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好不好？
秦朗的喃喃细语就像是紧箍咒，让我头痛欲裂，只想快点把他从我身边弄走。到了酒店，打电话叫了两个比较沉闷的副总下来，把秦朗扔给他们，我拿着包落荒而逃。
陆曼你在怕什么？
我在怕自己心软，在怕自己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坦荡，在怕自己打自己的脸......
回到房间，我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望着天花板昏昏欲睡，我才起身和顾若晨视频。
顾若晨已经换上了睡衣，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坐在床上看书，看来这一个他已经等了许久。所以，一见到精疲力竭地我，便问：“今天刚去就这么辛苦吗？”
我打着呵欠点头：“这边的龙总热情好客，非得请我去他家吃饭。然后秦朗喝醉了，我开车送他回来的。公司两个副总把他弄回房间，我趁机开溜！”
“你们两个人去的吗？”
疲惫让我失去了防范意识，我诚实地点点头：“嗯。是龙总的女朋友邀请的。好奇怪哦，为什么他们家的仆人给龙总的女朋友叫小姐呢？难道不是叫......”
“那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啊！”
顾若晨打断我的叙述，忽然阴阳怪气的语气把我气得睡意全无，我冷下脸来，“有必要这样吗？”
“Mandy，以你的智商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样的聚会在别人的眼里会默认你和秦朗是什么关系。还是说，你知道了，你默认了。”
顾若晨的话仿佛一盆冰水把我浇得透心凉。
这一刻我觉得我自己特别****，我把顾若晨当做这个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对他毫无保留，坦诚相待。
没想到，他竟然还怀疑我？
“我是秦朗的秘书，所有人都知道我有男朋友。这样的话我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如果你还要因为这个找我麻烦的话，我今天真的累了。”
成年人处理危机最好的办法就是冷静。
以为过往的经历会教育我们，在气头上处理危机，往往会让危机恶化。
我极力保持自己的冷静，不想和顾若晨发生争吵。我潜意识里甚至不愿意相信，我和顾若晨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顾若晨对这个决定也没有什么意义，说了句“晚安”之后就关了视频。我还想问问阳阳的情况，就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我望着漆黑的屏幕发呆，此刻顾若晨和这漆黑的屏幕一样，我不禁想问，我真的认识这个叫做顾若晨的男人吗？
那些我曾经以为的心心相依，相互了解信任，都只是我以为吗？
这夜，拖着疲惫却无法入睡的身体，好像过得格外漫长。
我就像是一个行走在沙漠中的人，远远的看见了一片绿洲，可走近一看，才知道那不过是海市蜃楼。
第二天早上，巨大的黑眼圈遮了我差不多一半的遮瑕液。
公司的各路人马都去接洽，而我和秦朗则要奋战在第一线，实地去考察即将收购的几家公司实际运营情况。
现在的人是何等的聪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造假造的出神入化。所以很多事情都要亲自去看一看。
这去看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必须得偷偷摸摸的。
所以今天早上阿玉打电话问我今天的安排时，我看了一眼和我并排坐在公交车上正襟危坐的秦朗，尴尬地笑了笑：“秦总昨晚上喝多了，我们今天得休息一天。”
挂了电话，秦朗斜眼看了我一眼：“刚刚干嘛笑得那么贼眉鼠眼的？”
我？贼眉鼠眼？
借着公交车不太清楚的车窗，我将就地研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我撇撇嘴，满是嫌弃地说：“秦总，您就不能换个姿势吗？您不觉得这个公交车上所有人就您格格不入吗？”
正襟危坐的某人闻言看了一眼周围，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不是吧？”我掩嘴偷笑：“秦总这是第一次坐公交车？”
“嗯。”秦朗那张千年不化的冰霜了竟然可疑的红了。我心里喜不过三秒，公交车到站，上来了两个吵吵闹闹的年轻人。
女孩子大概生气了，一脸傲娇的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男孩拎着她的包，追得满头大汗。
公交车上有单独的座位，也有成排的座位。
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两个成排的座位上做了下来。男孩笑了笑，飞快地坐到她的身边接着道歉。
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大学生。
我把手伸进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还是年轻好啊，好像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了哄身边的人开心。
秦朗碰碰我的胳膊，“发什么呆呢？”
“没有。”我摇摇头收起手机，假装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还有两站就到了。”
“和顾若晨吵架了吗？”
秦朗试探性地问我。
我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秦朗什么时候会在意这些细节，会把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放在眼里？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可以和他道歉。”
秦朗嘴角弯弯，丝毫看不出一丝愧疚。
我嘴角抽搐，这两天刮的是什么风，怎么我周围的男人每一个正常的。
“你想多了。他就是最近有些忙。”我说完看向窗外，莫名的心慌。
第一次在秦朗面前有意识的撒谎，还真有些难受。
到站下了车，我开着百度地图往前走。秦朗跟在我身边，心情出奇的好。
“你们真的不是因为吵架的吗？”
秦朗还是不甘心，继续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结。
“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故事，有什么好吵的。”
我眼睛盯着手机，格外心虚。
“那可不一定，看你和他在一起，就算是我不记得我们之前，看你和他在一起，我还是有些难过的。”
秦朗忽然悲伤的口气让我无所适从。
现在的秦朗和之前的秦朗好像有些不一样，现在的秦朗好像更加亲切了一些。
陆曼，你脑子进水了吧。想些什么呢！
我晃了晃脑袋，指着前面这栋有棱有角的建筑说：“这就是龙总一手创办的电子制作公司了，我们走吧。”
“等一等。”
秦朗猛然拉住我的手腕，把我吓了一跳。我甩开他的手腕，愤怒的眼神却落在他一往情深的眼里。
不知为何，我恼羞成怒。
“秦总，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与人言之不足二三。你非得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干嘛呢？我和顾若晨是吵架了，那又怎么样？我难过那又怎么样？你会放我休假吗？”
我一连串的问题让秦朗也冷下脸来。
他越过我往前走，扔下一句飘散在风里的话：“看着你为他难过，我也很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