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与朱榑两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朱榑一只脚踩在凳子边缘上背靠向身后,细细的品着手里的酒。假若注定是过客,起初又何必招惹,无奈的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毫无言语。朱棣向身边的翠儿问道:“你家小姐呢?”
翠儿:“小姐跟沈公子出去办事了。”
朱棣背靠着椅子,仰头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一双澄澈的眸子,却沉静如大海,没有一点的情绪。此时戏台上正唱着京剧《打虎上山》“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今日同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干洒热血写春秋”两旁百姓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不绝于耳。
朱榑抬眼望去凝神问道:“这是什么戏,本王从未听过。”
翠儿听到齐王如此问道,本想告诉他此剧是小姐编排的,但又似乎不太好意思开口不知为何每次见到齐王心里就好像有一只小鹿在乱跑,空气也变得好稀薄自己现在的样子让她紧蹙眉头。在你的身旁近靠,只剩下心跳。
朱棣严声问道:“齐王在问你话,你听不到么。”
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朱棣向来就讨厌没有脑子,做事莽撞的人也从来不与这些人来往,就算有过来往的现在已经只剩尸骨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死亡所以他很仁慈的决定,蠢货与反应迟钝者敢来招惹他,一律打五十大板流放边疆便可。当然除了一个人就是李永乐,一个又笨又爱耍小聪明的女人,相反有时可以让生活多姿多彩,让男人觉得跟女人斗智斗勇充满乐趣。有的时候明明知道面前的女人在故作镇定地跟他耍小聪明,也不点穿,那个样子挺可爱的。可能唯有这一点李永乐才能在燕王朱棣面前至今为止还能放肆的活着。这是他唯一批准的......
朱棣一动那小女孩立刻惊醒,清秀的小脸又惊又羞涩:“唔~~是、是小姐编排的,说是此剧必火。小姐总是那么料事如神,您瞧现在楼子里人山人海的多热闹啊,还是多亏了小姐才智过人。”
朱棣:“....哼,尽会耍些小聪明。”不满的挥了挥手。
朱榑轻笑:“你家小姐是有些小才智,这戏讲的是个什么?”
翠儿侧过头看着朱榑眸光闪烁,神情不大自然:“大概是一群有志青年上山里应外合打土匪的故事,借为祝寿之机,将全部匪徒集中在威虎厅用酒灌醉,追剿队和民兵及时赶到,与杨子荣里应外合,彻底消灭了这股顽匪。看的真是让人热血澎湃大快人心的很呢。”
李永乐与沈通在大街上闲逛着,沈通看着李永乐苗条纤细的身影,恍惚之中好像回到了那一天,回到了在永乐楼前她拄着拐杖调笑他的模样,还有在李家老宅后门她沉着脸问自己是谁,向日葵总是追逐着阳光的方向,开起来就像阳光般灿烂明媚,颜色里充满了阳光的味道。而她,在他的眼里,从来就是一株灿烂的向日葵。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以后,谁是她的阳光?谁会给她温暖?谁,会拥有她完美的盛开?
“今日怎的想跟我出来转转。”沈通闻声如玉。
“嘿嘿~~这不是好久没回来了,想着拉着你到处走走嘛。”一阵风吹来,树都在窃窃私语.在风中摇曳出一片动人的风情:“唔~~起风了好冷。”
李永乐说完,沈通上前去单手抚了下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都入冬了你怎的还穿的如此单薄”于是带着她进了一家裁缝铺子,李永乐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眸里有着以往熟悉的温柔,俊逸的五官线条也柔和如温玉。
这家裁缝铺的老板是个姓张的瘸子,十年的老字号,生意是非常兴隆,逢年过节,老老小小,谁不做身新衣服啊?这一入冬生意也是做的应接不暇,张裁缝在鼎盛时期,可算是小城名人,他手下有七八个徒弟,一年到头,铺子里待做的布料都多得堆成山。
李永乐抬头望着这家老铺子,竹窗上所挂着的是紫色薄纱,窗外风儿飒飒,仿若深闺女子的低喃。几个青花瓷的小茶壶,零零散散的摆放在榆木桌上面。
沈通瞧着她好奇的神情笑了笑问道:“看什么呢?”
“第一次来裁缝铺好奇就多看了两眼而已,看来古代做裁缝也是件挺赚钱的事业呀。”李永乐似乎闻到了金钱的味道。
“呵呵~~永乐你有兴趣再开一家裁缝铺么,你的眼光真的很适合经商。”沈通笑呵呵的说道。永乐跟其他的娇滴滴的女子不同,性子要强又对事不依不饶的,不服输不怕事儿的样子都是他没有的,而且是自己所需要的,沈通心里满是赞赏。脑中划过一道灵光,他好像都能看得到她以后在沈家与自己一同打理家业夫唱妇随的灵力模样,闻得到她清香的气息,他带着宠溺的目光舍不得从她身上挪开!
李永乐摇了摇脑袋:“不、不、不。我现在可没有这个念头,我呢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要认真的做好好做,在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我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等我以后有这个心思了定要做的风风火火。”做毛线啊,想做也要手头上有多余的流动资金才行啊.....这是她的内心独白。
沈通跟着脸上的笑意加深了,竟破天荒的头一次主动拉起李永乐的手细声问道:“还冷么?”要知道这呆书生平日里是读圣贤书喂大的,对礼义廉耻可是看重的,很今日反倒在大庭广众之下深情的拉起一位女孩子家的玉手,简直可以号称为大明朝十大奇闻之一。
“嗯~~还是有些冷的,你拉我近来这铺子是不是要给我买衣裳呀!”李永乐邪邪的笑着,贪小便宜也是她的爱好之一。
“自然。”买的不是衣裳是温暖,永乐穿着我送的衣裳就像用着自己的体温怀抱着她,给她冬日里一丝暖意和温情。沈通将扇子憋在腰间,嘴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永乐:“你笑的怎么如此好看。”愣了一下,与他的眼神对上。
沈通眼中充满了宠溺的柔情,但俊颜上还是微红了一瞬......李永乐试了一件又一件的,全部都是男装。但好死不死每件都穿戴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镜子里的人嘴角微微弯起,然而笑意还没到达眼底,已经收敛。
转过身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沈通微笑道:“好看”
李永乐:“那你要不要也挑两件。”
沈通:“不必,你挑你自己喜欢的便好。”
李永乐又换了一套问道:“这套好看吗?”
沈通微笑点头:“嗯~~好看。”
李永乐瞪眼装怒道:“你就敷衍我,怎么会每一件都好看。想让我赶快买完了赶快回家是不是?”
沈通立刻笑道:“本就很好看啊,那不好看好了。”我可不想撒谎无奈的耸耸肩。
李永乐顿时傻眼,愣了几秒后这傻书生今日到怎的与平时稳重的形象很不一样,学会贫嘴了。“哼,你就舍不得给我买!”李永乐也贫道。
沈通:“呵呵~~贫嘴,永乐别老试穿男装可好,买套女装吧,你穿女装的样子很美。”
李永乐:“嘻嘻~~也好。”
过了许久李永乐才掀开帘子从里头走出来,一身粉梅色雪狐棉衣,芙蓉祥云百花褶裙,身披淡兰色的梅花衫。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怎么样可还行?”在原地转了一圈,让沈通替她观摩着,她平时穿戴男装习惯了,忽然换上女子的装束反倒变得不自信了。
沈通笑而不语的摇了摇扇子:“伙计,李小姐身上这套衣裳要了。”一双黑眸就像一汪平静的池水般没有波澜,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充满了一股神秘的特质。
“这就买啦?嘿嘿~~不过真的没有方才那么冷了呢,好暖。”甜甜的对着沈通的脸咯咯笑道。他看得有点痴了,就连眼神也变得朦胧起来。
出了裁缝铺两人朝着永乐楼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时,她只觉得手中一暖,似乎有一个人的手掌向她伸过来,她抬头一看,便看见了沈通,那绝美的侧脸,只听他温热的说道,“永乐,明日去府里坐一坐可好。”
“唔?是你家主子要见我吗?说了来也是,当初我也想去你家主子家道谢来着一直都没成空。那好吧,明日我备了礼就同你去。”李永乐轻声一笑。随即眼珠一转鬼精灵的样子扬起脑袋:“沈通,虽然我这样做似乎有些很不道德,但是由于你太优秀我还是忍不住要挖墙脚,你愿不愿意到我那边来帮我?我缺个管账的伙计包吃包住哦,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她本想说如果你来老娘给你双倍工资,可是她觉得如果她这样说会伤到沈通的自尊,他是个呆头呆脑的书生没错,但他还是一个才貌双全,温文尔雅的男人不是吗。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想保护的人。
沈通沉默着,低着头一直没说话。两人这就慢慢的走到李永楼跟前,楼上的两位王爷俯视着街道瞧着两人的身影,也不知哪位不开眼的在旁边旁白了一句:“你们瞧楼下那对璧人,好似金童玉女般,一个细腻如瓷,书生文雅,一个眉目如画,香草美人。好相配呢!”
朱棣将哪位路人甲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禁不屑的冷笑着,淡淡的“哼”了一声,他身旁的朱榑倒是有着煽风点火的意思:“呦~~李永乐女装打扮倒是十分养眼呢,有几分姿色。”朱榑笑了笑继续喝着他的暖心酒。
此时楼下那对金童玉女还痴痴的站在街头,黑影鬼鬼祟祟大概看上去有14岁左右的男子,穿着一身因洗了多次而破旧的黑衣,他弱小的身在躯琳琅满目的商品见笨地拙穿梭着。忽的猛的对着李永乐撞了一下腰,只听李永乐大喊一声:“妈呀,谁推我”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沈通眼疾手快扶住她的细腰。李永乐是最知道这种情节的了,在电视剧世界里这种情节往往都是被偷了钱包的,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腰身果然钱袋不见了,此时那小偷已经离自己的距离有一米之远,他大有拿着钱袋逃之夭夭的机会,但他立于原地多打量了小妞几眼,那张清秀的小脸蛋上眉梢含怒,红霞浮升,竟然让他升起一种不可亵渎的错觉。竟然不知觉的将手里的钱包递给了她.....他呵呵笑起来,一副无辜的样子:“呵呵~~不小心撞到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你的钱袋也不知怎的勾在了我的身上。喏、还你~~~”
李永乐阴冷的眯起眼:“人渣”抢夺过钱袋。转身与沈通便速速离开,其实她心里害怕极了这种人身上一般都带有利器自己跟沈通又不会武功被抛尸街头就惨了。
朱棣冷冷的喊了一个人的名字:“千荨”一身黑色便衣,完美的勾勒出她的身姿,一头墨发简单束起,干脆利落。腰间别一把小巧的匕首。凭空出现在他身侧拱手道:“王爷”朱棣只给了千荨一个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千荨点头默知,便飞下楼去盯着那黑衣小偷追去.....
朱榑汗颜道:“本王今日倒是长了见识,没想到长得好看还能防小贼....”
楼下的两人奔进了楼子里沈通担忧的沉声问道:“永乐你没事吧。”
“安全了!”李永乐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渗汗,紧张的说道,“没事,没事,辛好有惊无险。”小手拍着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