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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东岳主掌五行之中青木之气,山中树木葱郁繁茂自不必说,天地所有的生机仿佛都集中在了此地,绿华盎然一泻万里。那些如火如荼的战火硝烟仿若被一堵看不见的屏障挡得一干二净,白莲托着闭目打坐的小花妖沿着溪流从容漂向远方,鱼竿那头的老酒仙戴着蓑笠打着盹,金背黑身的鲤鱼游到岸边化成长发飘逸的金衣少年……

“五方之中,论福天灵地莫过东岳。”风芜随在我身后发出一声赞叹。

领头的少年露出得意之色来:“得我家君上仙泽照拂,有如此盛景自是当然。”

风芜连连称是,少年竟起了好兴致,大致是觉得找到了一个难得的知己,拉过风芜与他一一指点起好风光来。指点之余,时不时用狭小的眼光瞄一瞄我,嘲弄挑衅的味道很浓。

幼稚啊幼稚,果然还是个孩子。打入敌人内部,分化离间这种事我早在孝义山调解外遇婚姻问题时充分见识过了。我撑着伞慢腾腾地走在盘山石阶上,无视他的挤眉弄眼,想着与另外一个小鬼搭上讪,套几句话出来。

别看着这小鬼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但正是他方才三言两语制止了一场即将发生的暴力冲突事件,在弄清楚我们来的目的后决定带我们去见岑鹤。再看那少年对他的言听计从的态度,他的身份隐约可猜出几分来。这样小的年纪能有这样的心思,叫我这活了千来年的老妖怪有点儿汗颜,只是……这小鬼话未免也太少了吧!一路走过来没听他说过一句话,安安静静地走在我身边,偶遇见几个捧着罗罐行礼的小仙娥,也只是眼珠子都不转地轻轻颔了下首。

“累。”穿过山腰的屏障之后,他突然将手伸了过来,紫金罩纱袖下的小手白白嫩嫩地像个小包子。他那双黑溜溜的眼睛还是看着前方,手却动也不动地横在我面前。

一句话都不和我说,还想我牵你走?我用手扇了扇风,也目不转视地看着前方:“我也挺累的。”

“哦。”他踮起脚勾住我的手:“那我牵你,走吧。”

“……”

在那群背着弓箭的护卫的注视之下,我讪讪地牵着他向前走,这闷骚的死小鬼比那个嚣张的小鬼更讨厌!

“你在骂我。”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确定。

我:“……”

“你可真不可爱。”我低头面无表情道。

他也面无表情道:“我娘说了我几百年,习惯了。”

你娘真可怜……

“那你爹呢?”我被他给堵的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又勉强找了个话题。

他板着的脸没有一丝波纹:“他们都说我像我爹。”

你娘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怜……

“龙族在上古是天之一脉,天为阳灵,他们是最纯正的阳灵。”在登上纵云梯时,他背着小手道:“你修行千年的术力是阴寒之力。”

青雾驾起白玉梯,云水打湿了衣裳的边角,我抬头看着祥云浓雾后若隐若现的东岳帝宫道:“那又如何?”

他扶了扶小金冠,淡淡道:“不值得。”

之后,他就被从帝宫鱼贯而出的仙娥们簇拥而去了。在拐入飞瀑假山时,他侧过头:“东岳很大,有你容身之地。”

和他说话真的好累啊,我额头挂了三道黑线……

“少君挺喜欢你的。”一直和风芜亲亲热热说话的少年站在身后,冷不丁地冒出声:“很少见他主动亲近别人。”

我认真道:“一般人都挺喜欢我的。” 摸了摸下巴:“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很讨喜吧。”

他:“……”

拿着银弓的少年名叫司天,是东荒司幽国的少主,因擅长骑射在儿时就被选入东岳帝宫中的作为世子护卫来栽培。虽然他似乎看我很不顺眼,但还是恪职尽守地将我与风芜带到了一座小楼中休憩,言明日登仙门开了就送我去见岑鹤。

我问为何今日不直接送我去见岑鹤,他藐视我道:“如今天翻地覆,我东岳夹在中间本就情势尴尬。今日少君在大庭广众之下捡回了你,若就这么送你去了龙帝营中,定是要被那天帝老儿骂作不忠不义。罢了,你这脑子也想不到这些,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一早就要启程。”

我气沉丹田,大喝一声:“等等!”

他被我惊了一跳:“你干嘛?”

我捏了捏拳头:“烦请你解释一下什么叫我这脑子……”

他:“……”

这天夜里我做了个分外冗长梦,梦的开始是师父也就是岑鹤刚来东国时候的情景,他站在夏日的凄凄芳草中对我说:“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了。”接下来的那些画面却没有多少他的身影,因为不久之后我就遇见了苏辞,再然后我就死了。这个梦的结尾停留在我死后初醒那一天,我坐在荒凉月色下的棺材板上呆呆地找不到出路。

夜半时分,雨露沿着芭蕉叶中间长长的脉络一一点点滚落,滴答落在我死了又睁开的眼睛中,若和水的墨,将拨开如茵长草缓步而来的那人身影模糊成了一团。长草依旧是那长草,我依旧是我,除了耀目的太阳变成了幽莹的清月,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变。那道模糊的人影翩然立在三尺远外,如皎皎玉树:“找到你了。”

“他叫岑鹤,从今往后就是你的师弟了。”

“莫贪杯,酒多伤身,师姐……”

“你再敢往土里钻试试!木姬!”

“今年埋下它,来年春发就可掘出来下酒了。”

“师弟师弟,我好像长高了!看,五百年前,我才到你这儿,现在已经到你肩膀了。”

“矮冬瓜。”

“……”

“师弟,一转眼我们已经认识八百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呀。”

“是吗?没发觉。”

些记忆明明是不存在的,为何我会觉得如此熟悉,乃至于让我难过的不能再难过……

枕边的月色浸湿在我眼角,鼻子酸的发堵,攥着被面抹了抹脸。头顶罩下一片阴影,一抬头对上双黑如渊的眼睛,折进月光幽幽地发出一点亮。我失声尖叫:“有色狼啊!”

“……”

我与那小鬼床上床下对望了会,他冷着脸率先道:“你胆子很大。”

“过奖过奖。”对于表扬我一向来而不拒,哪怕是反讽的表扬。

“哼。”他戴着的小金冠已卸了去,留着根短短的花簪束了一缕发在后面。男子戴花簪着实是件很稀奇,而这花的样子也是少见的很。他见我出神地盯着他脑袋的模样,不自禁地摸了下道:“这是我娘给我的。”

我想起了以前听说过的一个习俗:“你身子不大好?”在民间,若男孩生来体弱多病,有的父母会将他从小当女孩养,以期避凶趋吉。再瞧瞧他,联想起风芜所说东岳家小公主病弱的消息,自我感觉这个猜想合情合理。

他扶着床,腿一蹬,坐到我身边,清清淡淡道:“在我与妹妹之前,娘请还有过一个孩子,后来不幸夭折了。娘亲为了保我与妹妹的平安,便刻了这个簪子附了自己的仙魄在其中。”

“你的娘亲对你很好啊。”人有三魂六魄,仙家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个仙魄,正是有它仙人才得为仙人,可见它有多么重要。我回想了下我的娘亲,搜寻了一遍记忆,发现除了龙椅之上那个明黄身影之外没有其他可寻觅的。大多数的母亲都比较疼爱年纪小的儿女,但如果这个母亲是一国之君加之这个小女儿又实在不争气,这条常理就不成立了。

“她与你无多少母女情分,你不须过于忧愁。”他像能看破我脑中所想,平静地安慰了一句。

他很淡定,可我不能淡定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和我娘的事?”

他反问道:“这很奇怪吗?”

“……”太奇怪了好不好……

“我的师父是大司命,知晓这些并不为奇。”他不以为然道。

我更惊奇了:“这么说你开了天目?”大司命所掌管的是命格,手中一本司命簿写尽凡人命运起伏。这些命运不是他一人之力就可撰写出来,这就和一棵树一样,主干早已经过上天的安排固定形态长好了,司命所做的就是沿着这条主干将枝枝叶叶详细添上。而能看到命格主干的也只有开了天目的司命一人而已,据我说知司命历代只有一人,从不收徒。这小鬼居然拜了司命做师父,这是不是说,下任司命就是他了?

东岳帝君家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世子和公主,如果这小鬼接了司命的班,那东岳的帝位不是要由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公主继承了吗?好个命途坎坷的帝家世子,本可到手的爵位竟被自己的妹妹一朝抢走。他日兄妹相见,一个为臣一个为君,身为帝君的妹妹担忧哥哥功高盖主,身为臣子的哥哥则不甘屈居人下,韬光养晦,终一日与自己的亲妹妹决战紫禁之巅!好一出同室操戈,骨肉相残的天界惨剧!

“……你,不用再往下想了。”他冷冷打断了我的浮想联翩,

“好吧……”我识相地适可而止,转而问:“这么晚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瞧着窗纱上蝴蝶花纤柔的影子:“睡不着来找个人说话。”

前半夜做的那个梦还萦绕在心上,沉重之中又让我生了几丝疲惫,只想裹着暖和被窝再倒回去睡个无梦无忧好觉。我托着沉沉的脑袋道:“这东岳宫里上下多少号人,你去找他们就是了。”

“我只想找你。”他笃定道。

我默了默,婉拒道:“虽然你的辈分也许比我长到不知哪里了,但从年龄来说你还是比我小上几百岁。我虽是个妖怪,但婚姻观基本还停留在做人的时候。我能接受十岁以下的姐弟恋,但几百岁以上的祖孙恋就不能接受了。”

“……”他的脸色好吓人……

“这东岳宫只是父君在下界的行宫而已,父君又历来行事简朴,宫里统共不过是些平日洗扫、供奉香火的掌事而已。至于九重天上……”他仰头看了下屋顶仿佛能透过它看到万里苍穹之上的情景:“那里全是些神仙。”

我不理解了:“神仙怎么了?你也是个神仙啊。”

他道:“就是见多了神仙,才想和你这妖怪说说话。”

我:“……”这样说的意思是,我因为自身种族在这里的稀缺性所以具有可观赏性与娱乐性吗?这个意思怎么就那么让人不太高兴呢……

“况且,”他的眼眸里浮出见面以来的第一缕浅淡笑意,白玉包子小手伸过来撇去我眼角的泪珠:“这时候你也想找个人说话不是吗?”

清早司天来接时,我的眼珠子里布满了红血丝,小鬼离开时说的话阴魂不散地盘桓在耳边:“你的未来里并没有做天后的命格,如此你明日还要去找他吗?”

他说的这些我何曾不知道呢,只是第一次有人明明白白地揭露在我面前,我有种穷途末路的绝望。

司天牵过他的白玉虎:“丑女,今天怎么无精打采的?”

“……”

一掌拍碎栓坐骑的大石墩,我阴郁道:“怎么,想打架吗?”

他:“……”

岑鹤扎营的地方在登仙门不远的蛰藏池边,司天道那是下界散仙上九重天前净心沐浴之地,因此我止不住猥琐地想,岑鹤是不是一边在打仗一边在泡温泉?

应是昨日便有人通了消息,还没从云头降下来时就隐约看见了水雾弥漫里的一众人影。领头的那个自是熟悉非常,他微微仰着头朝我这边看来,我的心跳腾腾地突然就加快了,握着缰绳的手臂僵硬起来了。

“你怎么了?”司天往下行了一半没见着人,又飞回到我身边讥讽道:“难道你怕了龙帝的威压?”

“他是我相公我怕什么?”我翻了翻个白眼。

他脸上的笑呆滞了:“你说他是谁?”

底下前方的身影突然没了踪影,我立刻瞪大眼睛到处去找,背后一暖,他清柔的笑声低低响起:“夫人,你让我等的好生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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