急之下将自己不是西域人的事情说出口。向自己求助，无异于最明智的举动。
“皇上，余半仙所言不虚。当时我从北疆回来，途径清水县，在野外见她被一群地痞围住，便出手救了她，后来才得知她是清水县的一位大夫，为了报答我，这才跟我回了魅城。”
“皇弟，真没想到平日严谨的你竟然也会带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回来，这若是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吧？”龙天决见此，很是时候地跑出来说了一句。
“太子，这个问题我们似乎已经谈论过了，没有必要继续说。”
“哦？是么？难道不是你心中有鬼？”
“太子这是何意。”
“皇弟，我不相信你是个随便的人。若非早已查清她的底细，怎会将她带回自己府中？所以若真如岳军王所言，恐怕宫中中毒一事，跟皇弟也脱不了干系。”
龙天决话音刚落，殿中顿时一片议论之声。他的这番言论，不仅是在坐实余半仙的罪行，更是将翼王推向一个难以挽回的境地。
事情到了这么个地步，翼王党自然是坐不住了，纷纷站住来替龙天吟说好话。而太子党同样是得理不饶人，丝毫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朝堂上一度变得有些纷乱。
龙天安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听着，毕竟都是自己的儿子，即便是已经立了太子，也不希望他们真的兄弟相残。
倒是卫清歌，并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连累了鬼见愁，更何况本身就与她无关。于是一抿唇，重重朝着龙天安一叩首，扯着嗓门道：“皇上！微臣还有话说！”
虽然很多人并没听见她的声音，但是龙天安听到了，他咳嗽一声，整个朝堂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好，朕给你机会，你说。”
“其实宫中中毒之事，还有蹊跷！”卫清歌憋了一口气，终是将困惑自己多日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过，微臣还需要一个人帮忙。”
“徐荣光徐太医。”
此话一出，听到自己名字的徐太医不觉愣了愣，直到听皇上喊自己，这才走上前来，朝着他俯首道：“老臣在。”
“余半仙，徐太医就在这里，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
卫清歌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道：“皇上，其实当时大家中的毒，并不是断肠散。”
这皇上和大臣不明白，可是徐荣光一听，慌了：“余太医你在说什么？那毒当时是你说的，后来各位太医也证实了，确是断肠散，你怎么又突然改口了？”
“徐太医，你有所不知。我所了解到的断肠散，剧毒无比，但凡误食之人，十有八九都会毙命，即便是得到及时而又有效的诊治，那也是七日到十五日不等都下不了床。”
“没错，却有这么一说，可是当时你下针准，及时阻止了毒性蔓延，这才为我们太医争取了时间，所以也没什么不对的啊？”
“错，大大的错！”卫清歌肯定地看向他，继续道：“其实徐太医应该也有怀疑过吧？因为不仅是皇上，还有皇后贵妃，在第二天的时候均可以下床，而且病情也没想象中那么严重了，不是么？”
“这……”徐太医有些犹豫了。
“其实那天，我也因为担心病情而去看过六王爷、看过卫丞相，还有岳军王的千金岳知琴，当时他们的情况无不跟皇上皇后相同，都是好了大半且可以下床。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毒根本不是断肠散！”
此话一出，朝堂之内皆是一片唏嘘，谁也没有想到她会推翻自己当时得出的结论。而徐太医更是惊奇，因为他们证实了那毒之后，便再也没有想要去怀疑甚至推翻，即便是错的，过去了的就过去了。
“那你说说，这毒不是断肠散，那是什么？可若不是断肠散，又为何跟断肠散的味道症状一模一样？”
卫清歌一早便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知道是自己狗急跳墙还是怎么了，本来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一个名字忽然就蹦入了脑海，才给了她一些信心：“苦莲草。”
“苦莲草？这是什么毒？”
“徐太医，你不知道也属正常，因为这种毒，只有一个地方有。”
“什么地方？”
“南蛮大同。”
听到南蛮二字，龙天吟的身子微不可见的震了震，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同样的，当徐荣光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更多的是诧异：“南蛮大同，听闻那个地方高山水险，有很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这个，得益于一本书……百草纲。”
“百草纲？你是说这全天下加起来也没有几册的百草纲？”他睁大了眼，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竟然看过这种奇书。
“没错。所以在百草纲中，亦有记载这种苦莲草。根据书中所说，苦莲草性寒，喜欢长在阴凉潮湿之地，偶尔捕食蛇蝎为生，有剧毒。然因其所长之处有甘泉，每日饮之，时日一长，毒性减弱。而且更重要的是它一遇酒，就会变出一种跟断肠散极其接近的味道，但是毒性却又没有断肠散强，所以很多时候，不明情况的人都会误认为是断肠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