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涵不由地心里一哆嗦，身体前倾地坐直了，避开莫子谦咄咄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问：“莫总，您找我，有事？”
“吕副部长。”莫子谦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眼也不抬地问，“业务部的部长职位空缺出来，你是不是有兴趣？”
果然，吕子涵心里暗喜了一把，赶紧隐藏住激动的表情说：“额，这个，我当然是想要努力一下的，如果莫总信任。”
莫子谦摆了摆手，吕子涵马上闭了口，一双期待的眼睛，盯着莫子谦看。
莫子谦用手指翻了翻平板上的页面，面无表情地说：“你是，B市大学的高材生啊，这几年在HK业绩稳定，风评不错，工作积极上进，做事稳健果断，为人勤奋诚实。”
莫子谦一条条在念平板上显示出来的个人简历，吕子涵在这种夸奖中渐渐飘飘然起来。
“为人勤奋诚实？”念到这一句，莫子谦突然顿了一下，重复了一遍，而且用了升调，似乎把它变成了个问句。
“诚实么？”莫子谦猛然抬头，盯着吕子涵又说了一遍，这次确定是问句。
“啊？”吕子涵一脸懵圈，不知道他是什么意图，没敢接话。
莫子谦靠着沙发背，调整了一个很悠然的姿势，看着她说：“前天杜苗溪来公司大闹，说秦副总给她寄了有问题的饮料，这件事是你做的人证，你是实话实说么？诚实的吕副部长？”
吕子涵心里咯噔一紧，才意识到莫子谦前面的话都是圈套，她一步步踩进来，现在已经到了陷阱中心。
“我。”
吕子涵刚想说话，莫子谦又摆了摆手，露出刚刚那一脸阴冷森然的笑意说：
“别急着回答，先看看这个。”
说完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了出去。
吕子涵接过来刚看了一眼，手抖得差点儿没把电脑摔出去。
屏幕上是一张罗照，男女纠缠在一起，五官都照的很清楚，男人是刘子豪，女的，正是她自己。
“我，这”
“不着急，你慢慢看。”莫子谦捻了一下袖口，云淡风轻地说。
吕子涵哆哆嗦嗦地往后翻页，才发现后面的照片更加惊悚，是那夜她骗秦时时去星光酒吧，被苏垚打破了计划，结果刘子豪为了泄愤，给她拍的照片。
刘子豪用尽了所有姿势，差点儿没把她折腾断气，所有姿势他都拍了照片，重要的部位都照的很清楚，尤其是她的脸。
“我，莫，莫总。”吕子涵急的眼泪唰就下来了，浑身好像被抽空一样，顿时没了一点儿力气。
“后面还有视频，要不要继续？”莫子谦歪着头，抬手端了茶几上的杯子，呷了一口茶，慢慢地说。
“不，不要，不。”吕子涵语无伦次地摆着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所以。”莫子谦摸了摸下巴，才慢条斯理地说，“吕副部长为人诚实，现在要不要好好回答我刚刚提的问题呢？杜苗溪的那箱饮料，到底是不是秦时时寄过去的？”
“不，不是。”吕子涵再也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即从沙发上滚下来，跪在莫子谦面前说：
“莫总，莫总您饶了我吧，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杜苗溪，她，她恨秦副总，我，我都交代，我，我只是。”
“你是帮凶。”莫子谦冷冷地接了她的话，眼神像毛边的玻璃碴子一样划过她。
吕子涵吓得噤了声，憋着抽泣，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半天，她才听到莫子谦鬼魅一样低沉的声音在自己的头上说：
“去警告杜苗溪，下不为例，至于你。”
莫子谦瞥了瞥她，站了起来要走，在他眼里，这样的女人简直让他作呕，他连处置都懒得处置。
“莫，莫总。”吕子涵直起身子，跪着往前走了两步，抓住莫子谦的裤管祈求说，“您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去和秦副总道歉，以后您让我干什么都行，要不，我辞职，我马上辞职。”
莫子谦低头瞪了她一眼，她瞬间被这记眼神吓得缩回了手。
莫子谦冷冷地笑了一声说：“辞职？你未免也想得太好了。”
说完，长腿一抬，看也没看她就走了。吕子涵顿时身子一歪，瘫软了下去。
她心里明白，惹毛了莫子谦，就等于惹毛了死神，他是比刘子豪还狠绝的人，刘子豪拍拍落照，找个人恐吓一下她也就是极限了。
莫子谦的手段，她不敢想，她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啪嗒。”
沈青推门走了进来，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吕子涵说：“吕副部长，你也不用在这儿耗着了，莫总的意思，让你和秦副总好好解释一下饮料的事，看在秦副总的面子上，他或许能给你留条活路。”
“啊？”吕子涵抬起头，像看着希望一样看向沈青说，“解释一下，就行了么？”
沈青笑了笑：“嗯，不过得看你怎么解释了。”
周一的HX总部大楼很热闹，每周的这天下午都有高层例会，所有中高层人员几乎都会到场，而且上午九点半，大家都会集中在二十八楼的会议室。
一方面联络感情，一方面为下午的例会做些准备和沟通。
这个周一也不例外，秦时时抱着一摞资料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一路小跑着来到二十八层，她今天主持例会，还要在会上做就职演讲，心情格外兴奋。
可刚刚走到会议室的门口，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人头攒动地挤也挤不进去。
“怎么了？”秦时时问。
门口的人回身看了看她，顿时很激动地把手伸过来拉她说：“快快，你是主角，快进去。”
秦时时就这样一路被推进了会议室的中心，她这时才注意到会议室的前方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条幅，上面写着：“我对不起秦时时副总裁，我该死，请原谅我”的话。
条幅的下面，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业务部副部长，吕子涵。
“这是，干什么？”秦时时纳闷地被人推上前去。
吕子涵看到她过来，顿时直起身子，拿起手中的话筒，跪着过去说：“秦副总，上周关于杜苗溪小姐的指控，我说了谎，我诬陷了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说到这儿，哽咽了一下，抹了把眼睛继续：“问题饮料是我找人送错了地址，并不是您的错。之前去星光酒吧也是我想害您，故意去找的刘子豪，是我蛇蝎心肠，但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您一定要原谅我，求求您，求您。”
她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断断续续，到最后只能哭着，跪爬到秦时时跟前，伏在她的脚下，小声的哀求说：“秦副总，求您让莫总饶了我吧，我一时鬼迷心窍害了您，求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好么，以后，以后您叫我干什么都行。”
秦时时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吕子涵之前几次三番地害她，她确实心里有气，可是现在看着她趴在自己脚边，吓得直哆嗦的可怜样，又有些不忍心，更何况旁边还这么多人看着。
“你，你这是干什么啊，这是公司，你怎么能。”秦时时顿了顿，伸手拉她说，“你怎么能不顾脸面呢？”
吕子涵马上接过话说：“对，我就是不要脸，我也知道，秦副总，求您原谅我吧，我以前那样害您，真的没有脸面面对您啊。”
“这。”秦时时为难地看了看围观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围观的高管和中层们没人出面干涉这件事，因为吕子涵之前已经把所有她害秦时时的事，都简单在这里承认了。
现在没人同情她，自然也没人替她说话。
秦时时叹了一口气，把她拉起来说：“好了，你不用再道歉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别再犯吧。”
“原谅我了么？”吕子涵抬起泪眼，小心翼翼地问。
秦时时点了点头说：“你已经证明我清白了，我还能怎样，难道揪住你一辈子不放么？”
吕子涵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回身去把横幅摘了下来，神情疲惫地拖着步子，在一众高管和中层的注目下离开了会议室。
“唉，这种人啊，真是的，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吕子涵走后，一个小中层开始议论起来。
旁边戴眼镜的中年高管说：“她怕是露出了狐狸尾巴，藏不住了才来这么一出，故意博同情吧。”
“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以后还怎么在HX混下去啊？”另一个小中层插话进来，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门外吕子涵狼狈的身影。
中年高管笑了笑说：“想什么呢，她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还会在HX呆下去。”
“您是说她辞职了？”小中层转脸问。
中年高管拍了拍他的脑袋说：“辞职？做梦吧，她应该是被开除了，估计走的时候还吃了警告信，这种情况，在B市一辈子都别想出头了。”
“啊？”小中层惊讶地变了脸。
中年高管神秘地笑了笑说：“你没看她刚开始是被沈青先生押进来的么，她这肯定是得罪了莫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