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朵朵刚说完沈恒两个字，就看见他从警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了两个实习警察。
他抬起眼眸，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凌朵朵，用口型对她说。
“别来无恙。”
凌朵朵的心当即便沉了下去。
“我没拿手机。”季柯开口解释，看见凌朵朵惨白的小脸，心口便软了下去，之前的气和怨，也都消了大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凌朵朵忙将眼神从沈恒的身上收回来，四处闪躲，看上去有些局促。
“看到你没事就好，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往外面的马路上走。
“我安排车子送你回去吧。”季柯抓住凌朵朵的胳膊：“你这副样子，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失魂落魄，满目紧张，脸色惨白。
这大概就是凌朵朵此刻的状态。
她点点头。自己确实连打车的脑子都没力气用了。
一路回家，季柯让一个原本压制沈恒的小警察开他的车子送凌朵朵回家，一路上，凌朵朵脑海里都忍不住反复沈恒的那个眼神，他为什么那么奇怪地看着自己，为什么又要和自己说“别来无恙？”他究竟什么意思？为什么他的所作所为，乍看上去很自然很正常，可是越想，就越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呢？
心里一肚子的疑惑，需要人来解答。
“你们这次去风浴场，收获大吗？都抓到沈恒了，应该搜集到不少证据吧。”凌朵朵问着，但始终不敢看那警察的眼睛。
那小警察对凌朵朵没任何防备，毕竟是他们大队长的女朋友，也没有隐瞒的地方，就直说了。
“根本没有队长说的什么赌场，就一个迪厅，暧昧了点。”那小警察无奈地摇摇头：“唉，队长估计是不死心，硬是随便说了个理由，说沈恒涉嫌色情贩卖，就把他给抓回来了。”
凌朵朵心一紧。
“没有赌场？”
“没有，不知道队长从什么地方听到这个消息的。”
凌朵朵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毛骨悚然了。因为沈恒的那个表情，是胸有成竹，和早早就看透一切的洒脱。
难道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在不知不觉中，凌朵朵到了家。
另一边，沈恒一脸悠然地被季柯带着几进了警察局，坐在审讯室里，小警员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没有浓茶或者咖啡么。”沈恒打了个哈欠：“昨晚跳舞跳到半夜，现在困死了。”
季柯冷冰冰瞪着他：“这是警察局！不是你咖啡馆，想喝咖啡，认真配合警方调查，没问题自然可以回家！”
沈恒懒洋洋摆摆手，说了声好。
“警察大人，您要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恒简直就是行走的演说家，伶牙俐齿，说起话来表情还格外的丰富……
“姓名。”
一切还是要按照规矩来。
“唉。”沈恒长叹一口气，永远都是这个套路，他实在玩腻了。索性一口气把所有他们要问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姓名沈恒，年纪29，性别男，家住***”
“够了！”季柯冷声打断他：“别嬉皮笑脸的！”
沈恒听话地收敛了笑意。
“我乖乖听话，帅哥警察你开心就好。”
他越看这个季柯越顺眼：“这年头啊，像你这么帅的警察已经不多了。要不然你辞职别干了，我养你呀。”
一边说着，还一边送给季柯一个勾魂摄魄的眼神来。
季柯强压自己内心的怒火，想将话题扯回来。
“风洗浴是你名下的吧。”
“这点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吧。”沈恒一向高调。
“为什么在地下室开设色情场所。”
“色情场所？”沈恒表情夸张，好像听了什么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似得：“帅哥哥你说谁？说我吗？我怎么可能在地下室开设色情场所？”
这摆明了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季柯冷哼一声，将文件夹里刚才洗出来的照片丢在沈恒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刚才在地下室拍的。
“哎呦呦，现在的警察都这么土鳖吗，管这个叫色情场所？”沈恒瞪着眼睛，佯装受到惊吓的样子：“这些姑娘，一没和人家开房，二没有脱衣服露点，帅哥哥，你们那个年代，管蹦迪跳舞的地方，叫色情场所？”
他长长地：“哦”了一声：“那东莞被查封，还真是亏呢。”
“谁家蹦迪抱得这么紧？别以为我没见过！”自己的队长被犯罪嫌疑人骂土鳖，旁边的负责记录的女警察忍不住了，毕竟，她一直偷偷把季柯视为自己的男神榜样，可不许别人污蔑他。
“姑娘你还未成年吧。”沈恒的毒舌成度真的可以独自开一挡毒舌真人秀了……
“我们这叫做激吻party！你们这群土包子，真是没见过世面。”
“激吻派对？”季柯皱眉。
“所谓激吻排队，就是在论坛上发帖，找到志趣相投的男男女女，然后在纸醉金迷中，踏着歌声的节拍，在四射的火花灯光中，尽情接吻。”沈恒说的享受，兰花指在空中比比划划：“在这里，我们可以和任何想接吻的人接吻，吻够了还能像跳交谊舞那样和别人的吻者叫唤，多么幸福美好的节奏啊，我们徜徉在吻的海洋里，被别人的包裹，却不被占有，本体是我们自己的，爱却是可以无穷无尽地去摄取的……”
季柯听了沈恒这些话，觉得他精神病可能已经晚期，没得救了。
坐在自己身边的小警察更是难受地拿笔的手都开始颤抖。
“行了！”为了不让他继续伤害他们的耳朵，季柯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那么，你私自召集人员开迪厅会所。”季柯姑且称之为迪厅会所，因为他实在说不出：“激吻派对”那几个字。
“有营业许可证么。”
“拜托。”沈恒一脸无奈：“参加party的人都是我洗浴会所的会员，这party也是我洗浴中心的会员活动之一，需要什么许可证呢？警察帅哥。”
季柯现在反应过来了，这家伙一直这么淡定，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看样子，根本就是早早做好了准备，料定他们不敢拿他怎么样！
偏偏，他们却是真的不敢拿他怎么样。
非刑事拘留，最多只能关押24个小时。
凌朵朵回到家就睡着了，一直睡到晚上，肚子饿的受不了，才满是疲惫地醒过来。
她想，要是再不吃点东西，饿昏过去，等季柯回来，又要操心自己又要操心案件，给他添麻烦了。
就算是吃不下，她也还是决定先点了外卖吃。
好巧不巧，这个点儿外卖都还没到营业的时间。
中午刚过去，外卖只有等到晚上了。
算了，出去吃点吧。凌朵朵想。
院子门口有个米线摊子，她经常去那里吃米线，随便拿了几块钱和钥匙就下楼去，手机在充电，就没有带了。
米线摊子上，热腾腾的米线端上来的时候，凌朵闻着这么香的味道，一时间倒是真的想吃了，不会没有胃口了。
拿起筷子，刚夹起一口，就听见头顶上一阵熟悉的男声。
“米线有什么好吃的。赏脸跟本公子去吃神户牛柳怎么样？”凌朵朵拿筷子的手都在颤抖，心里揪做一团，慢悠悠地抬头看去，沈恒微笑着垂头看着自己。
徒然他的脸凑近，被放大数倍在凌朵朵的眼睛里，吓得凌朵朵猛然一颤，手抖着，不小心将那汤面推翻在地上。
“这么不小心啊。”沈恒挑眉：“还是跟我去吃牛排吧，那个不怕烫。”
凌朵朵知道来者不善，他一定是算到是自己出卖了他的赌场地址，虽然没有被抓到证据，但是沈恒那锱铢必较的性子，一定不肯放过她。
浑身的警惕细胞都竖起来，起身，匆匆把米线的钱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朵朵姑娘这么不给我面子？”沈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凌朵朵身子一颤，迅速加快了脚步。
走进院子里，她才敢小心翼翼地回头，看见身后空旷一片，才慢慢放下心来，沈恒可能只是过来警告自己一下，一会儿打电话告诉季柯，让她早点回来吧。
以后必须要提高警惕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刚踏进单元楼一条腿的凌朵朵，就被忽然出现的沈恒打昏了。
一手劈在她的脖颈处，马上没了知觉，身子软软倒在沈恒的怀里。
“你说说你，刚才乖乖跟我去吃牛排，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凌朵朵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睁开眼就看见在一旁摇晃着红酒杯的沈恒，他用余光看见凌朵朵醒过来，旋转了椅子，对面凌朵朵坐着。
“你醒了？”
凌朵朵撑着肿胀的脑袋起身，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甚至连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分不清楚了。
“我这是在哪儿？”凌朵朵说话的时候胸腔疼的厉害：“沈恒你想干什么？”
沈恒摇了摇头：“我可什么都不敢做，你是季柯警官的心头肉，又是陆逸寒的绯闻女友，我哪儿敢对你怎么样啊。”
他笑着，慑人的目光系数落在凌朵朵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