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罗马一家子搬进了“万千红”附近“夫妻”租下的那套两居室。
罗马夫妻走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人在他们家房子边建围墙,这墙一旦砌好也就标志着罗家即将成为这里的孤岛。
“不看,眼不见心不烦,让他们搭墙,搭好了把咱家房子保护好,等这一带都成气候,幼儿园有了,小学有了,中学有了,我们家就成学区房,出租的话租金翻他个几倍照样来钱快。”
罗马说,拎着包推了推方萍。方萍就像贵族看到自己的王朝覆灭一样心里难受,她跟在杨锐锋身后拎着大包小包走出这一代的平房区。
一路上以前的街坊们都看着这在拆迁中被踢出局的罗家,有人想安慰,有人想寻问,但大家还是闭了口,装没看到一样。
杨锐锋事先租下一辆候在街口的面包车,3个人将行礼搬上车后驶向出租屋。一路上方萍眼睛红了,说都一大把年纪了,望着人家拆迁,看着人家大把大把地数钱,自家却沦落到要租房子住。
罗马安慰她,杨锐锋也安慰她,杨锐锋心想要不是自己的卡片用不上,这时候早买下一套精装修的新房让这俩老“刮目相看”一回了。
到达目的地后,进了租下的房子,俩老便忙着将行李落位,这个两居室比起罗家的平房面积要小得多,杨锐锋将大房留给他们,小的供自己和李素雅使用。他想反正自己已经“上岗”,房小床也小,两人挤下李素雅也不会有意见。
在简单的收拾后,方萍私下拉着”儿子”问:“你们小俩口那天在李家‘办事’进度怎么样?”
杨锐锋心想这方萍还真是心急,说:“这事不是看进度和速度,要看运气的。”
方萍懂,说:“现在我和罗马全力支持你们生二胎,晚上你们继续,我们不干扰你们。”
就在罗家夫妇搬进出租屋的这天,李家夫妇已经来到了南区新线道,他俩看着这一代错落有致的洋房与独幢别墅,两老都在想今天他们干出了一件荒唐事,而且活到这个年龄,今天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在出卖自己的女儿与女婿。
高端住宅区的门楼入口修建得像皇宫一样气派,年轻威武的门卫以标准的军姿立于四角台柱上对进出的豪车行着标准的军礼。
肖敏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她额头开始冒汗,有点站不稳,李守城搀扶着他,说:“你怎么了。”
肖敏摆手地说:“没事,我只是胃痛。”
李守城扶着她在住宅区门楼的一角坐下,拿出水来给她喝。她喝了几口说:“从一出门我心里就不踏实,那个吕斌约你来做客你应该拒绝的,我们来了搞不好人家会认为我们两老是嫌贫爱富。”
李守城说:“他的态度很诚恳,他说这次是以学生的身份邀请我这个老师来做客,和我们女儿没有任何关系,作为一个还记得我的学生,我理应赏他这个脸你说是不?”
肖敏也不好再说什么,心想既然来了就见见这个吕斌吧。
李守城拿出手机拨打了吕斌的电话,在电话里吕斌让他在大门口等,自己开车出来迎接,因为从门楼进去还有段路。
这对老夫妇在入口处等待,但此时肖敏的额头上汗如雨骤,这段时间她的胃时常有些隐痛,一阵一阵地,她没太在意,现在突然的剧痛让她大汗淋漓,她捂着胃佝着身子面色苍白。
李守城在一旁有些慌神,拿纸巾替她擦汗。
肖敏面部在痉挛,说:“我胃痛得厉害,我们先回去。”
她想起身却两腿发软,两眼发黑,她推着李守城说:“你去路口叫出租车,我们回去。”
李守城刚一松手,肖敏的身子就失去重心地向一边侧倒,这下把李守城吓坏了,门楼前站岗的保安见状跑过来掐肖敏的门中,肖敏的意识有些模糊,她听到一辆车正从门楼开出来,接着她突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当肖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单间病房里,身边是老伴李守城,还有个仪表堂堂的年轻人。
李守城一脸焦急,年轻人一脸关切,两个男人的眼睛都盯着她。
吕斌说了声:“肖阿姨,您醒了?”
肖敏感觉浑身泛力,点滴瓶挂在床头,她的一只手静脉正在注射,冰凉的液体一点一滴地渗入体内。
她问了句:“我怎么到医院了?”
李守城说:“你晕倒了,医生说您平时缺乏运动,脑供血不足,而且血糖比较低,要好好调养。”
肖敏记得刚才发生的事,腿虽乏力好在还有知觉,她说:“我回家调养,医院我住不惯。”
李守城按住他,说:“你还不服老?你刚才吓死我了,幸好我的学生开车把你送来医院,今天我要是一个人出门,你晕家里了那后果我简直不敢想象,你先躺着好好休息,我已经通知了女儿,她马上过来。”
肖敏已经猜到床边站着的年轻人就是那个吕斌,老伴又通知女儿,她意识还没完全恢复的大脑现在又乱了,她恨老伴这书呆子的作风,这才多大点事,他干嘛叫女儿来,他是想撮合女儿与自己的学生么?
她皱着眉头地:“你通知女儿,女儿正在工作,如果她走不开肯定会通知女婿,女婿要是知道就会告诉他罗家的人,他罗家的人一来医院就大呼小叫,他们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脸!”
李守城无奈地:“我跟你说,我们老年人这样无端晕倒很危险的,你别不当回事,医院待会给你做检查,女儿不是外人,我把她叫来有什么事也可以一起商量。”
肖敏对李守城的办事方法很无语,他看了看吕斌,有些为难地:“小吕同学,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不好再耽误你时间了,你工作忙,要不你先走。”
吕斌看出了她的顾虑,笑道:“阿姨您别多想,我有时间,我要等着您的检查结果出来才安心。”
此时护士推着轮椅来到病房准备带肖敏去做脑部与肠胃检查。
李素雅接到李守城的电话后立马就从公司动身赶往医院,在医院门口她碰到了正从出租车下来的杨锐锋。
李素雅庆幸他没叫上罗马,肖敏如果看到罗马又会受刺激。
两人来到住院部的护士站台看到了吕斌和李守城,吕斌正在指导着李守城在一张单据上签字。
杨锐锋心想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李素雅叫了声“爸”,李守城见到女儿后他那双彷徨无助的眼睛立即红了,说:“你妈情况不是很好,医生还正准备下病危通知书。”
“夫妻”俩一时间有些愕然。
一位白大褂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看到他们,问:“肖敏的家属来齐了?”
众人点头。
医生挥手说:“进来我们谈谈。”
在医生办公室里,医生在电脑里调出了肖敏的CT检查结果,说肖敏的胃痛是胃溃疡引起的,但是在她脑部发现了多处不同程度的阴影,阴影呈扩散趋势,在颈部与鼻部呈豆大状块出现,初步判断是脑癌,目前扩散程度还不好做具体分析,要等待磁共振的检查结果,建议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杨锐锋与吕斌都知道医生既然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情况不容乐观,心理不由地倒抽一口冷气。
和医生谈话过后达到共识,让病人入院观察,先将病情暂时隐瞒肖敏。
在病房里,肖敏一再说自己没事,坚持要回家,几人相继安抚,说让她安心在这里静养。肖敏见他们的神色不对劲,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她紧张地问李守城:“我是不是患癌症了?老伴,你给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