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凝暖所说,方曜遥遥传音给高空的凌天:“小天,妹妹也想坐在苍鹰的背上玩一会,怎么办?”
凌天没有那么深厚的功力,无法同样传音到地面上,但是听到方曜的话,他略一思索,便驾驭着苍鹰南卡俯冲而下,落到他们附近的一棵树上。
凝暖挥舞着手臂大叫:“哥哥,你快下来,让我玩一会。”
凌天道:“让你玩也可以,不一定非要我下来啊,南卡很厉害的,连小……娘亲都载得动,它同时载我们两个不成问题,你和我一起乘着它吧,这样我也可以照应你,不然你有危险怎么办?”
“那好吧,快过来,让我上去。”凝暖急不可耐。
方曜将一件厚厚的纯白狐裘裹在她身上,这才手上一用力,将她抛了出去,端端正正落在苍鹰背上:“小天,别让她冻着。”
“知道了,叔叔,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凌天抱紧妹妹,轻轻拍拍鹰的脑袋,南卡一声长鸣,振翅飞起,窜入云霄,没多久,便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小狼和方曜立即快马加鞭,向前飞赶。小狼微笑道:“方曜,你对小暖,真的挺偏心,就不怕小天吃醋吗?”
方曜叹气道:“我也不想这样,不过,当年小暖还没有生出来,你就已经……当时我一心只想保住你的命,不想管她的死活,后来产婆说你和她都不可能保住,除非冒险开刀取出她来,你才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活命。耽搁时间有点久了,她被取出来时,已经没有气息,用尽一切手段续命调养,她才勉强没有夭折,但是身体底子已经毁了。她不能大哭大悲,情绪一激动就会窒息昏厥,如果发作次数多了,很可能再也保不住性命。她从出生那一刻起,一直到三岁,全靠各种药物维持着生命,这两年才有所好转,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样蹦蹦跳跳,顽皮胡闹。小天很懂事,虽然不太清楚她的身体状况,不过总是让着她,已经习惯了。”
小狼了然的点点头,一时间感慨万千,策马靠近他,道:“方曜,那时你才十六岁,什么都不懂,要你费尽心力人力救我和小暖这两个必死之人,肯定心力交瘁吧?我欠你的,实在永远无法偿还。”
“怎么又说这种欠不欠的字眼?小狼,我救你,是因为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不管你爱谁,在谁身边,只有你活着,我能感觉到你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才有活下去的信念。不要再说什么歉疚的字眼,想要你活着,想要你幸福,是我唯一的信仰,我全心全意守护你,也是为了自己,你懂吗?”方曜感觉有些刺心,他最怕的就是,她仅仅只是因为感动,想要报恩,而留在他身边,如果是这样,他宁愿现在就立刻送她回到夏存身边。
小狼眼眶一红,心里又热又酸:“傻子,干嘛要对小暖也这么好?她又不是你的孩子。”
“你问这种问题才是真的傻气,她是你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只要和你有关的一切,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我对你的心意如何,就会对小暖和小天如何。”方曜微笑着递给她一块手帕:“哭什么,快擦掉,被孩子看到了要笑话你。说你长不大,你还不乐意听。”
“谁没有长大啊?如果我没长大,昨晚是谁在陪你消魂?”小狼没有接手帕,噙着眼泪道:“你给我擦。”
“我是说你的心理年龄还小。”方曜轻叹道:“我够不到,你自己擦吧。”
”就要你擦。“小狼在马背上站起,足尖一点,掠到方曜那边。两匹马正在狂奔,虽然他俩并辔而行,离得很近,但是从疾驰的马背上突然跃到另一匹马上,实在凶险异常。
方曜赶紧伸手接住她,心有余悸的将她抱到自己的马背上,圈在怀里:“你又开始疯疯癫癫,不知死活了吗?”
“不是有你在吗,怕什么?”小狼不以为意的靠在他怀里,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微微偏移在他一边肩膀,仰起头道:“给我擦擦,现在你能够到了吧?”
方曜低头给她擦拭满脸泪痕,她手臂一用力,将他拉得俯下身来,吻在她脸上,轻声道:“好喜欢闻到雪莲和菩提花的香气,你用嘴给我擦泪。”
方曜从五六岁开始就严格执行自己的训练计划,自创武功,修习辟谷术,除了雪莲和菩提花茶,他什么都不再服用。所以他身上,特别是口中,总是弥漫着这两种花的清香,就算只是离得远远的闻着就很怡人,如果是亲吻的话,那种芬芳清甜的气息简直让人中蛊一般迷醉。
一靠近他的怀抱,小狼就意醉神迷,十分贪恋他唇齿间的清甜味道。
方曜微微阖上眼睛,吮吸掉她脸颊上所有泪珠,只在她唇上蜻蜓点水,意思了一下,便直起身子,道:“小狼,后边有布达拉宫那些高僧远远的跟随着,度难鬼母他们也一直暗中尾随,伺机动手,现在不方便这么亲昵。”
“真是扫兴,和你在一起,怎么总是活在别人监控下啊?”小狼意犹未尽,不想理会那些根本就看不到人影的所谓跟随着,可是方曜本就偏于冷淡,不怎么喜欢主动,而且脸皮薄,不肯于人前有丝毫亲热举动。
小狼坐卧不宁,猫爪一般难受,后来灵机一动,掉转身子,与方曜面对面坐在马背上,她不管不顾搂住他的腰,不顾他的不满,解开他外衣,将手伸进去在他后背不老实的摩挲着,脸颊隔着薄薄的中衣紧贴着他,不时陶醉的亲吻一番。
方曜无可奈何,不忍心拂她面子,只能苦苦忍耐着她的挑逗。后来渐渐适应了,竟然开始享受起她这种大胆固执的亲昵,只觉一波波情潮翻涌来去,让人如在沸腾着蜜糖的岩浆里沉浮,他不由叹息:“你这个害死人的小妖精。”
“不喜欢吗?”小狼笑眯眯问:“还是,只喜欢别人这样对你?”
“除了你,还有谁能接近我?”他没好气的弹了她脑门一下,左臂紧紧圈住她,右手握紧马缰绳,策马狂奔,与天上的苍鹰竞逐。
小狼见他不再排斥,越来越胆大,由着性子为所欲为,只是碍于是在白天,又有人时刻遥遥注视着他们的行程,只能隔着衣服感受他身体的变化和心悸。
中午时分,方曜命令凝暖和凌天下来,在一户牧民家休息吃饭,补充体力,两个小家伙正在天上玩的尽兴,都不乐意,但是不敢违逆方曜的意思,只得从鹰背上下来,乖乖吃饭。
这附近有好几家牧民,家里都时代供奉着佛主的画像,今天见到真正的佛主降临,无不受宠若惊,争抢着想招待,好不容易才达成共识,由几家共同准备食物,然后敬献到佛主选定的这一家,请他和同行的女子及孩子品尝。
方曜素来不沾饮食,也不喝酒,盛情难却之下,只拿出自带的雪莲花,泡了一杯茶喝了。那些牧民只好将热情全部用在满足小狼和凝暖凌天三人身上。
虽然不太适应藏民的饮食习惯,不过这爆焖羊羔肉和烧烤黄羊肉,味道还是十分鲜美,小狼他们倒也开开心心吃饱了。
趁着牧民们的热情,小狼喝不到烈酒,就尽情喝起青稞酒,她本来酒量就不行,又贪杯,喝的熏熏欲醉。方曜虽然不喜欢酒味,可是,看她真的很开心,也不便总是阻拦她饮酒,只能蹙眉看着她。
等他们上路时,那些牧民扶老携幼,全部送出来,直到他们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他们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回帐篷。
小狼眯着醉眼,笑道:“方曜,跟着你时时处处都能享受到藏民们最虔诚热情的叩拜和敬献,感觉很不错吧?”
方曜神色淡淡:“还能怎样?感觉有一副沉甸甸的担子压在肩膀上。不管那个鹤君和他的鹤湖势力究竟如何强大,我都必须竭尽所能,清除他们,还藏域佛国一份清明安定。”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消灭鹤湖那些妖僧。”小狼靠在他怀里:“困死了,我睡觉了啊,到地点了叫我。”
“好,你安心睡吧。”方曜将一件大氅裹在她身上,稳稳抱着她,问凌天和凝暖:“玩够了吗?如果不想再去高空,就乘马与我同行。”
他以前只要一回到天曜宫,就会带凌天和凝暖出去游玩,因为经常要骑马,凌天年纪虽小,马上功夫还不错。此刻若要他抱着妹妹骑马跟在他和小狼身边,也不成问题。
不料,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道:“才不要骑马,坐在南卡背上多爽呀,视野开阔的很,天地间一切美景都尽收眼底。现在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坐骑了,再也不用羡慕姑姑有金雕。”
“怎么,姑姑的金雕你们坐得机会很少吗?”方曜问。
“那还用说?叔叔你在旁边的时候,姑姑对我们还行,有求必应,可是你只要一离开西域,姑姑就不理睬我们。我们一缠她,她就发火。”凝暖告状。
方曜脸色微微一沉:“她虐待你们没有?”
凝暖还要说什么,凌天抢先道:“那倒没有,她虽然不喜欢我们,可是,也不仇视我们。在她心情不错时,对我们还是会有求必应的。”
“什么不错啊,她拧过我屁股,还罚过我不许吃饭,有一次还……”凝暖大声反驳,看到哥哥拼命使眼色,只好不甘心的住嘴。
方曜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声问:“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