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寺门,李龙翔和樊玙还不想离去,康泰松让房局长派两个人上来接他们,两位民警上来后。虽然接近康泰松,但是怕他触动腕表的开关造成里面僧人遇害,尽管距离较近也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见李龙翔和樊玙被警察护送到安全位置,康泰松朝房局长叫道:“我们的车呢?”
房局长说:“已经准备好了。”
“好!”康泰松说:“我再一次警告你们,我们身上装有感应器,等会儿我们会在这些僧人的身上绑上炸弹和接收器,要是你们敢让狙击手打伤、打死我们,或者干扰信号,僧人身上的炸药就会立刻引爆。”
房局长说:“你们不要伤害人质,车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
康泰松说:“很好,5分钟后,把车倒到庙门口。不许耍花招。”
康泰松说完又关上寺门。房局长这边答应了康泰松,但是怎么救人质却成为棘手的问题,都严问高翯有没有办法,高翯直摇头。李正宏等人使用的不是电脑程序,他无法黑进去篡改功能,而李正宏等人的样子又不像危言耸听,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要了车,劫持人质后,会把车开到什么地方。正常的关口当然不会去,那里有边防战士把守,但如果去的话,即便边防战士不敢对他们拦劫,出去后照样会被盯上,和缅方一联系就能掌握行踪。若不从边检关口出发,他们又会把车开到什么地方,也许是什么不为人知的山间出口,要是这样就很麻烦,连调动武警拦劫都不知道得去什么地方卡,何况周围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即便现在进山都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路。
按照康泰松的要求,5分钟后,房局长派人把车开到缅寺门口,然后他喊道:“里面的人,里面的人,你们要的车我们已经停在司门口,你们要的车我们已经停在司门口。请不要伤害人质,请不要伤害人质。”
缅寺里没有传来回应声,房局长再次向里面喊话。依旧没有回应,柳天威和都严也上来了,柳天威问道:“怎么回事?”
房局长说:“里面没有回应,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龙翔刚才想打电话,但是已经打不通了,柳天威说:“房局长,要不用无人机飞进去看看?”
房局长说:“不行,这样做会惊动他们。打下无人机倒没什么,只怕他们伤害僧人。”
柳天威说:“可他们在里面不回应,我们也不好知道人质的情况。”
房局长沉思一下,突然他仿佛倒吸寒气,双眼露出恐惧,接着三步并两步走到寺门口,一边用劲敲门,一边喊道:“李正宏、康泰松、元锡富,你们给我开门!”
不管房局长怎么使劲敲,里面就是没有动静。房局长说:“我早该想到,巴康茶庄他们就用地道逃跑过一回,我们这次又上当了。”
一群人猛地撞开门,进来后,只见大殿上6名僧人被捆缚,而其余人,包括李正宏他们早就不见踪影。警方向他们了解情况,他们被蒙着眼睛,不知道李正宏等人去了什么地方。大家想到地道,便开始在寺里搜查。最后在戒亭内的一处台基上发现一个入口,房局长立刻派人下去追赶,除了西曼市公安的人,森林公安的赵队长率先带人下去,接着都严等须埠来的警员也一同下到地道里追击。刚下去,他们就看到一条深邃的地道,赵队长用电筒照了照,发现还有十米才能下到底。李正宏等人一定是从这里逃跑,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还带了几名僧人作为人质。
房局长刚派了些人下去,还没到地道底部。突然地道里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几个人的耳朵还有镇痛,但也顾不上了,本想往前走,只看到朦胧灰尘挡住去路,警用手电也找不到路,见意外发生,房局长让下去的警员先上来。
推测李正宏等人从地道逃跑,赵队长和房局长立刻给森林公安指挥部联络,让他们增派人手,同时这边的人先上山搜捕。只是山路崎岖,而且也不知道地道会通往什么地方,找起来绝对非常困难。
地道里的烟尘一时半会儿消散不了。而根据刚才的响声,大家一致认定一定是李正宏出逃时用爆炸装置挡住了地道,让公安的人不好追上去。房局长猛拍车门,说:“咱们被耍了一通,出口处只怕地形复杂,而且不排除有掸邦不法军人接应,要是他们汇合在一起,我们要想抓人就难了。”
都严说:“不能和缅方沟通一下?”
赵队长说:“你有所不知,缅甸是一个帮派组成的国家,帮派和政府之间关系耐人寻味,平日里各自为政,时不时还有军事冲突,这里出去就是小勐拉,毒品和博彩泛滥的地方往往都盘踞黑社会组织和地方武装割据。和西曼境内的边民、商人还有说不清的来往。所以最好还是靠我们自己把他们控制住。”
赵队长又对房局长说:“房局长,我们增派的人会赶到,但我们得先行动,不管搜索范围多大,都不能放弃。”
房局长说:“在这么个地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挖出地道,只怕出口直接打通了缅甸。”
赵队长说:“这里直线距离怎么都有10公里,要找准位置通挖地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伙一边着急,一边也知道目前商量来商量去不可能商量出办法,除了森林公安和关口驻守的边防武警,在留下一群人驻守象王寺后,房局长、赵队长,柳天威、都严等人也一并寻找上山入口进山林搜查。
事情和赵队长猜想的还有些吻合,要挖一条全通地道确实不是容易的事,何况地道里的土要有处理的地方。早先时,元锡富就和掸邦小勐拉的部分人员挖出一条从缅甸越境到距离那波村6公里处的地道。出来后完全是丛林密莽的无人区,在这里通行一段才能来到象王寺地道通往的出口。这一段野兽出没,除了中缅双方一些跨境的野兽和盗猎分子会偶尔出没,平时无人到来,而从一些被破坏踩踏的植被可以看出,这是亚洲象迁徙时会走的森林通道。
除了那些去森林里漫无目的追逃的,留守在象王寺的警员也等来了氧气设备。不过这一趟下去探路的结果让人感到失望,道路被严实地挡住,要挖开倒不难,只是时间就会因此而拖延,也不知道后面地段还会不会遇到同样情况。
挟持着3名僧人,李正宏等人20分钟后走出了这条长3公里的地道,只要到达掸邦人接应的地方,他们这一逃就算得逞。刚出洞口,元锡富说:“李总,地道如今已经暴露,我们是全部豁出去了,现在只有往前是生路,都先逃到缅甸再说,奈东已经做好了接应准备。”
李正宏往回看了眼,默默点点头。刚才和儿子、老婆的一别真是永远。过去后即便能找人罩着,但一切必须重新开始。
康泰松说:“这三个和尚怎么办?”
李正宏让元锡富的两个手下把他们三个捆起来,说:“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我们也不再主动出手,说不定警察挖通地道就会来救他们。”
几个人也不想再多浪费时间,将三名僧人捆在树上后便继续奔逃。元锡富说:“掸邦人已经准备好接应了,就在他们的地道口,警察倒不至于马上找到这一段,但我们还是得快点。”
和李正宏这群人一样,多路警方一直没有停下脚步。然而搜索范围终归太大,而且还不知道目的地,大伙只能沿边境线一点一点摸过来。
李正宏他们眼看还有一公里就要来到掸邦人接应的地点,丛林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巨大的脚步声和不绝于耳的枝叶抖动声,那些声音越来越靠近他们。凭借判断,元锡富及其跟班判断出这是一个由十几头亚洲象组成的象群。94年时,李正宏等人就对付过象群,不过当时是集结了十多个人,而且武器也非常精良,现在他们手上的都是手枪,要是和这群亚洲象发生正面冲突,肯定应付不过来。只是现在耽误不起时间,大伙想着一边走,一边因势隐蔽。
几分钟后,一头头大象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这一阵李正宏他们怕惊动大象,走得都蹑手蹑脚。元锡富去年受李正宏之托又干了收手十几年多的买卖,不过那是单独对付一头离群的公象。而这一场景又把李正宏、康泰松、元锡富等人的回忆拉回到1994年,当时也是在西曼,不是这个地方,这群弑象的罪恶就是从这儿开始的。如今逃跑遇到当年一般情景,不知道三个人都想到什么,看着大象即将离去,三个人绷紧的神经才有一些松懈。
而就在准备迈步离开时,突然从后面又传来几声树枝的作响。几个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公象从不远处走来,而这只公象却正正地挡住他们的去路,旁边虽可以绕道,但要是被这只公象发觉,一旦在原始森林里乱窜也难免发生危险。大家都想躲一躲。突然,那只公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发狂似的叫起来,声音响彻了整个丛林,并且怒视凶凶地看着李宏他们。大伙有些慌了,本来计划好的逃跑路不知会因为大象接连的出现发生什么意外。
公象响彻森林的吼叫声也惊动了追捕的公安干警。而担心进到丛林里遇到大象,森林公安的人通常都会带一把麻醉枪。出于职业习惯,森林公安的几个干警把手中的制式枪械换成麻醉枪。然而这身叫喊却让赵队长感到非常不安。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非常熟悉如何通过大象在森林中发出的声音判断他们的方位。都严正好和他一组,看他的反应,说:“赵队长,我听到大象的声音,是不是赶上它们迁徙?”
赵队长说:“刚才的声音来源于一头成年公象,成年公象一向是单独行动,不像是象群。只是这头公象的声音——”
赵队长似乎想起什么,刚要说,那只公象又发出一声吼叫,之后便听到几声枪响。几路赶紧和官兵都听出枪声,而后几乎一起朝着自个儿判断枪声来源的地方加快步子。赵队长和都严也顾不得停下,在落慢枝叶的地上踉踉跄跄小跑着,每个人都数不清撞了多少下,跌了多少跤。赵队长一边跑,一边告诉都严大概还有700米的距离,这要是在田径场上完全看得到冲刺的终点,而原始森林里复杂的环境拉长路程不说,沿途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艰难险阻。
都严想起刚才赵队长的话,说:“赵队长,你刚才说这头大象的声音有什么问题?”
赵队长说:“这头大象从小暴躁,多次到村子里破坏专家、伤人,不是一头善茬。”
都严说:“你能肯定?”
赵队长说:“动物保护组织和我们森林公安跟它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它怎么叫的我们都一清二楚。绝对错不了,就是它!”
都严又问:“生来就那样?”
赵队长摇摇头:“不,弑象94年犯案时,这头小象也在场,它受了伤,后来被我们救活了,不过同时一头刚成年的公象和一头外来交配的公象都被射杀,这头要是当时长了牙,估计也遭殃了。它那儿会就比成年的德国牧羊犬大一点,好在保住了一条命,但或许是受到人类野蛮行为的刺激,性格从此变得暴躁,目前为止已经有两名无辜村民死在它脚下。”
都严紧张问道:“刚才的枪声是什么?”
赵队长咬咬牙,说:“快点,不能再让它发生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