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墨羲诚又接着说到：“昨日见你看到巨神堂的人马太过激动，万不得已才将你打晕。本以为要大战一场，所以我擅自做主，托黑威把你给带了出去。得罪之处，还请常大哥见谅。”
“墨兄弟客气了，我该感谢你才是！”南宫御辰也终于拿起了筷子，但却将酒杯放在了一旁。
不足半刻，邻桌客人的谈论吸引了南宫御辰的注意力。目光稍撇，看到一个穿着旧袍，头发花白的老头。两边各坐着一个年轻人，一个打扮成书生模样，另一个像是个侠客。
桌上摆了四五个菜，一壶酒，三人吃得津津有味。
只听那老头说到：“如今这天道，可一天不比一天呐！神仙和神仙打仗，凡人和凡人打仗，到处都是杀、杀、杀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太平喽！”
老头不知喝了多少酒，说起话来也醉醺醺的。他旁边的侠客小心劝道：“师父你小声点，这地方人多眼杂的，要是那怎么的就不好了……”
书生也急着附和：“对对对，在此说话，还是注意些地好。”同时又往周围瞟一眼，看看自己有没有被人盯上。
老头听到这话可气得不得了，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嚷嚷道：“我就说怎么啦！这地方还有人敢胡来嘛？怎么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啦！我有说错吗？啊？”
身边两人见到老头这个举动，忙放下筷子，起身扶他坐下。侠客慰声道：“行行行，你说的都对，你说的都没错，师父你别嚷嚷啊……”
书生满怀歉意地向周围人赔礼，生怕得罪了哪位高人。周围人见他喝了那么多，也就不多去理他。
书生坐下后，老头又叨叨絮絮起来，他说到：“咱们远的不说，就说说最近出的这些事吧！那个乌云寨昨天不是被消灭了嘛，人家做错了什么啊？人家在这人界住了几千年，有谁听到他们做什么坏事儿嘛？”
“你听到了？”问书生，书生摇头。“你听到了？”问侠客，侠客也答没有。老头便又自顾自说起来：“对嘛！没有，人家没做什么坏事！那为啥要打人家啊？就因为人家是妖？因为人家是地界的人？”
“胡扯！”老头大骂一声，声音越来越大，嚷嚷到：“人界就不许地界的人来住几天啦？千万年前，整个玄界还不是一体的嘛！再说了，既然要分那么开，为啥又准天界的人住在人界呐？因为他们是仙？仙就做了多少好事嘛？”
老头越说越怒，书生和侠客明显有些犯难了，不停跟周围人眼神示歉。
只听老头接着说到：“咱还是不说远的，就说说这个巨神堂！你们俩说说，他们做过什么好事？”侠客和书生都无奈摇头，然后听他继续说。“对吧，没有嘛！他们又做了多少坏事呢？”
“万神峰，青云门，曾家楼，天剑派……数都数不过来嘛！打着修仙派的名号，净做些偷鸡摸狗屠门灭族的事！这种门派为啥还在人界存在？修仙者不是号称斩妖除魔为民除害嘛，咋就没把这群妖魔给除了呐？”
侠客和书生已经听得背心直冒冷汗，好在周围并没人把他的话放在耳里。
接着，老头又愤愤不平说到：“缥缈宗还号称天下第一仙宗呐，不对付巨神堂这波人魔，还跟人联合起来攻打屁事没犯的乌云寨！呸！”说到狠处时，老头又淬了口痰，这可吓得另外两人筷子都没抓稳。
到了这儿，周围已经有人刻意投来了目光，虽不知意义好坏。
两人都劝他别再说了，而老头却倔强地不听，依旧要说个没完。“你们拉我干啥，我又没说错！这本就是事实嘛！咋的？怕有人杀我啊！要杀我的就来啊！光明正大地来干，老头子死了也没怨言！要是耍些阴谋手段，那就是人魔！见不得光的东西！”
最后这一句话像是特意比喻巨神堂的，众人都知道，巨神堂的暗卫从来是穿着夜行衣，且不在任何人眼中露面。
周围关注的人越来越多，不过大多都是玩味的意思，真要跟这老头过意不去的还真看不出。
“师父，算我们求你了，你快别再说了，待会该被赶出去了。就算为了我们着想，少说点好不好？”侠客和书生连声劝着，努力使老头从这个话题上岔开。
南宫御辰听着老头的话，往事再堵心口，不甘和不屈充满了脑海，握着筷子狠狠扎在桌面上。“啪”的一声，把墨羲诚都给吓了一跳，周围的目光更是不计。
南宫御辰毫无察觉，眼里只有深深的恨和杀意。他咬牙说到：“这世界，早就没了天道可讲！早就不公了！”
墨羲诚忙放下筷子，劝他少动点杀意，若是惹到这里的什么人，出门就得被杀死。但南宫御辰怒火难消，依旧紧紧抓着筷子，恨得咬牙切齿。
他这话吸引了老头的注意，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会儿。向他问到：“小伙子，既然你这样说，那我问你个问题如何？”
南宫御辰扭过头去，还未表示，老头便说了起来。他道：“我听你说天道早已不平，那么，天若不平，是该平天，还是逆天？”
南宫御辰不加思索便将心中的答案说了出来，他答道：“天若不平，平天何用？不如仗剑轩辕，逆天而行！”说到激动时，右手狠狠往下一压，把扎进桌面半寸的筷子直接拍断了，又在桌面拍出“啪”地一声。
他这回答获得了老头的赏识，随手抄起面前斟满的酒杯，起身对他说到：“小伙子，有志气，有魄力！老头子敬你一个！”
南宫御辰忙端起酒杯回敬，入口后才记起自己从未喝过酒，十分地难受，硬憋了下去。
除了这老头以外，南宫御辰的回答还吸引了另一桌的一位客人。眉清目秀，霞姿月韵，穿着打扮绝非常人，桌面上摆着一把剑。
听了他的话后，轻捏着酒杯，细细品味它的香甜。嘴角勾出一丝笑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摸出几块碎银放在桌面上。叫声“结账”后，提着剑往门外走去，经过南宫御辰所在位置时停了一下。
对他说到：“小子，我欣赏你的魄力，期待与你再次相见。我在九十九重天等你！”
说完这番话，也不理南宫御辰是何意思，径直便往门外走去。
九十九重天？我曾听师父说过，天界分九十九重天，佛仙神三境各占三十三重。而在九十九重天的就是——
南宫御辰忽然眼睛一亮，往门口望去，却再也没了那人的身影。正欲出去寻找时，却又被墨羲诚强行拉着坐下了。
回头看墨羲诚，发现他整个身子都往下沉了一截，使自己的身形可以将他挡住。门口有什么？南宫御辰不解，再回头看向门口，只见一名蓝衣女子跨进了门槛。
这蓝衣女子把玩着手指，随心所欲地四面张望，好像在找空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下山要来捉拿墨羲诚的缥缈宗四长老——夏白夜！
很快，她发现了目标，满心欢喜地向南宫御辰走来。南宫御辰心里一紧，手指不经意地捏了一下，记起墨羲诚说的话，没敢动兵器。
夏白夜走过南宫御辰身边，并未做任何动作，看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刚想到这，身后便响起了夏白夜的声音。
“徒儿，原来你在这里呀！来，跟师父回去！”
“师父，我……”
南宫御辰回过头，见到墨羲诚已经被拉起来了，想解释什么却又不敢解释。夏白夜倒也不听他说什么，拉着他便往门外走去。
墨羲诚并不反抗，在离桌之际摸出一块银锭放在桌上，还打着手势让南宫御辰跟出去，然后便被扯向了门外。
南宫御辰不明白他在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夏白夜是什么人，瞧了眼桌上的银锭，叫声“结账”便跟了出去。
邻桌的老头此时也已醉倒，仍旧叨叨絮絮念念有词。
出了聚缘楼，墨羲诚已经被拉出去了好远，南宫御辰担心出什么事，快步跟上去。
“师父师父，您慢点，我知道错了……”
听到这话，夏白夜停下脚步，也放开了他的手。问到：“那你说说，做错什么了？”
“那个，嗯……”墨羲诚支支吾吾好一会儿也没说出所以然。忽然改口问到：“师父，你怎么找到我的啊？”
夏白夜理所当然答：“你可是我徒儿呢，师父找不到徒儿怎么成。”又道：“别岔开话题，快说说你都犯了什么错？”
墨羲诚知道逃脱肯定是不成了，不如说出真相。相信师父这么心地善良，应该会放我一马吧！
正欲坦白时，墨羲诚忽然看到三个不详的身影，忙拉着狄代云和刚赶到的南宫御辰快速转进另一条街。
南宫御辰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三大长老正陆续跨进聚缘阁的门槛，忽然觉得万幸！
渡难进门时往外边扫了一眼，但什么也没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