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走后,饶卫说想去看看高翯的办公室,三个人来到高翯办公室,饶卫转了一圈,说:“高总平时事务堆积如山,没有人帮忙打理?”
高翯说:“昨天饶队长来时也问过,我以前那个秘书解澍前些天辞职了,后面来了个新的,叫云安,这会儿我让她去给客户送东西了,饶警官有问题问她?”
饶卫问:“解澍——为什么要辞职?”
高翯知道内情,只是饶卫不知道他正是和公安并轨调查弑象的另一个非官方“专案组”成员。面对饶卫,高翯自然不必隐晦,说:“她跟我坦白,说她是受了什么人的胁迫来监视我和董事长的,她以前受了那个人很多好处,她妈妈身体也不好。我当时很恼火,我对她——”高翯停顿一下,感觉自己又要演戏了,说:“我知道她们家情况后帮了她好多忙,给她妈妈找医生,找医院,没想到她竟然干出这样的事。”
饶卫很是惊讶,李龙翔也傻了眼,说:“高哥,怎么回事?”
高翯说:“是她自己辞职前亲口告诉我的,她来宏万的目的就是监视我们两个。”
李龙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饶卫问:“她为谁工作?”
高翯说:“看她也可怜,而且她说自己是被胁迫的,念着她在我面前也尽心尽力,我放了她一马。”
李龙翔说:“没想到解秘书也是个间谍!”
饶卫说:“既然如此,我提醒一下董事长和高总,康泰松的秘密账本我们是在常安岩发现的,而常安岩,之前是康泰松从解澍手上买来的房子,但解澍的情况昨天高总对我们说了,以她的经济实力,不可能在常安岩买房子,更不可能和母亲住在出租屋。”
高翯略作惊讶瞟着饶卫,饶卫说:“目前根据我们手上掌握的情况,康泰松的问题不仅出在贵公司和昨天说的涉嫌杀人案,还可能牵扯到文物走私案。但解澍身上也有很多疑点,现在两个人都找不到,所以只能请你们尽可能提供情况。”
李龙翔说:“饶警官,你是怀疑解秘书是康总派来的人?”
饶卫说:“我们还没有证据,而且对他们,你们了解的事情比我们多。”
对高翯来说这不是新闻,他只是闭上眼睛深呼吸,而旁边李龙翔似乎快要奔溃了。
半个小时后,李正宏来到公司,饶卫向他介绍了此行的来意。看着那些账目,李正宏也满面蹙额。李正宏让饶卫叫他李总就可以,饶卫说:“李总,望日山和北头山是您在任时负责的工程,一切由你牵头,这些资金问题您难道一点都不清楚?”
李正宏说:“这些项目花钱不少,构想和计划是我和康总一起提出来的。商业上我多少也知道有一些需要打通的脉络,前些日子龙翔和高翯核查公司账目发现了不少问题,我也问了康总,他也说都给过什么人好处,但具体金额的流向怕影响公司声誉,他没有明确记录在账。我——”
饶卫说:“董事长和高总都说了,一切都是因为名誉。”
李正宏点点头,说:“望日山和北头山是市里重视的工程,何况望日山上耸立着药师大佛,要是细问的话恐怕会影响整个城市的形象。康总在这件事情上确实出了问题,但我也有难处,是我失职,只是没想到他牵扯的事情这么严重。”
饶卫说:“康泰松把资金流向全部写成龙兴建筑公司,名义上都是预付款,即便你们查到,他也能以各种理由开脱,你们为了公司声誉也不会再做调查,但这是有知情不告和纵容的嫌疑,你们怎么就不考虑到这一点!”
李正宏说:“饶警官说的是,只是人情这种东西太复杂。而管理一个大公司,考虑的事情又是方方面面。”
饶卫说:“事情不可能永远掩盖,回避不是问题。公司的账上没有做详细的记录,但是我们拿到的秘密账本已经详细地写下了。”
李正宏说:“饶队长说的秘密账本是——”
饶卫说:“那些钱去了什么地方,康泰松私下里都一一记录了。具体我们还在调查,康泰松牵连的问题可能不仅仅在贵公司。”
李正宏惊讶地看了看高翯和李龙翔。饶卫又说:“李总对康泰松一向放心,难道就一点怀疑都没有?”
李正宏问道:“饶队长说的是哪方面?”
饶卫说:“刚才我和他们两位谈过了,高总坦言,解澍是有人安排来监视他和董事长的,但说到幕后主使,高总念及一些人情,没有追问。”
李正宏问高翯:“小高,解秘书是有人派来监视你和龙翔的?”
高翯说:“她辞职当晚自己对我说的。”
“谁?”
高翯说:“我没问。”
李正宏和李龙翔时才一般惊讶。高翯说:“李总,我本来也很生气,考虑到她在我手下兢兢业业,而她也说自己是被胁迫的,我和龙翔也没有遭受损失,所以——”
高翯没说完,李龙翔帮他说道:“爸,高哥一向相信解小姐,解小姐据我了解,家里情况也不太好,而且高翯对她——”
李龙翔感到自己会说多,也不再说下去,高翯对李正宏和饶卫坦言道:“龙翔知道,其实我对她还有点——”
“我知道了。”李正宏也点点头,拍拍高翯肩膀:“上次来我家我都看着,龙翔也经常跟我提起。”李正宏说着叹了下:“既然没损失就算了,以后小心点。”
高翯手擩裤兜,李正宏问饶卫:“这和康总有关系吗?”
饶卫说:“我们也想知道,但除非找到这两个人,否则凭我们手上目前的证据几乎给不了你们答复。说到康泰松,你比我们,甚至比他们两个更了解,平时都和什么人打交道,有过什么礼尚往来,要想查清真相,关键还是在你们。”
李正宏一时说不上来。高翯说:“康总的话我们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李龙翔有些急躁,打断高翯的话,对李正宏说:“爸,查账后我就说不要再待见康泰松了,可是现在,您看——”
高翯说:“龙翔,你也别这么说,那些事情是以前康总就做的,你爸——确实疏忽了些,可现在我们得想办法解决后面的问题。”
饶卫说:“李总,你要是以前多加注意,恐怕也不会产生这么麻烦的问题。康泰松可是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相关人员我们都正在调查。”
李龙翔问饶卫:“饶队长,在你们掌握的什么秘密账本中,除了那些资金的去向,还有没有其他内容?”
饶卫说:“我们还在核对。”
李龙翔坐下来,猛砸了一下茶几。高翯和李正宏也不好劝什么。高翯对饶卫说:“饶警官,事情确实出在我们公司,我和龙翔,还有老董事长都深表惭愧,只是你们办案能不能为企业考虑一下难处,毕竟——”
老魏说:“我们自有我们的原则和程序,这点高总不需要操心。”
高翯说:“只是对你们提到的秘密账本,我们都不知情,虽然是有损公司的名誉,但还是希望饶警官和魏警官考虑那是康总的个人问题,最多还有夏主任。”
老魏深呼一口气,说:“一切都得等调查解雇。但不管怎么样,你们作为公民,一有义务配合我们调查,二有必要把相关数据对相关部门作详细汇报,至于秘密账本的内容,我们会适时对上面有关贵公司的条目给予告知,公司名誉还是得靠你们来维护。”
高翯还想力争什么,李正宏说:“行了,小高,就听魏警官的,事情既然已经出了,我们就想办法面对。以前的事主要责任在我,至于康总为什么人暗地里工作,就让警方去调查吧。”
高翯不再说话。在场人中,他虽也不知道具体的科目和金额,但却对此早有预料,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问题。老魏说:“董事长,高总,不管是不是只和康泰松一个人有关,如今我们有了对你们公司不利的证据,还望你们配合调查,看你们的态度还是非常合作的,说明你们也忌惮这样的事情发生,起码从内部查账中看出来。”
接待室外,云安不时偷听里面的情况。几天前她就联系不上康泰松,而昨天警察又围绕康泰松的事在公司里弄得满城风雨,这会儿她也坐立不安。
高翯和李龙翔有其他事务,不便一直陪着老魏。高翯回到办公室,云安进来问道:“高总,康总真的出了大事?”
高翯说:“现在不仅是他出大事,公司——我们之前发现他和公司一大笔异常资金的转移有关,没想到他涉及向公职人员贿赂。”
云安说:“他们找到证据了?”
高翯说:“好像说他常安岩有套房子,证据就是从那儿找来的,除了能查清的,还有一部分去向不明。”
“哦——”
云安心里打鼓,高翯也不纠缠她,让她先出去。云安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想着康泰松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常安岩,藏了什么她不关心,关键的那是解澍住的地方,康泰松竟然会把东西放在那儿,多少让她心里搅动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