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惕的后退一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蓝沁得意的笑道:“我道你当真是不怕死呢,怎么,一碗药也把你吓成这样?”
我咬了咬牙,没有伸手去接碗,“不怕死不等于会自寻死路,我为什么要喝你给的药?我又没有病。”
蓝沁眉心微皱,却没有发作,反而笑得更厉害了,格格的笑声像一把尖锐的锥子刮在硬物上,让人全身都毛骨悚然。“谁说药是给生病的人喝的?实话告诉你,这药是君上赐下的,由不得你不喝。”
什么?是北宫殇?他想要干什么?
瞥见我眼底的心慌,蓝沁心里痛快到了极点,“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的吗?它可以避免让你受孕,而且,是永久性的。”
如同被什么钝器击中一般,我差点跌倒在地,踉跄间,扶住了门框。原来,北宫殇是怕我怀上他的孩子,所以,才让蓝沁来送药?他要永久的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虽然,我压根就没想过要跟他生孩子,可是,他做得这样绝,到底是令我心寒的。还以为,他对我不至于这么狠......他这样做,莫不是真的想把我变成被他终生禁锢的床奴?成为他泄欲的机器,而不用担心我会怀上他的孩子?
不知为什么,这个认知竟让我有些落漠,甚至是伤心。但,我还没来得及去体会这种感受,胸口处的噬痛竟隐隐的传来。我只觉脑中响过一声闷雷,忙屏住心神,让自己静下心来,可耳边却仍是回响起无心说过的那句话,中了****,便不能动情,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能导致蛊毒噬心。那末,刚才我的突然发作,难道是......
不,不会的,一定是我先前发作的余毒在作祟,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我对他,只有恨,再也没有别的感情......
“怎么,你胸口又痛了?”蓝沁的眼睛无比犀利的打量着我,脸上有着残忍的笑容,“莫非,你爱上了你的仇人?那可真是糟糕,看来你注定得死得很惨了,而且,这份爱终生也得不到回报,只能饮憾而终,多可怜啊。”
“谁说我爱上他了?像他这样无耻的魔鬼,也只有你这样变态的女人才会去爱。不过,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虽然你没有中****,但我看你心里比我痛苦得多吧?每天要伺候着自己心上人的妻子,那种痛楚恐怕比****噬心更痛一百倍。”我专挑她的痛处说着,心里却泛起阵阵悲凉,难道,女人的快乐与否,真的只能取决于一个男人吗?像蓝沁,又是因何而这样委屈的爱着北宫殇?而北宫殇这样的人,恐怕,没有什么女人,是他真正在意的吧?即便,是那个乌洛珠。
蓝沁端着药碗的手剧烈的颤抖着,药汁从碗沿溢了出来,滴了一地,连眼神也变得萧杀,“你怎么会知道自己中了****?”
我心中一惊,糟了,自己一时气愤,竟没有想到这一点,连北宫殇都没能看出来的****,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么一想,另一个疑惑随即涌上心头,无心又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卫,是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可是,他若不是侍卫,又怎么会在宫里来去自如?他到底是什么人?我这才发现,自己从来也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只是自以为是的把他当成了侍卫。毕竟,在这深宫里,除了太监便是侍卫,而他怎么看,也不像是太监,我便理所当然的把他当成了侍卫。
“说!是谁告诉你的?”蓝沁步步逼近。
“不是你自己说漏嘴的吗?”我打算来个抵死不认帐,在没有弄清楚无心的身份之前,我还是私心的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因为,在心里我还是相信,不管他是谁,他绝不会害我。
蓝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怔了怔,有些不确定的道:“我几时跟你说过?你少狡辩,快说!”
我心念一转,道:“好吧,既然瞒不过你,告诉你也无妨,我在狼邪部落的时候,有一年无意间听一位世外高人提到过****,自从你喂我吃过那颗药丸后,所出现的症状与那位高人说的十分相似,所以,我便猜测自己一定是中了****。”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说故事的能力,看来,生在现代就是好,电视剧里这样的情节太多太多,让我给她编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
见蓝沁仍有些半信半疑,我又接着道:“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要不要我跟你说说这位高人的故事?不过,那可是一部长篇小说,一天一夜恐怕都讲不完呢。”
蓝沁面色一冷,喝道:“够了!少给我岔开话题,就算你知道也没用,想必你也知道,这蛊毒只有我才能解,而我是不可能给你解药的。”
“那也无所谓,反正我现在是生不如死,不过,活着的时候总得好好活着,我还没吃饭呢,恕不奉陪。”我早就想开溜了,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脚底抹油,朝门外跑去。
“站住!把药喝了再走!”蓝沁在身后喊道。
真没想到,绕了这么久,她居然还没有忘记药的事,我假装没有听到,脚下却加快了速度,我要是听她的站住,我就是傻子。虽然只有三个月的性命,但是那种东西我是坚决不会喝的,那不光是药,更是一种侮辱。
“来人,把那贱人给我抓回来。”蓝沁再次狂吼起来,她的大嗓门果然管用,也不知从哪窜出来几个内侍,二话不说便朝我追了过来。
绝不能被他们抓住。我心一横,朝着御花园跑去,那里树木繁多,躲藏起来也比较容易。
蓝沁显然也料到了我的心思,在后面命令道:“快,去多叫些人,包围御花园,一定要把这贱人给我抓住。”
迎面碰上不少宫女内侍,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见人便推,挡我者打,反正小命都快不保了,闹他个鸡飞狗跳又何妨。身后追我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侍卫闻声朝这边赶了过来,我边跑边回头看,没有留意脚下,突然身子一下腾空了。
紧接着,耳边响起“扑嗵”一声,整个人便陷入了一片冰凉。是水!我竟掉进了湖里?刚意识到这一点,我的身子已经开始迅速下沉,一片窒息将我淹没,我这才想起来,我不会游泳。
冬天的水本来就很冷,何况已近黄昏。但眼下,我已感觉不到冷,不能呼吸才是我最大的痛苦,胸腔蹩得像要爆炸了一般。我怀疑再过一秒,自己的身体就会炸裂开来,变成一堆碎肉,成为鱼类的晚餐。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得这么惨,救命!
脚下怎么也踩不到实处,我四肢乱动着,作着无用的挣扎,却还是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沉向那似乎永远没有底的深渊。
隐约,好像传来一声什么响动,接着,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拽着我朝水面游去。我的意志有些涣散,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只知道自己的身子突然变得好轻好轻,像一片羽毛般飘了起来。
“快!叫太医来。”不知是谁在耳边喝着,还有无数声音,却嗡嗡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接着,是一片哗然。
我还活着吗?应该是吧,因为依稀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人抱住,那份热度,是生命的象征。本想睁开眼睛确认一下,可是,眼皮好沉,身子一点力都使不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去帮君上?”一个女人的声音高声喝着,好耳熟,好像是蓝沁。
接着,好多脚步声涌了过来,“君上,让奴才们来吧。”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抱着我的手猛的紧了紧,却什么话也没说,众人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
北宫殇也在?我到底还是被他给抓住了。胸口处微微一痛,我只觉一片浑沌,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好冷。自己这是在冰窖里吗?为什么这么冷?我情不自禁的蜷缩起身子,想要将衣物揽得更紧一点,可是,双手所触之下,除了光滑的皮肤,什么都没有。我的衣服呢?
这一惊让我彻底的清醒过来,猛的睁开了眼睛。那床如雾一般轻盈的帐顶并不陌生,再看盖在身上的紫红色软被,不正是北宫殇的床吗?我怎么会在他床上?而且,还一丝不挂?
有脚步声远远传来,我忙用被子将自己掩得严严实实的,警惕的望着门口。很快,脚步声便到了眼前,一身紫金龙袍的北宫殇徐徐走了进来,我吓得眼睛一闭,准备装睡,却还是晚了一步,那双犀利的绿眸已牢牢锁定我的视线,唇角不经意的微微扬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往床里缩了缩,不知道他下一步要怎么样。
“怎么,想不开了要投湖?”北宫殇语气中饱含讥诮,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把棉被拥得更紧了,辩道:“我只是失足落水,放心,我绝不会比你先死的。”
“是吗?”北宫殇脸上浮起一丝轻佻的笑意,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听说你顶撞了蓝沁?”
看来,在我晕迷期间,蓝沁已不知在他面前说了自己多少坏话,反正他们都是蛇鼠一窝,就算是我有理,也没人会站在我这边,索性也懒得解释,只是恼恨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