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到头来你还是会白忙一场,你别忘了,我只有三个月时间。”我也不知是要告诫他,还是在提醒自己,三个月,如果只有三个月,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如愿以偿的走?
“就算只有三天,你也别想逃掉。”北宫殇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但绿眸里还是多了一丝沉重。
这个自负的魔鬼,我苏娆娆可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逃走的逃兵,他尽管得意好了,他找我的事迟早会捅到乌洛珠耳里,到时候,我会让他后悔的。
对我眼中的狠意,北宫殇完全看在眼里,唇角浮起一丝了然的笑意,“看来,你已经想好计策反击了?”
为什么每次都这么轻易的被这个魔鬼看透?我暗自咬了咬唇,表面却仍是镇定的笑道:“我再不出招,那不是要死不瞑目吗?”
北宫殇笑而不答,眼中竟有些期待,看得我莫名的心慌,“你笑什么笑?”
“我一直都在等着你,等你将我毁灭。”他一字一句说着,笑意里几分认真,几分轻佻,让人捉摸不透。
他疯了吗?还是,只是想故意混淆我的思维?不过,不管他是何居心,我都不能自乱阵脚,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有点累,想睡了,你呢?”我故意试探。
绿眸中有火光跳跃,一闪即逝,“这算是一种邀请吗?”
我心跳如雷,却勾勒出一抹最动人的笑,不再说话,缓缓闭上眼睛。
屋里一片寂静。
他这会儿在干什么?怎么既不说话,也不动?
就在我差点忍不住要睁开眼睛看看时,微凉的手指突然拂上我眉梢,指背轻轻摩挲着我的脸,轻柔的动作是那样熟悉,和梦里时一模一样,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猛的睁开了眼睛。
天就快要黑了,屋子里有点暗,北宫殇背光而坐,整个轮廓都有些朦胧了,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此刻的他看起来线条好柔和,就连那双令人心寒的眸子,也如同宝石般闪烁着光芒。
见我看他,北宫殇收回手,站起身来,“你睡吧,吃药前我会回来叫醒你的。”说完,转身推门而去。
他竟就这样走掉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被他带关上的房门,我不禁有些懊恼,难道自己真的有那么差劲?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勾引一个男人,却没有成功,太丢人了。
但转念一想,又有几分明白了,现在才刚入夜,他自是不敢在这里留宿,那么多下人找不到皇帝,乌洛珠还不立刻就会来兴师问罪?
果然是怕老婆啊,不过这样更好,等东窗事发,这个后宫的风浪就该真正拉开帏幕了。
累了一天,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虽然想要等他来过以后再睡,可是,不知不觉中,我还是陷入了香甜。
夜很沉很沉,如一潭死水般寂静。突然,“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重物被打翻了,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和一声压抑的惨嚎。
是谁?我猛的从睡梦中惊醒,屋里很黑,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分,我下意识的摸索了一下床边,没有人。
那刚才的声音?我突然记起,今天一早自己在窗户上做过手脚,就是为了防止北宫殇半夜溜进屋的,难道,是北宫殇来了?他走时门不是没有栓吗?看来是爬窗户爬习惯了,活该。
想到吊在窗户上那个大花瓶和刚才那一声惨叫,我忍不住想发笑,自己可从来没见过北宫殇狼狈的样子,不禁好奇的从床边桌上摸出火折子,将烛灯点上,准备先蹊落他一番,谁知,还不等我适应屋里的光线,眼前便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一把冰凉的长剑架在了我脖子上。
来的不是北宫殇!
“你想要什么?”我在心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眼角的余光瞟到了站在床头的人,和所有电视里演的刺客一样,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夜行服,蒙着面,不过,从她略显纤瘦的身形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个女人。
既然是女人,就不太可能是劫色了,这里是囚奴才会待的地方,也不会有人来这里劫财,那末,是来寻仇的?和我有仇的,除了北宫家,还会有谁?
乌洛珠?还是蓝沁?
想到这两个女人,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真是这两个女人中的一个,自己此刻该怎么办?
黑衣人冷冷的打量了我好一会,突然开口了,“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的命!”
说完,她握剑的手微微一紧,我忙出声制止道:“等一下,我还有话说。”
刚才她开口,声音的确是个女人,不过,却并不耳熟,或许,是被人雇来的?毕竟,像乌洛珠和蓝沁若是想杀我,肯定不会自己亲自来犯险,只是,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她们会这么快对我下手,看来,她们是连三个月也等不及了。
黑衣女人似乎也并不急着杀我,冷笑道:“如果是要求我饶了你,就不用废话了,你必须死。”
她的声音虽然娇弱,却字字透着残忍,给人一种刺骨的冰冷,我一边努力保持冷静,思量对策,一边拖延时间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杀我,我并不认识你。”
黑衣女人星目微眯,闪着令人窒息的杀气,咬牙道:“因为我恨你。”
她的话一字一句,如同她手中的剑一般,直往我骨子里钻,她恨我?我以为她只是别人派来的杀手,她却说她恨我?她到底是谁?
“姑娘,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你既然恨我,想要报仇,就这么一剑杀了我,恐怕也难以解恨吧,至少,要让我对我犯的过错有所悔误,对不对?我连为什么死都不知道,那你杀得岂不是也没一点快感?”我暗自抓紧了被角,死死盯住她手中的剑。
黑衣女人想了想,道:“虽然我知道你是怕死,不过,你这番话倒也有点道理。本来,我是挺感激你的,毕竟,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可是,如今你却犯了死禁,抢了我的心上人,所以,我不得不杀了你,所有跟我抢的人,都必须死。”
说到激动处,她手中的剑又朝我逼近了几分,吓得我身子直朝后仰,几乎靠在了床栏上,“姑娘,你别冲动,你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点?”我有帮过她吗?我有抢过她的心上人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该不会,是赫连绮梦的陈年旧帐吧?
黑衣女人似乎很乐于见到我的恐惧,不急不徐的道:“怎么,想不起来啊?也是,像你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身边有过的男人实在太多了,这会儿死到临头了,大概还在心里一一盘点你的那些往事吧?”说到这里,她眼中的光芒突然转为凌厉,喝道:“你既然已经有了孤末,不惜与他私奔,这样深的感情,为什么说变就变,才短短数天,就来勾引清陵王?”
原来她是为了无心?怪不得自己不认识她,对于无心的事,我几乎一无所知,不过,这个女人应该也生活在宫里,不然,又怎么会知道我和孤末的事,更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溜到我这小木屋里来行刺了。而她刚刚说我曾帮过她一个大忙,那这个人就应该和我有过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只是,一时间自己还无法确定她的身份。
“姑娘,其实,你误会了,我和清陵王只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现在到底是几更了?北宫殇不会不来了吧?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拖到那个时候,看来,靠别人是靠不住的,还是想办法自救吧。
黑衣女不屑的冷笑,“哼,原来你这么贪生怕死,想来无心哥哥也不会喜欢你这种女人,不过,就因为你这个病痨子,害得无心哥哥天天得陪着你,为你操心,单凭这一点,你就该死!”
她似乎极为享受这种品尝他人在她刀尖下颤抖的乐趣,缓缓的提起了剑,慢慢移向我的胸口,“你说我误会了你和无心哥哥,我倒要掏出你的心来看一看......”
就在她得意至甚时,我突然抬腿一踢,正中她的手腕,那把剑被这力道一带,险险的划过我的脖颈,斜插入床帐中,不等她反应过来,我掀起被子往她头上一蒙,从床上窜了起来。
棉被将那黑衣女子罩在其中,带起的劲风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屋里顿时又恢复了一片漆黑。我不敢停留,连鞋也顾不得穿,赤着脚便朝门外跑去。
地上好凉,寒气直沁骨髓,身上穿的又仅是一件单薄的内衫,冻得我忍不住哆嗦,幸好自己这两天来对这木屋的摆设已十分熟悉,虽然看不见,却仍是凭着记忆摸到了门口。
屋内,黑衣女子也回过神来,掀开了棉被,在我打开门的那一瞬,屋里的烛火竟又重新被点亮了。我心中一惊,刚要拔腿就跑,却被一只大手猛的捂住了口鼻,一把拽进了阴影里。
早已沁凉的身子被一个温暖的胸怀拥住,是谁?
“别怕,是我。”感觉到我因为戒备而绷紧的身子,抱住我的人在我耳边低声耳语着。
熟悉的声音让我瞬间定下心来,是无心。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