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翯无声息面前,解澍倒感到更加惭愧,边哭边说:“高总,你帮了我很多,帮了我妈妈很多。我很感谢你,我本来应该好好感谢你,可却一直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我知道我说这些都是借口,我——”
“你走吧!”高翯背着他淡淡说了一句。
解澍有些懵,但似乎是解脱的信号,站起来,又对高翯说了声对不起后才哭着离开。
过路的撤离,高翯的戏也收场了。或许解澍多少还是让他的肉心有所触动,然而只要脑子里闪现出那个女孩,他的注意力立刻跑到常安岩保险柜里的秘密账本。黑入探头和窃听器,没发现康泰松拿出来过,只是偶尔会动动。而眼下能进去的人自己只能放走,他和合作者不得不想新的办法。
高翯拨通合作者的电话,说:“解澍对我坦白了接近我的目的,只是没有供出康泰松。常安岩得另做打算。”
合作者说:“康泰松能允许吗?”
高翯说:“即便不允许,她已经没有再去常安岩的意思,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想出理由,现在更做不到。”
合作者说:“那个地方来硬的动静太大了。要不这样,明天看看康泰松的表态,然后我们再作打算。”
高翯挂掉电话,进入电脑的加密文件,里面是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比田媖年纪大一些,笑容甜美纯真。高翯低着头,触碰区不一会儿沾染上几滴泪水。
离开高翯家,解澍并没有回母亲的住处,而是去了常安岩,还把康泰松叫过来。康泰松以为她发现了高翯的什么秘密,原本让她明天上班说,但解澍坚持今天晚上康泰松必须来常安岩,否则就去轻谣普鲁士找他,康泰松没办法,只能大晚上去常安岩一趟。
一进门,康泰松鞋也不换,解澍也没有丝毫与他亲热的样子,脸还拉着。康泰松说:“这么晚把我叫来干什么?”
解澍说:“康泰松,你对我说话客气点!”
看解澍有些气昂,康泰松说:“你怎么回事儿,没事把我叫来看你的脸色,有话直说!”
解澍说:“明天我就把辞职报告交到人事部。”
“你又不想干?”
解澍说:“实不相瞒,刚才你送我回家后,我没有进去,而是去了高总家,你走后我就进去了。”
康泰松有些紧张:“你跟他说了什么?”
解澍皮笑道:“你放心,除了我是你派去做卧底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
“你——”
康泰松手足无措,不一会儿诡笑道:“你骗谁呢,告诉高翯自己是间谍,又不说为谁办事,他相信!”
解澍说:“信不信由你,我还说了你的好话,说这个人以前给过我钱,如果我不帮他干活,他就会气死我母亲。高总的为人你知道,说到这儿,他就没有再问,最后很失望地把我赶出来。”
康泰松这回觉得不像假的,咬咬牙:“你——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解澍说:“我现在不就跟你商量了吗,先斩后奏而已。”
康泰松气得说不出话,解澍说:“你想要高总什么东西,具体都不愿告诉我,我根本没法完成你的任务。再说——”解澍鼻子酸了下:“我不想再欠高总什么东西,他为我做了很多,我已经跟他挑明了,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你想安排人,就自己另外想办法吧!”
解澍说完从挎包里扔下这里的钥匙,说:“你这个地方搞得太让人喘不过气了,是不是偷情时怕你老婆撞门,还弄一道密码防盗锁。我不喜欢这样的高科技。”
说完,解澍开门走出去,康泰松没有立刻追上去。眼下高翯身边少了个眼线,而解澍的利用价值还远远没有结束,只是她对高翯说了那些话,高翯也不可能再让她留在身边,按照弑象的安排,高翯身边决不能少人,康泰松得重新物色人选。
五月最后一天,正好赶上星期五。解澍今天来得很早,这个点高翯还没来,她先把辞职书交给人事部一份,主任让她先拿给高总,她说高总已经知道了,只是还有些事情需要交接,主任给高翯打了个确认电话,才确信解澍所说。
高翯来了后,只是看了她一眼,解澍低着头,跟着来到高翯的办公室,高翯刚坐下,她就把辞职书递过去,高翯只看着那三个字,里面的内容也不过目。解澍说:“高总,事情我昨天晚上已经对你说清了,我也不好意思再留在这儿,我走了。那个人是谁,我实在有难言之隐,我也是为了我妈妈。为了我妈妈,你也帮过我不少,我很感激,可是我——”
“好了,别说了!”高翯说:“解小姐,昨天晚上你还跟我说了杨明环。我想你该知道,用一种下贱的方式寻求外援以使自己脱离困境,最后伤害的不是别人,是自己,我想你妈妈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解澍抽搐着鼻子。高翯说:“看你平时工作也认真,我这儿,包括公司,你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我就不计较了。你妈妈那儿我不会跟她说。我给你开个条子,你倒财务结算一下工资,我让他们给你多开三个月,他们不同意我去找董事长说,董事长也不同意的话,我自己开给你。”
解澍激动说:“不,高总,我已经对不起你了,不能再收你的好处。”
高翯说:“你去吧,你既然要离开须埠,总需要一点过渡资金。你既然跟我说实话,说明你已经和‘老东家’闹翻,生意人恐怕不会这么好心,算是我对你的最后一点帮助,以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解澍眼泪扑簌直下。高翯说:“你现在就去办手续吧,财务那边的招呼我这就去和龙翔说。我只说你家里原因,其他的我就不说了。”
解澍才反应过来,高翯就已经大步走到门口,办公室里她也不好叫喊,只能原地哭泣。这些钱在李龙翔看来不是什么大事,高翯一说他就不假思索地给财务和人事部打电话。由于董事长亲自过问,康泰松也没有多问下面部门,当天,解澍就离开了宏万集团。
下午,当解澍刚回到出租屋附近,就见康泰松的汽车停在门口。她停住脚步。康泰松从车上下来,解澍看看自家窗台,慌慌张张地看着他,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康泰松也仰望着窗台,说:“你放心,我没有去找你妈妈。只是你干得这么突然,得给我一个说法。”
解澍说:“突然吗,我又不是没对你,没对高总说过。你拿我们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和我妈妈的情况当绳子拴着我,我以前不敢说,现在说了,我一身轻松,如果你想把我妈妈扯进来,我也不会让你有好下场,在高总那儿我给你留了面子,对你只字未提,你不要再想着得意忘形了。”
康泰松说:“算我没有想到这点,你要走我就不拦你了。”
解澍说:“你当然不会拦我,高总那儿,如果你还想安排什么人,你就自己去吧,我恐怕你连人选都物色好了。”
康泰松说:“那些不关你的事,不过我希望我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你给我留面子,我也给你妈妈留活路。这种事情我吃不了大亏,输的永远都是你们这种女人。”
解澍不屑地嗤笑着:“好,那就不劳烦你康总大驾了,我们两个从此两清,你走吧!”
康泰松驾驶汽车从狭小的巷子开出去。
进了家门,解母缓缓走过来,说:“小雨,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解澍说:“妈——我辞职了。”
“什么!”解母感到惊讶:“为什么!”
解澍闭上眼睛,解母又问:“你们高总同意了?”
解澍点点头。解母坐在她身边,说:“小雨,告诉妈妈,这是为什么?”
解澍说:“妈,我——我想换个城市,我不想再在须埠了。”
解母问道:“为什么?”
解澍说:“妈,医生说了,海边对您的身体不好,需要换个地方。”
解母觉得女儿在撒谎,说:“小雨,你不要拿妈妈说事,到底是什么让你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这个决定不是我突然做的。”解澍说:“我前几个月就和高总说过,可是他不同意。我——我不能欠他太多。”
解母叹了叹,想着自从自己知道解澍的这个年轻上思后,他帮自己做的一切,惭愧说:“小雨,是妈妈连累了你。”
解澍一愣,看着母亲。解母说:“高总对你,对妈,妈都看在眼里,可咱家的情况——”
解澍说:“妈,您别说了,不是您想的那样,我——”
解澍终归不好说出和康泰松发生的那些丑事,而母亲的心里只是自家的一味寒碜。解母说:“小雨,我们确实欠了小高很多,但是你一走了之,恐怕对他不公平。”
解澍说:“妈,他已经同意,而且——而且还多发了我半年的工资,够我们另找地方了,我——我也不想让人说我是靠别人。”
解母抱着女儿,说:“小雨,做人还是要讲知恩图报,小高的心思我多少看得出来,只是因为妈的病,你不想把他扯进来,是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
解澍又噗噜噜留下眼泪。这根本不是母亲病不病的问题,如果自己是走正规路线当了高翯的秘书,也许辞职就是一个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幸福理由。可在自己身上,一切都是那么龌龊得让人难以启齿,自己不仅骗了高翯,还骗了母亲。她想对母亲说实话,可是又怕母亲激动影响身子,所有自己种下的苦果如今只能自己一个人品尝。
解母说:“小雨,暂时离开也没什么,只是你得记住,不管走到哪儿,你都不能忘记小高帮过你,帮过你妈妈。小高是个好人,他不会让你用一生去还,但你千万不能忘记过这个对咱们家有恩的人。”
解澍点点头,解母说:“要不是妈这个样子,妈真希望你们两个能在一起,虽然太异想天开了。”
解澍笑不出来,和高翯,这辈子是不可能的。而且一旦她知道高翯早已看穿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企图,那似乎更意味着两个人以后连见面都尴尬。
高翯今天去韩师傅家,到了楼下,他先拨通合作者的电话,说:“康泰松没有任何阻挠,解澍已经离开了。”
合作者说:“解澍走了,云安恐怕会上。”
“你可别指望我搞定那个女人!”高翯说:“如果说解澍是个妓媛,云安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我和康泰松哪个是更会哄她的主,她不用眼睛都能看出来。”
合作者说:“我没有勉强你的意思,****从古至今都不是坚不可摧的东西,关键是用方法。”
高翯说:“什么方法,难道我比康泰松年轻是资本?”
合作者说:“你总得对她有所表现,就像当初解澍来时一样。如果康泰松真的会安排这个棋子,这也是他期望的结果,他恐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想对他干什么。”
高翯说:“然后呢,还是走解澍的套路。你别忘了,东西是放在常安岩,云安是住在轻谣普鲁士,她不会稀罕常安岩,如今常安岩成了纯粹的保险柜,康泰松巴之不得没人去。”
合作者说:“去也没关系,解澍在着不也没出什么差错。不过对于云安,所谓得陇望蜀,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既然说她是个****,她就会把****的行为发挥到极致,常安岩可是康泰松在她知情情况下给另一个女人的安乐窝,云安会咽下这口气!”
高翯想了想,说:“你是说,云安会让康泰松把常安岩也变成自己的。”
合作者说:“别忘了,常安岩写的是解澍的名字,解澍要和康泰松这么一刀两断,不是说走就走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