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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时间每分每秒流逝的很慢。

霍之汶回到楼上,昨夜跌碎的那部手机就躺在身侧。

破碎的屏幕扫一眼过去就让人觉得刺眼。

可再刺眼,也比不过她适才看到的那些东西扎眼。

无人可约可叙,她的心情很容易会写在脸上,身边的人了然必定会问。

她并不想扩散自己被颠覆的情绪,但她现在又特别需要做些什么。

她想起一个人,现在在N市读大学的杜飞龙。

接到霍之汶电话的时候,杜飞龙还在自习室里昏昏欲睡。

他捧着一震动就发出嗡嗡声的手机,收着自习室内数名同学的白眼火速溜出门外接电话。

霍之汶还没开口,杜飞龙已经嬉笑着说:“姐,还是你最善解人意,知道期末考辛苦,来慰问我。”

“今天还有考试?”霍之汶已经拿了车钥匙准备再度出门。

“没有。”

“出来打拳?”霍之汶征询他的意见。

她声音一落,原本唇角翘得很高以为霍之汶要来慰问看望他的杜飞龙唇角即刻垮了下来。

像霍之汶这样约会小鲜肉打拳的人实在世间少有。

其实她何必说得这么动听、含蓄听起来温柔又充满爱心呢?

杜飞龙觉得他的脸已经开始疼了。

他每次陪霍之汶去健身馆,说是打拳,其实不过是她的拳打他。

他怎么就这么可怜?!

等杜飞龙辗转到他跟随霍之汶去过的健身馆找到霍之汶的时候,霍之汶已经大汗漓淋的捶了沙袋几百下。

他也算这里的熟客,认识他的教练过来拍他肩膀打听:“你家美女受什么刺激了?”

“就是锻炼身体。”杜飞龙吸口气看向霍之汶。

“看起来很不正常啊!”

他重复:“就是锻炼身体。”

霍之汶正一脸认真诚恳地揍着沙袋……他靠过去之前不得不开始做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心理准备。

教练还不死心,再度补充:“虽然她一直帅到生人勿近,但第一次这样凶猛起来像是要报复社会啊,兄弟,自求多福。”

杜飞龙慢吞吞地走过去,拿过搭在一旁栏杆上的干净的白毛巾。

相识多年,从平遥短暂的初遇,到N市这几年的不时碰面,他见过许多面的霍之汶。

可这是第一次,他看着她的身影,就感觉到颓唐。

走近了,汗划过她侧脸留下的痕迹他都可以看清楚。

杜飞龙伸出手臂去扶稳被她揍的荡来荡去的沙袋:“怎么不等我?”

霍之汶看了他一眼,胸脯剧烈的起伏,拳一散,整个人也像一块儿轻飘飘的布一样,摔躺到地板上,四肢舒展,大字型。

还真是……不顾形象。

杜飞龙忍着笑把毛巾一扔遮到她脸上,而后他也蹲下身伸出手隔着毛巾擦了下她的脸而后又揪起毛巾仍远。

“哪儿不开心?说给弟弟我听听。”

霍之汶忽得爬坐在地上:“你想多了。”

杜飞龙开始陈述向他倾诉的好处:“除了姐夫和流沙,你身边的人我谁都不认识,告诉我我也不会泄密。”

霍之汶没接他的话,反问:“这学期英语能及格吗?”

“这两人肯定不会惹你,工作遇到小人?”杜飞龙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猜测。

霍之汶依旧没有回答:“偏科偏到你这种地步也很稀奇,为什么其他科能满分,英语总要徘徊在挂科的边缘。”

但这不妨碍杜飞龙继续揣测:“也不科学啊,你搞定魑魅魍魉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嘛!”

两人各说各话,倒也没影响沟通。

最后霍之汶陈词结尾:“刚刚我们合起来说了多少个汉字?不算标点符号。”

杜飞龙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这种思维,这种关注点。

太变态……

“一百二十七,不算我刚才那句。”

更变态。

杜飞龙没想到她能给出一个确切的数字来,这么短的时间,他甚至无法复述出来自己适才听到的和说过的那些话。

“再来一百二十七拳,结束请你吃饭。”

霍之汶话毕干脆利落地起身,杜飞龙觉得自己有些想躺平挺尸。

霍之汶的拳风凌厉,出拳迅捷。

等杜飞龙四顾不暇地招架完这一百多拳,四肢已经像长在别人身上一样,不是很听使唤。

他一脸菜色哀怨地看着依旧冷静的霍之汶,乖乖地跟着她上车,两人回到他的学校周边的美食街。

去的是霍之汶在N大读那几年长去的店,进店前她已经捧了一堆小吃,穿着米色运动服,未施粉黛,看起来依旧像个学生。

“剧烈活动后暴饮暴食据说会死。”他好心好意地提醒她。

霍之汶低头看了自己收罗得这一堆物件:“你想多了,这些是要带回去给流沙。”

杜飞龙笑:“你这样当妈,我真担心流沙有一天撑死。”

店里的老板认识霍之汶,他们挑了内里的位置坐下。这个时间段周围有的学校已经进入暑假,剩下还在坚守的都在考试月末尾,店里的人并不多。

他们坐下后,听不到周围其他几桌零散的客人说的话,仅仅壁挂电视里新闻的声音断续的传来。

“端午节我回去,滚滚让我爸喂得更胖了,你现在见了多半要不认识它。”

平遥离N市很远,长途携带滚滚并不方便,当初就将它留在了平遥。

后来他们曾经试图回去将滚滚带走,但是看到杜爸爸已经和滚滚有了感情,并不忍心将滚滚带离,就将它长久的留在杜家。

“等我有时间,就回去看它。”

“我爸太喜欢滚滚,我觉得它还是跟着姐夫才好。姐夫看不见,滚滚能更有价值,放在我家,还得被我爸逗。越逗越傻。”

看不见……

霍之汶听到弯唇一笑,有些惨淡。

她垂眸喝汤:“吃你的饭。刚刚不是说四肢散架了吗?别操心滚滚了,有时间先想想怎么练练你这一身没有存在感的肌肉。”

杜飞龙脸一绿,学她的语气:“吃你的饭。别总说些让我想杀人灭口的话。”

霍之汶点头:“我是在吃我的饭。”

杜飞龙:“……”

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点儿内伤。

饭后是霍之汶买单。

杜飞龙站在饭店门口的电视旁瞄着电视等她。

新闻报道里是近日常见的社会类的新闻:“城内名记杜某,于傍晚于私人住所遭遇入室……”

这种社会负能量的报道,后面的内容他甩甩脑袋,完全不想听。

他回头,却见霍之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买完单,和他适才一样,正紧盯着电视画面看。

她适才因运动红润的脸,不知什么时候,脸色已然变成唰白一片。

杜飞龙见她攥拳站在原地,眼里的光在颤。

“姐?”他略微觉得奇怪。

霍之汶将视线从电视画面上移开,这才将目光聚焦到他脸上。

杜飞龙怀疑自己看错,水光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霍之汶的眼眶?

被霍之汶飞车送回学校,目送她车尾飞速甩离他视线,杜飞龙抱着那一堆她说买给流沙的小吃有些没反应过来突然这是什么情况。

搁下杜飞龙后,霍之汶的车速更加飞快,窗外的景物在急速的后退。

安分了许久的手机,此时突然欢唱。

她瞟了一眼屏幕:霍季青。

她清楚记得凌晨她联系霍季青要他做什么。

更记得自己对霍季青说,调查的结果她不要电话通知。

霍季青不可能是没听到她的话,更不可能是记不住内容,除非他发现了不得不需要即刻告诉她的事情。

她不想接。

可霍季青依旧执着地在打。

心底的镇定被这铃声扰乱。

她在红绿灯口,最终触手碰到屏幕,结束了无休止的铃声的折磨,接通了这则电话。

“蚊子”,霍季青的声音透着焦急,“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她的手紧攥着方向盘:“什么意思?”

“你退伍前,你爸爸,我哥关闭了霍书旗下畅销的杂志社《第三眼》,这件事你知道吗?”

眼前的红灯跳成了黄灯,霍之汶的手紧攥方向盘,却又好像抓不到什么东西:“我……听过。”

“因为他发现当年《第三眼》的几则掀起了广泛的舆论热潮的报道失实,并且最终从那几则报道引起的口水泛滥,致使报道中负面形象出镜的当事人家人遭受攻击,最终出了人命。国内空难不多,CE9602航班副驾驶所在的商家是当时的众矢之的。当年空难影响很大,你在部队里应该听过些曲折缘由。”

怎么会没听过?

她还在席宴清的Truth那里见过许许多多事关那场空难的报道和资料。

她过去只注意过空难的相关数据,从未关注过消息的来源,更从未想过这和霍家会有什么关系。

涉事的蔚蓝航空,还是边疆父亲边城所创的民航。

她都知道。

霍季青的叙述语速太过缓慢,这样的速度于她而言像是凌迟。

她想起了近来频繁出现在她眼前的曾经任职《第三眼》的杜合欢,声音开始发颤:“二叔,先告诉我,那些报道的主笔是谁?”

“是当时《第三眼》的主编,杜合欢。”

果然……

此前许许多多的心理建设瞬间垮塌。

她艰信了数年的东西开始摇摇欲坠。

剩下的内容,她已经不敢问,也没有气力去阻止霍季青说下去。

“蚊子。你认真听我说。”

霍季青的语气过于慎重,霍之汶的心因此急速跳动:“席宴清,他姓商。”

“被舆论霸凌致死,事业也宣告破产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从小跟随离异的母亲在国外,在空难中没有作为商浔的家属受到同样的攻击。”

霍之汶心里那座城狂风席卷。

霍季青的声音还在耳侧:“你想一想,你认识他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他靠近你,是巧合吗?”

霍之汶迅速地切断了霍季青的电话。

像抛离让她难以抵抗的洪水猛兽。

所占车道后面的车不断地在摁喇叭,她抬头看着前方,重新起步。

许许多多的汗,爬满额头,比适才在健身馆更甚。

霍季青的最后一句话在她耳边回荡:他靠近你,是巧合吗?

她更想起此前看到的杜合欢那张笑脸。

还有边疆电话里说得边城被困于后备箱那一天一夜。

她放缓了车速,挂断电话这十秒,一条语音信息进来。

她的语音消息全部来自那一个人,她一直设置自动读取。

此刻他的声音传来,那音色让她觉得恍惚:“拨给你一直占线,我回老宅,晚点儿回家。”

他和霍岐山一直不对盘,从未主动独身回过霍宅。

霍之汶踩在油门上的力道更加不受控制,眼前有些昏花。

第一个,是边城。

第二个,是杜合欢。

他接触过的人,都出了事。

第三个,是霍家人?

她的视野昏聩,几乎在她双眼恢复清明的同时,车头高速直窜猛烈地撞向一旁大桥的围栏。

哐——

剧烈的碰撞声,是她脑海里最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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