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你醒醒！”刀疤脸踹了一脚阿肯，“老大要见你。”
“什么？那就叫她进来啊，见不见我是我能控制的吗？”阿肯满不情愿地骂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废话真多。把他给我拷起来带出去。”刀疤脸说道。
阿肯的头部被罩上了黑色塑料袋子，双手被铁铐锁上，两个男人恶狠狠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硬生生把他推向了一辆巨大面包车。不知怎的，阿肯的双腿像中毒似的摇摇晃晃，尽管两个男人不耐烦地呵斥，身体依旧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左挂右倒，一会儿膝盖撞到铁杆上，一会儿胳膊肘甩到了树叶。
“你他妈嗑药了是吧？”一个男人有些烦了，朝他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大哥，你们把我关在那里面那么久，我内分泌早就失调了好吗？”阿肯的语气也显得很气愤。
跌跌撞撞许久，阿肯终于到达了面包车，他像备战许久的将士一样瘫软在车椅上，脸贴着车窗，一深一浅地呼吸。
“把他的头套给我松开。”罗善梅命令到，眼下阿肯被带到了一间豪华的别墅。阿肯环顾四周，洁白的墙上挂着宏伟的图画，地上被擦得恍若明镜，楼梯漆着金边，窗台挂着上好的丝绸窗帘，墙边林立着数不清的珠宝。
“带我来这儿干嘛？你他妈怎么还不杀我？”阿肯问道。
“我想跟你签一个合约。”罗善梅走上前去，她今天穿了一件深红色的西装裙，头发染成了红色，看上去像一个年迈的荡妇。
“什么合约？”
“你前妻开始找你了。”
“废话，我这都快一个月没回去了，别说是她，就是医院保卫也该想我了。”
“你别急，今天你就该写信了，我这个人喜欢相关的事情一口气解决。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阿肯没有说话，思忖了一会儿，带着挑逗性的微笑问道：“真的要我说吗？”
“哦，你知道？有趣，说来听听。”
“说完还希望您保持您该有的镇定。”阿肯装腔作势地鞠了鞠躬，“我长得很像田润宇吧。”
罗善梅原本平静如水的表情在听到田润宇三个字的一刻变得僵硬难看，面色有些惨白，她抬头看了一眼刀疤脸和其他两人，冷冷地说道：“先下去。”
“是！”刀疤脸和两个男人退了下去。
“你知道田润宇？”罗善梅狠狠地问道，用力踢了一脚阿肯，“说！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过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的？”
“你也不知道？可笑，老实点对你有好处。”
“我说我梦到的你相信吗？我梦到的，你和田润宇在恋爱。”
“呸！”罗善梅的语气更加愤怒了，她恶狠狠地谩骂道，“狗屁的梦，谁会和这种人渣谈恋爱？”
“哇哦，还有人比您人渣的吗？”阿肯的语气显得很冷漠，他对罗善梅从未有过一星半点儿的好感，在他眼里，罗善梅和畜生没有任何区别。
罗善梅看着阿肯，诡异地一笑，又摇摇头，冷冷地叹气。她没有再开口和阿肯说话，眼神有些漠然，又有些绝望，可又时而泛出温暖的光芒，让人捉摸不透。
“你留在我身边怎么样？”罗善梅突然问道。
“什么？”
“我说，你留在我身边，跟着我，好吃好喝待你。”
“大姐，你开玩笑呢吧？你要我把留在你身边？”
“我知道你恨透我了，可我也不见得很喜欢你是吧？你说的没错，你长得像我初恋情人，但是呢，他可不叫田润宇，以后别到处瞎说。”
“我的天啊，你一个老女人还花痴呢？你留着我就不怕我去告发你吗？”
“告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告发你我也没好处。你他妈是杀人犯，又是拐卖犯，但凡良心没像您一样被狗吃了的都会告发你。”
“我赌你不会。”
“你拿什么赌？”
“你前妻陈丽芳，只要你告发我，我要她和我同归于尽，随意派个人我就能做了她，死了还能拉个垫背的，更何况我行走江湖很多年了，没那么容易死的，陈丽芳可说不准。”
阿肯不说话了，虽然他和丽芳早就没了干系，但这些日子以来丽芳不计前嫌的帮助，以及一日夫妻百日恩，让他在深心之中便觉得亏欠丽芳。
“你仔细想想，一个钟后我就要答案。”
“你直接杀了我成吗？”
罗善梅摇摇头，笑着说道：“杀人已经不再能使我感到快乐和刺激了。”说完，罗善梅慢慢地爬上楼梯回到卧房休息，留下阿肯一个人带着手铐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沉思。
他的思维开始变得清醒：丽芳在罗善梅手里就像玩偶一样毫无反抗之力，但是丽芳在阿肯的心里却随着时光的流逝留下了深刻的痕迹，阿肯不过是罗善梅的另一个玩偶而已。无论他答不答应罗善梅的任何要求，她都可以大张旗鼓地拿丽芳做棋子，但是以丽芳的温顺性格，阿肯的事情她都不可能也不可以跟现在的丈夫提起。既然阿肯的人生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倒不如就做一条罗善梅的小狗或者是男宠，像他被拐卖的爷爷一样好了，反倒救了陈丽芳，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荒谬的补偿了。
阿肯的心莫名地生疼，他要侍奉他爷爷的仇人了。他对着毫无血色的墙壁轻蔑地笑，觉得自己就像是荒天雪地里一棵不起作用的微不足道的小草，掀不起任何风浪，也带不来一丝光芒，在没有人在意的世界里漫无目的地度过冗长而毫无意义的一生。
“算了，这辈子也不过如此。”阿肯笑了笑。
“喂！罗善梅，下来。”阿肯对着二楼大声吼叫，“出来！”
“怎么样？”罗善梅优雅地打开房间的门，对着楼下的阿肯问道。
“拿笔来吧，老子答应你了，就一个要求，忘了陈丽芳的存在。”
“好。”罗善梅走下去，带着一张没有人性的纸张，递给阿肯，“放心好了，我会让你享有无穷无尽的财富，过无忧无虑的逍遥生活。”
“我现在已经是这个状态了。”阿肯冷笑，拿起笔签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