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你在屋里陪四哥,他可还好?”边说边走进朱榑的房内。
“昨夜我饮多了,并不知他情况如何变化,但是我今晨起床第一件时便是去探了他的鼻息,挺好很稳健。应是过了危险期了死不了的呢,你放心吧!”说罢,还将手放在朱权的肩头拍了拍表示安慰道。
朱权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惊道“天哪,李永乐你心也太大了吧,四哥都那样了你竟能喝醉,晚上也不好好看守着他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是好,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家四哥啊?”
李永乐刚要反驳,朱榑却悠然道:“乐儿近几日尽心尽力的照看所有人,压力甚大。一豆蒄女子处理事来能如此大气镇定已然是很难得,且又是第一回遇见如此血腥的场面也受到了惊吓,想来她早就是身心俱疲了吧,喝些酒解一解心中疲惫也是常理,她定是在乎四哥的。她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是她天性善良她有她的做人准则。”
听朱榑这般说,这是在袒护她,他居然会替他着想。一时不知道是委屈、是伤心、是辛酸,还是喜悦,心下一阵感动。朱榑清冷着面容,开心地扬唇一笑,笑得风|骚无比。
朱榑瞧她瓷玉般白皙透明的脸上浮现两片可疑的绯红之色,这丫头竟然还会脸红,是我说的话戳到她心窝子里了吗?她看上去活泼随心所欲的一个人,我猜她更喜欢安静的孤独一人。她看上去活泼开朗,喜欢交际,而又喜欢独处,通过独处来恢复精力。她可能内心很孤独,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孤独,其实什么都是两面的。乐儿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当下心中一紧,吁了口气。
朱榑凝眸盯向李永乐,却见李永乐坐在那里,美眸流转着愉悦的光芒,冲他眨巴了下眼睛,道:“齐王最是了解我,与我心心相映。把我心下所想的都给说的干净。此时能够认识你真好,比什么都好。我可不想对人对事都掏心掏肺的,最后只把自己感动了。如今有齐王这蓝颜知己,知我懂我这种感觉真的很好。甚至都有一种此生无憾的感觉,哈哈!”对着朱榑眨了眨杏目,接着又瞪了朱权一眼,朱权被她扫来目光瞪的有些起鸡皮疙瘩,撇了撇嘴。随即,接着又道:“我自然是在乎燕王,我在乎他很在乎很在乎。对他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也想酷一点,可我酷不起来啊,想到以后他都不会再对我好,或者再也见不到他。我就想躺在地上满地打滚的哭。”她这几日累得全身都融掉了,心又累又沉。自从朱棣受伤以来,她每一次都要故作坚强的挺着,对着所有人挤出笑意,生怕他们因为自己的手足无措而雪上加霜。我不坚强谁替我勇敢?这样很容易疲累,而且,她常常会有一种,这身子不再是我的那种感觉,我的灵魂与这具身体貌合神离,仿佛跌一跤,灵魂就会从这具身体里抽离出去。
朱榑能感觉到她的心痛,你有你说不出的无奈,但是你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越是这样我就越难受。
“永乐,以后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儿,怎的总瞪我,搞得我都有些彷徨,我就这样让你不待见吗?你若是讨厌我,就不怕我也讨厌你啊?”朱权皱了皱眉对她每次的态度颇有微词,心里头堵得慌,控诉地道出心声。
朱权话闭,李永乐瞪着眼睛怒目而视,随后又忍不住咯咯笑出声:“你说你会讨厌我,顿时我就想笑,让你不高兴,我心情很愉悦。你竟还有脸说我,当初瞒着身份进了永乐楼,骗得我好苦,现在好意思在我面前讨好。不瞪你瞪谁?没一鞋子拍飞你就算我善良大度了。放心吧我以后会对你越来越差慢慢你便会习惯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迎接暴风雨对吧。”
朱榑撑着头,静静瞧戏。李永乐话闭,这一下子倒显得沉默,谁也没有开口。只有朱权的脸色很难看...想一张死鱼脸。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对于那件事儿确实是自己理亏。众人先还发怔,后来一想,忽的朱榑与李永乐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朱榑这笑也是淡淡的,轻云一样,揉在惆怅里.而李永乐却大笑不止,笑声像一串银铃丁冬响,半入河风半入云,香雾中余音袅袅。或许她只是想发泄一下内心的,压抑,苦闷才笑的如此卖命。
朱权脸色有些尴尬,看了一眼床边的朱榑,轻声道:“为什么同意遇到好笑的事情,别的女子清脆的笑几声就完了,你却像头哮喘的驴一样停不下来。”李永乐立即抬头瞪着朱权,朱权赶紧收声,他咬了咬唇,便不再出声。朱权的模样分外无辜,可他眉梢眼角分明是狡黠的得意之色。
朱榑摇头皱起眉,出声赶紧化解这刀光剑影的眼神杀,他轻声问:“乐儿,你可还记得你欠我三个故事。”
“嗯!记得。你现在要听我讲故事吗?”
“嗯!现下无事不如你边喝茶,边讲来我们听听。”
李永乐有些犹豫,有些不太愿意讲什么故事,心里还牵挂着另一房的朱棣,虽说有小大夫和千荨照看着,本该也是放心的。但就是关不住自己的心,想要去守着他。可朱榑既然都说了,想要自己讲个故事给大家助助兴,平日里朱榑待自己是最好的了,且这一次还是为了救自己的小命怎么能剥了他的面儿。于是聪明如她,小贼眼一转色眯眯的对着朱榑一笑:“行啊,我就随便讲一个给大家乐一乐,不过这一次啊,我不讲故事,给大家讲个笑话吧。这几日大家的心绷得紧紧的,给你们放松下。”
“嗯好!”朱榑随声应道。
一双杏眼,活泼而多情,始终是神采奕奕的,她的眼最好看,很深的双眼皮.一对很亮很黑的眼珠,眼珠转到眶中的任何部分都显得灵动俏媚。蜜一样的笑了笑,说道:“他是将军之子,自小为太子伴读,说是伴读不过是制约将军越权的棋子。太子总逗不言笑的他『我做了皇上你就是丞相,笑一下』少年情感总是单纯『哎,你别做丞相了,做皇后怎样』目光真挚此生难忘。先皇驾崩,新帝登基立马就将大将军下狱,并立贵族女为后。他眼里有不尽沧桑『君王应无情』”
纵人脸色有些尴尬,有些难堪“.....”虽说这故事很是打动人。
朱权,眼里满是忧怨指着李永乐,说道:“永乐,你....你不正经!哪有帝王会许一男子为皇后本就有违天理,不知羞耻嘛。”朱榑,听这故事浅浅一笑,他或许能体会其中的凄凉吧。
李永乐白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又道:“你别着急啊,还没说完呢,还有后话。后来呀这个老将军死后,将军之子便做了小将军。有一日士兵前来报告皇上说,将军,将军他反了!”皇上执棋的手顿了一顿。“由他吧。江山社稷,珍珑棋局,由他吧。”把玉玺并一串红豆留下,他披了雪氅就这么一步步走进月光里,脚印深浅凌乱,带着生无可恋的萧索。雪大得紧,渐渐漫上他肩头。露从今夜白,原是,白了头。所以说这是不是报应?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朱权跟翠儿听后无一不,觉得尴尬羞涩。翠儿就这样踌躇着,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样子,双颊绯红,两眼四处乱瞟,没有个焦点。这是一个笑话?到底那里搞笑?朱权刚想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双唇张张合合,偏不发出声音,就像金鱼一样有趣的紧。朱榑他一反常态满脸愁苦,眼神幽深得像一口井,不能见底,仿佛世界所有的忧愁沉闷都揉碎在其中,只要你一触及,顷刻间就有灭顶之灾。或许只有他一人听懂这其中的无奈与绝望。
朱榑与李永乐四目相对,他可以感受到了她的绝望悲伤,人生陷入困境。通过她的眼神看到她的痛苦不堪的内心世界。
“吃饱喝足了,笑话也讲完了,我要回去了。明日在来瞧你!”她做出一总吊儿郞当,歪风邪气的表情对着他们角挂着坏笑。
朱榑见他要踏出门外时,对着她的背影不由盯着她沉声道:“乐儿,等我的伤好了,铅华万里洗长空,我吹笛送与你听!”
她没有转过身看向朱榑,等他把话说完便掩上门。门外她却蓦然一扬唇角,目光晶亮地笑了起来。
下过雨的山谷显得格外干净明朗,夜空只与清风明月为伴。
“永乐姑娘今日我留下来守夜便可,你去我屋里好生休息一夜吧。这几夜人人都休息了,唯独只有你不曾真真的休息好过。”有些女生天生一副扑克脸,冷漠到难以接近;有些女生天生一张犀利嘴,热情到难以抗拒。千荨虽说是冰山美人,可她对待李永乐善意满满充满关怀。
可李永乐偏不吃这一套,她就爱作死,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道:“我的男人不需要旁人来照顾,你去休息便好,我要躺在他身边才能睡的安心。”
千荨自然不削与她争辩,冷若冰霜的便走了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走后李永乐对着掩上的门,轻声说了句“谢谢,我知道你的好意,对不起千荨,没有他的夜晚我会都睡不着。”
李永乐见朱棣躺在床榻上几日,由于脸色显出一种苍白,一张瘦条脸上,栽着一些不很稠密的胡须,替他擦干净面。突发奇想不如替他刮个胡子吧,虽然她从来不曾替人刮过胡子,但谁让她心血来潮就是想挂呢。在朱棣身上摸来摸去不知是为了找小刀还是故意揩油,总之摸索了很久才寻到一把精美的小匕首。心中一阵子得意,你瞧古人过人身上是会藏着小刀防身的,我真聪明!
取来一些凝团药皂抹在朱棣的脸上,她真是闲不住半分的人拿着小刀对着朱棣的脸便自娱自乐起来,辛好他是昏迷的不然谁敢让她剃胡子。仔仔细细的拿着小刀替他刮胡子,她面露追忆,眼眶微红,便道:“原本我也想浪荡一生,却不小心钟情了一个人。我这人除了多情,还容易忘情。你这这样躺下去,我们的感情都要淡了。”
“感情淡了不会放盐吗?傻瓜。”
愣了半响:“.....啊”李永乐不知是吓得,还是激动的总之她大喊的同时小手一抖,手中的小刀不慎在他俊颜上割出一道口子,血色玉珠沿着滑伤口落,嗒,滴落在衣领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
他睫毛微颤,缓缓睁开朦胧的眼眸...痛,十分的痛,仿佛全身的骨头都断了。昏迷前的一幕幕在脑海浮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很安全那一切仿佛就像一场梦,辛好她活着。喧嚣的尘埃,在瞬间化做虚无.一片黑暗之后,心中曙光盛放开来.迷离的眼神,离开了那些未知的幻影,视线回落到了温柔的烛光之中。
又过了半刻,李永乐似乎注意到自己不小心割坏了他的下颚,下颚淌血。又是惊天一声吼“啊.....”房子都跟着抖了三抖。隔壁的几位都不知发生了何时,便匆匆赶来包括伤势未愈的朱榑,强撑着身子在翠儿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赶来,瞧着李永乐拿着染血的小刀,一直盯着床。朱榑以为又有刺客半夜偷袭,生怕她受了半分伤。推开翠儿,蹒跚踱步双手抓住她,上上下下打量:“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是不是有刺客偷袭你?”
忽的,朱权惊慌吼道:“四哥你醒了。”
这才让一屋子乱糟糟的人目光投向了在床榻暗处的朱棣,此时李永乐才说道:“我刚刚就想说燕王醒了,结果一激动咬到舌头了。还有刀上的血不是我的,是燕王的方才替他刮胡子不小心手一抖割破了他的下巴。”
众人“......”
李永乐缓缓撇开朱榑放在她肩上的双手,走置朱棣的床前。垂目瞧着他两人相望,本有一篮子的话要对他说,可此刻却一个字都讲不出口,朱棣苦笑一声:“怎么本王躺在榻上竟也能让你弄伤?本王到底欠了你什么,连做梦时都让我难过。”李永乐见他如此说,有总本王躺着也中枪的歧视感,便掩鼻讥嘲一笑却湿润了眼眶。
朱棣停顿片刻又蓦然开口,道:“好久不见,你好吗?”
闻言一诧,她尚未答,愣过之后点头,朱棣缓慢的抬起手李永乐贴近他,他却抬手屈指在紫儿眉心一弹,道:“本王惦记你。”微微沉默了一下“怎么不说话?本王醒了你不高兴吗?”
朱棣言罢,李永乐将他神情瞧在眼中,愕了一下,随即面露委屈和伤心道:“没有,就是太高兴了,高兴的连话要怎么说都不知道了。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觉得好累,其实我很难过,只是骄傲不让我说。”说着眼眶便是一红,好不委屈。
一个人的外表可能非常宁静,一个人的行为可能循规蹈矩一如常人,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经历这怎样的骚乱和不安。
笑意写在他的脸上,洋溢这淡淡的温馨,朱棣他何时如此这样笑过。他揉了揉李永乐脑袋哀叹道:“看到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受伤了。”随即,便又半眯着眼睛两人“哧哧”地笑起来。
朱榑皱了皱眉,除了小大夫留下替朱棣治疗下颚上某人留下的伤口,其余的人都很识相的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