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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岑鹤……

“也是,你跟了岑鹤大人这么多年……”施千里的话不意外地从脑子间蹦了出来,说及这个岑鹤时他的语气自然而熟稔。我在心中仔细地筛了个遍,这名号是实打实地前所未闻,既非某山头洞府的主人家又非天上哪一路的神仙。

我谨慎地再望了他一眼,稠黑的夜色里他一头白发和天河倾泻似的垂委在地上,闪动的水光下他的侧颊浮着薄辉,动人的很,好若稍不留神就被勾去魂魄。

“公子你可长得真好看啊。”我诚心实意地赞了句,在他眸里乍起了层涟漪时,又惋惜地叹了句:“就是眼神不大好使。”见他松眉颓然的样子,终还是没能忍心把后半句说出来,你和那个苏辞差不多,脑子也不大好使……

对于美人,我一向心存怜惜,尤其是他这病弱美人。这样好的相貌,年纪瞧着也甚轻,却早生了华发,颇显出几分憔悴。凉风一吹,他握拳隐忍再三,还是咳出了声,直扯得人心慌。

我不自觉地松了拧起的衣裳,拖着湿淋淋的裙子到了他身边,观察着他发白的面色:“你……没事吧?”这地府里的鬼不死不伤用不着治病,因而我一时还真找不到郎中来。

“有事。”他略歇了口气。

“……”我扶着他胳膊,轻拍着他背,忧心忡忡道:“那怎样才能没事呢?”如此苦恼着的同时,我鬼使神差地握起袖子替他擦去脸上的冷汗。

冰凉的手捉住我的手腕,他借着力道将我拖近了几分,扬起长长的睫毛淡淡地看着我:“你要是给我咬一口就没事了。”

“……”近对着这张清隽挺秀的脸庞,我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舌头都打了结:“你,你,骗人。”

他镇静而淡然地回望着我,时不时狠命地咳上一声,唇边染上了诡异的红色。

我努力绷紧脸做正色时,忽而嗅到了一股从他身上传来的酒香,醺然浓郁,撩拨地人脑袋发昏。于是我又一次鬼使神差地对他道:“要不,你就咬上那么一小口?”

银丝的发丝如云般流淌而下,擦过我面颊,耳根子刹不住地发起了烫来。等他唇贴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这番动作利落地完全不似个病笃垂危之人,忙心慌意乱地想要格开他:“你不想活了,竟敢骗我!”

他钳住我的双手,一分分缓慢地在我皮肤上摩挲,轻笑一声:“晚了。”话音未落,已狠狠咬了下去,讨债一样半分不留情。

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流都似汇聚到了脖子上那火辣辣的一处。他的唇齿紧紧扣合着,若非掌心下的身躯温热鲜活,几近让我错以为这厮是与我一样的尸妖同族了。

天上的月亮滑出了云层,鲜红明亮得如同只眼睛在注视着我,我艰难抬起一只捂住滚烫的脸,嘤嘤嘤哭道:“我真的不好吃,吃了会中毒的。”哭了两声后,我又哽咽着道:“如果你真想吃掉我,麻烦不要羞辱我,我马上要嫁人了,清白这东西是属于我未来夫君的。

扶在我腰上的手一紧,尖利的疼痛瞬时刺穿进我的脖子,良久他抬起头,我红着眼眶低头望去,他舔了下唇角的血迹淡淡道:“你胆子也不小,敢公然当着我的面红杏出墙。”

当血渍刺入我的眼睛时,本就极度懊恼羞愧的我,和被针猛扎了一下般,突生了一身蛮力,用力一推,将他整个人推下石头。我坐在他腰,所有理智都被对血液渴望冲出了头脑。这可真不好,第一次在姬华胥那里开过荤后,原先的百般禁制都如同被一把钥匙打开了。

黑暗的水面上倒映着我长牙尖露的狰狞模样,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如此清醒地认识到,我已不是个人了,我是只妖怪还是只尸妖。嗜血是我的本能,就和狐狸爱吃鸡一样。有人曾说过,压抑太久的人都容易变态,变态过头就会疯狂。我衡量了下后果,决定还是在没变态前释放一下自己,免得荼毒更多的生灵。

银白的长发铺在我们身下,岸边赤红的凤仙花零散在其中,恰似张编织精致的华贵薄毯。他安静地躺在我身下,没有抵抗和挣扎,就那样幽幽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色中恶鬼……

鉴于我接下来要做的事的危害程度远超过一个色狼所做的,我也就不准备强迫他换个温顺点的眼神什么的了。你想一个采花大盗去采一个小姑娘,还不准人家姑娘象征性地叫两声,哭骂两句,未免有失职业道德和大家风范了。

“我警告过你了,是你不听劝告。”我的眼睛盯着他唇上的血,一把扯开他的乱发衣襟,中了蛊惑般慢慢俯下身去,呢喃道:“看你长得好看,味道也应该不差。”

齿尖碰到他的刹那,他一手掌过我的脑袋轻轻按了下去,叹息道:“不都尝过了吗?”他顿了一顿:“孽徒……”

一道霹雳当头而下,我魂飞魄散。

攥着他衣襟,我对着他敞开的苍白肌肤失魂落魄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我突然扔火炭似的撒开手:“算了,你还是别说了。今晚当我没看见你,你也没遇到我。大家江湖相逢,山高水长,再也不见。你快放手,我要上茅厕,再不放手!我,我就在你身上撒尿。”

……

“我也早说过了。”他不动声色地钳住我的腰贴在他胸前,银发黑眸,比妖孽还妖孽:“晚了。”他的手指从我的锁骨攀上下颚,捏紧:“连扑两次,你是有多喜欢为师?”

我在心中哭得涕泪横流,恨不得马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个严实为好:“我错了,师父。我再也不随便扑你了……”看见他眯起眼睛,我嚎啕大哭道:“不,我谁都不扑了,以后就是只公蚊子我都不扑了。”

悲恸之余,我委屈万分问道:“师父,你怎么成了这个模样?你怎么又叫了,叫了岑鹤这个名字?”东国时的师父常年也爱穿着一袭斗篷,但我亦曾见过他的面貌。虽是清秀,却绝非如此貌美,更不如眼前年轻。

两指捏起我下巴,他凝视着我:“这个模样,这个名字你不熟悉吗?”

我的脸皮已热得立刻能生出烟燃起火来,这男上女下的姿势着实不堪入目,更别提他扣在我腰上的爪子。说来是我先扑倒的他,但而后这一系列动作委实算不得我的罪孽。我趴在他身上,就和趴在铁板上的一块烤肉般生不如死。

“不熟悉……”我死死闭上眼,根本不敢看那双幽邃的眸子。

四面杳无人声,沉寂安谧。耳畔忽地起了阵摸索的窸窣声,轻轻“嗒”的一声后,他转过我的脸无可奈何道:“你再瞧瞧这个。”

我深吸一口莫须有的气,给自己攒足了勇气,才睁开朦朦胧胧的一线,吐出一个“呀”字后,眯着不甚清楚的眼睛滞疑道:“这,莫非是个白面馒头?”

“……”他似笑非笑地在我耳边吐了口气轻声道:“我让你看的是我手中的画不是我的手。”

我被那口钻进耳碗里的气弄得惶恐非常,姬华胥又或是岑鹤这样禁欲又轻浮的做派我从未得见过,苦于应对无门。只能憋红着脸,很是正经端庄地往他白面馒头似的手里看去,那确然是幅画,还是幅很眼熟的画。

但,现在那幅画中已非先前见过的一片空白,画中是个站在一丈来宽的鼓面上跳舞的小姑娘,背影身段有些熟悉。我左看右看,远看近看,脑中滑过很多想法,挑了个最靠谱的说出来:“这是个姑娘?”

他凉瞅了我眼。

我抽了下鼻子,又试探着道:“这是你喜欢的姑娘?”

他的眼中有了丝笑意。

我哦了一声,一巴掌定夺道:“原来你喜欢竹含含啊。”这倒也和情理,当年竹含含学《梨素衣》时,我就觉得这姑娘后来的动机就不纯了,这男女关系里总要先有个不纯的,然后去带动另外一个由纯变成不纯。我还一度因为有可能喊她这个和我年纪一般大的姑娘做师娘而深深地苦恼纠结过。后来她嫁了阿姐侍卫风芜后,我遗憾之余也算松了口气。

他拎起我的后衣襟坐起身来,笑得咬牙切齿:“我真不知你是故意气我还是真笨到了这个地步。”作势就又要将我丢到水里。

我顾不得什么师徒有序,不争气地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哀哀切切道:“徒弟不敢啊,徒弟哪敢啊。师父的画技就算再精妙,这左右不过一个背影,还隔着一重重花海……”我再详细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这未来师娘的身影我瞧着当真不熟,一点都不熟啊。”

他看了我良久,扶着额道:“我若说这是你呢?”

“啊?”我眼睛瞪圆了:“可竹含含……”

“《梨素衣》本就是我替你写的。”他随意掬了捧水,匀匀撒在半空成了三尺见长的水幕,显现出那幅画中的情景来。静凝的重重白桑花缓慢随风晃荡起来,抖落一团一团洁白的花瓣,远处的景象一点点拉近。鼓面上站着的小姑娘逐渐清晰起来,定格住的身形也开始动弹,待她旋过身来,朝向我们的真的是我的脸。

“我准备将它送给你做十七岁生辰贺礼。”他注视着画面中稚气尚未脱的我:“琴棋书画你皆不喜,你欢喜愿花时间的也只有跳舞了。后来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你再不跳了。可我总还记着初次见面时,你站在鼓面上跳舞的模样,笨拙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十分可爱。”

我的嘴巴张成了个圆圈,他俊白的脸靠了过来:“阿徵,姬华胥是我,岑鹤也是我,我一直都……”

“噗通”我果断地投了湖。

在湖里睡着前,满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师徒****是要天打雷劈的!”

醒来时,床边围了一圈人,莫小媚、无双、施千里,还有……岑鹤……

我避开他如刺的目光,小声对施千里说:“东琊国主的婚事我答应了,你回去跟他们商量个黄道吉日。”

“谁让你答应的!”屋子蓦地冒出了第五个人的声音,嚣张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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