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杳看着那一长串的数字,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一眼取款机显示的余额,依旧是那么的多。
自助取款机限时三十秒,梁杳害怕三十秒过去自助取款机将自己的银行卡吞了。于是退了出来,又再次输入密码,再次查询了一下余额,依旧是刚刚看到的那一万多块钱。如此反复了几次后,依旧是那么多的钱。
可正因为这样,梁杳却更加的疑惑了,自己所说在咖啡店工作了半年,可所有的工资加起来还不到七千块钱,再加上自己平日里用掉的,基本就没剩下什么钱了,那这一万块,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莫非是银行弄错了?
梁杳如此想着,便从自助取款机打出来一张详细的银行卡流水账单。她一边朝着自助取款机的外面走去,一边研究着自己的银行卡账单的流动情况。
银行的两个保安大哥抱着手,似乎是在傲娇的看向另一边。可实际上,他们一直在观察着梁杳的一举一动。不过,梁杳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来,他们这才放了心。
陆尔棠看见梁杳从里面走出来,连忙走了过去:“杳杳,你怎么这么半天?是不是你银行卡里没钱了?”
梁杳摇了摇头,把手里的账单递到陆尔棠的手上。陆尔棠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过梁杳手里的账单,看了一眼后,惊讶道:“杳杳你真够可以的啊,半年就能够在咖啡馆这么多的钱?”
梁杳没有说话,她也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她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银行卡的一万多块钱并非银行搞错,而是有人转给自己的钱。而且,这个人似乎并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给自己转了钱,一万块的钱分成了四次,在四个不同的银行转给了自己。
梁杳看了看陆尔棠的反应,他不像是装出来的。况且以陆尔棠的性格,如果他给自己转了钱,应该会让自己知道才对。那么这个钱,绝对不是陆尔棠转过来的。
梁杳搜索了一下自己脑海里认识的人,家人她可以保证,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给自己赚钱的。那就只剩下于炳、镜子、安蔓晟他们三个人了。
梁杳第一个排除了镜子,虽说镜子跟自己的关系很好,但是也没好到动不动就给自己转账的地步。况且,一万块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那就只剩下于炳跟安蔓晟两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是你吗?于炳。”梁杳在心底轻轻的默默的问了一声。
梁杳其实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太小,毕竟于炳那么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而且一消失再也没从别人那里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于炳就这样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他又怎么可能会给自己转账?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选,安蔓晟。
梁杳虽然希望那笔钱是于炳转的,可显而易见的,安蔓晟给自己转那笔钱的几率要大一些。
看来,这一次,自己必须去找安蔓晟了。
陆尔棠把手里的银行卡流水账单看了一遍后,递到梁杳的手里:“杳杳,我就知道你能干。”
梁杳没有说话,只是把账单收来装在自己的包里,思筹着怎样把安蔓晟的这一万块钱还给他。如果直接给他,他肯定不会承认那是自己转的钱。可是,自己要用什么样的方式给他?
而彼时,地球的另一端,一个身着黑色皮衣的人,站在一间小破教室的前,两眼望着前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的脸上,满是肃穆的神情。
这时,从教室里走出来一个孩子,他身着破旧的衣服,脸上脏兮兮的,时不时的还有几滴鼻涕掉下来,他走到男子身边,仰起头看着男子,眼睛眨巴着,声音清脆的道:“老师你在看什么?”
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温和的笑了笑,从包里掏出纸给他把鼻涕擦干净,而后蹲下身摸着他的头道:“老师想家了。”
小男孩有些不理解什么是家,偏着脑袋,指着前面的一座房子道:“老师,那不就是你的家吗?你可以回去啊。”
男子摇摇头:“不是,那只是一座房子,房子并不等于家。”
这时,教室里的孩子都凑到了男子身边,他们叽叽喳喳的嚷嚷着:“于炳老师,房子跟家有什么区别啊?”
“对啊,我妈妈说我们的房子就是家,可老师又说不是,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神情肃穆,却被孩子们亲切的称呼为老师的人,就是失踪了很久的于炳。
于炳起身,看着这群孩子纯洁却又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拒绝他们,便笑笑道:“既然同学们都想知道家跟房子的区别,那我们下次课就讲这个好不?”
孩子们一听老师肯告诉他们,当然很乖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满脸认真的等待着于炳讲家跟房子的区别。
于炳看着眼前的孩子,心底一阵阵苦涩。他们的条件,真的是太艰苦了,可自己却没有能力给他们做什么。而且,自己也不可能会陪伴他们一辈子。自己,好像是该回去处理一些事情了…
还记得自己当初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家,离开了旧城那个地方,一路找到北方这个贫困的山区,并在这里进行了支教。家里的人肯定很担心自己,还有她,也不知道这时候怎么样了?
他踏步走进教室,很认真的给孩子们讲解着家跟房子的区别。或许这一次,是他最后给孩子们讲课了。或许,以后还会有机会继续给孩子们讲课。可今天这一节,他必须要讲解清楚。虽然,他们不一定听的懂。
他举例举到自己的时候,有个孩子站起来问道:“老师,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于炳点点头,眼前浮现出一张不算漂亮却极其固执的脸。
“那老师为什么不带她跟你一起来?”那个孩子继续追问道。
于炳闭上眼睛:“我辜负了她,又怎么好意思再让她跟我走?”
“老师,你不是教过我们,对不起别人的话就要用实际行动去弥补的吗?”讲台下方,不知道是谁的声音。
听到这样稚嫩的声音,说出如此一番有大道理的话。于炳苦笑了一下,行动自己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要去付出。可她那么固执,又怎么可能会接受自己的行动?
就像临近毕业的时候,自己去超市买了个东西送给她。虽说超市的东西,不见得能够好到哪里去,可都是自己认真挑选然后才决定买的。
于炳笑笑:“她很生气,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吧。”
台下的孩子道:“老师,不会的,你对我们这么好,我相信你喜欢的人也一定很喜欢你的。你回去把她也带来这里给我们看看好不好?”
于炳点点头,同意了孩子们的请求,算是给孩子一个答复,也给自己一个交代。这一次回去后,他一定不会再用以前那些笨方法,他一定直接找到梁杳然后告诉她,自己外出期间,很想,真的很想她。
似乎是有感应一般,这边梁杳左边的那只耳朵突然发烧起来,而且变得非常的红,仿佛只需要轻轻一碰,她的耳朵就能滴出血来一般。接着,梁杳打了一个重重地喷嚏。
走在梁杳前面的陆尔棠听到梁杳打喷嚏,连忙回头,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张废旧的餐巾纸,递给梁杳,然后关切的问道:“杳杳,你是不是感冒了?”
梁杳摇头:“没事。”
她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感冒,可自己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感冒了呢?
陆尔棠见梁杳似乎有些不想理自己,于是便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就这样,两道身影在冬日的寒风里继续向前走着。梁杳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背包,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女生的样子。而陆尔棠,身着一个白色的背心拖着一个银灰色的行李箱,一直走在梁杳的前面。
当俩人来到桃色酒吧,已经是下午时分。张茹一脸关切,问俩人有没有吃午饭。俩人虽然还没有吃,可梁杳并不想麻烦张茹,索性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而张茹,也并非是要真的知道俩人到底吃了午饭没,她只是出于礼貌性的问一句。这就是中国人的礼仪,一见面必然问吃了没?
林萧萧此刻还没有来桃色酒吧,张茹带着自己的孩子,也不方便陪俩人聊天,便让俩人自己坐在沙发上休息,或是,自己要去哪里就去哪里。
梁杳觉得肚子有些饿,便出了桃色酒吧,准备先去找点东西吃,然后再考虑找房子等其他的事情。当然,陆尔棠也跟着梁杳出来找饭吃。
在吃饭的时候,陆尔棠突然问道:“杳杳,听张茹姐说元旦会放假,你打算去哪?”
梁杳此刻正挑着一筷子米线,却一点都没耽误她说话:“我可能要回老家吧。”
“回老家干嘛?”陆尔棠好奇的追问。
不怪他好奇,据陆尔棠所知,她跟家里的人都已经决裂了,她还回老家去干嘛?
“回去参加订婚宴。”梁杳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