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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他的过往

段凌弈带我从村中穿梭,我看见一个小孩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透过光线才逐渐看清了屋内情形,左侧是牛圈,杂草上散落着牛粪,右侧是人住的地方。

再往前走,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土灰色的衣服满脸憧憬的盯着我,她身后的床铺是一块木板搭在4摞砖头上,屋子前的地面摆了3块砖,上头架锅,底下烧柴。没有一张桌子,连个板凳都没见到。

我蹙着眉已经走远,却忽然停住,让段凌弈等我一下,我从包里翻出一个发夹,上面镶着水钻,我递到小女孩面前,她怯怯的不敢拿,我放在她身旁的灶台上,转身离去。

我再次抬头重新环视这个村落,土墙被多年的炊烟熏得一片漆黑。

烟雾缭绕下的仙境竟是如此破败不堪,我总算体会到段凌弈所说的贫穷是什么模样了...

我们又走回车里,段凌弈沿着那条颠簸的路开了好一阵子,才又下来往密林深处走着。

倒是不时会碰上几个背着大布袋的人,我问段凌弈里面都装的什么?他说待会就知道了!

还没穿过密林,我就听到了潺潺的水声,然而等真正看见那条只闻其声的河流后,我才被深深的震撼着,那条碧绿的河流沿着群山而过,仿佛是这大山母亲的发带一般。

岸边停着不少木船,段凌弈上了一条船后把手伸给我。

我说:“这船哪家的?可以随便上吗?”

他笑得清浅一下把我拽了上去。

“河的下方有一段比较湍急,以前经常出事,我回国赚的第一桶金,就用在这了,把村里的船全换了。”

怪不得他能随意上船,敢情这船都是他的啊!

段凌弈依然坐在船头划着浆,我坐在船尾安静的盯着他看,仿佛这一切回到了初识那年。

那时他曾对我说过,他在河边长大,有机会带我去看看,没想到有一天我真能跟着他回到这个,承载着他记忆的地方!

水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未若独秀者,峨峨郛邑间。

群峰倒影山浮水,无水无山不入神。

幽幽静静的水流,像是永远也诉说不完的长河。

我问段凌弈:“你怎么十几岁的时候会跑到这来住的?”

他背对着我缓缓的划着浆:“那年我爸妈刚去世没多久,有次放学,我过马路时,被一辆横冲来的车差点撞死,捡回一条命,还在休养的时候,我奶奶偷偷把我送来了这。”

段凌弈的奶奶,我忽然又想到那个头发花白,穿着富贵,浑浊的眼中透着丝丝精明的老太太。

“有人想弄死你?”

他没说话,小船随着船桨缓缓前行,良久,他才又说道:“那时我还小,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只有窝在这个山区。”

段凌弈放下船桨回身看了我一眼。

然后走到船中间,坐了下来,小木船就这么随着水流缓缓飘荡。

直到河流的速度越来越快,段凌弈才说:“到了。”

果不其然,我们的前方出现一滩湍急的河水,好似有什么在不停跳动着,段凌弈让我把鞋子脱了,带我下水。

我不明所以,还是照做,然后他把船拴好,我们两卷起裤脚往前走,水倒不深,只到小腿位置,清澈舒服,我不禁打趣:“我们两像打鱼的。”

段凌弈回头看我一眼:“挺有自知之明的。”

没走一会,我的脚下有什么一闪而过,等我定睛一看,果真一大堆鱼群,我双眼立马放光,只听见段凌弈说:“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前方有一道天然的石拱屏障,大波大波的鱼群都向那里游去,然后一跃而起,那欢快的场面把我看呆了。

我问段凌弈:“几个意思?鲤鱼跳龙门?”

段凌弈笑着:“鲤鱼也是有欲望的。”

“不会吧?”

他回过身扔给我一个网子:“傻,是因为这块水质被岩石围住,空气稀薄,鱼会跳出水面吸食氧气,这算是一种天然地理环境。”

本来我以为鱼那么多随便网网都是,结果发现忙活半天,我网里空无一物,段凌弈已经网了好几条,他唇角一勾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你要靠这个发家致富是不太可能了,过来。”

我丢下渔网一副丧气样:“这些鱼太不给面子,明显欺生!”

却脚下一滑,几乎同时段凌弈把手中的网扔到岸边,揽住我的腰,那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在阳光的普照下格外迷人,让我呼吸一滞。

他碰到我的刹那,我的身体不自觉颤抖着,他总说我是个不诚实的姑娘,因为我的身体总是出卖我的内心。

他环着我腰的手忽然收紧,炙热的唇就这么疯狂的落了下,那属于他的气息瞬间与我融合在一起。

我的眼泪“唰”得流了出来,我拼命推开他哭着说:“你是坏人!大坏人!你知道我们的孩子没了吗?你知道吗?”

我一边哭一边捶打他,他紧紧抱着我却一句话也没说!

良久,他一下把我打横抱起,我大吼着:“放我下来!”

他的手臂却像烙铁一样结实,根本不为所动:“我要真放你下来,你肯定会后悔。”

“为什么?”

“这些石头看上去都差不多,但是有的上面覆满水藻,滑的很,就你这样,不知道栽多少跟头才能爬上岸。”

我嗅了嗅鼻子:“那你怎么走得这么顺当?”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回道:“智商不同!”

我负气的说道:“那我情愿跌死也不要你抱!”

他脚步突然顿住,眼中闪着犀利的光泽就那么看着我:“简驰,除非我站不起来了,否则我不会丢下你!”

我深吸一口气,被他这句话深深怔住,他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段凌弈几步跨到岸边,把我扔在地上,我依然板着脸,他看着我的样子,突然饶有兴致的说:“这样吧,我们换种玩法,十分钟,比赛捡枯枝。”

“捡枯枝干嘛?”

他十分无语的看了看地上的鱼:“你要吃生的啊?”

于是十分钟后,当我还不容易抱着几根小树枝回来时,段凌弈已经坐在一堆木头前升起了火。

我没好气的把小树枝扔在一边,一屁股坐下来:“我怎么一跟你在一起,就老觉得自己是废物呢?”

段凌弈缓缓转过头看了看我,然后很认真的说道:“你或许应该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顿时没了脾气!

段凌弈很娴熟的用刀子把木头削成一个烤架,我说我口渴了,段凌弈起身去拿包,然而站起来的一刹那,他突然又跌坐在地上,随即脸色大变。

我赶忙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事,然后又站起身把包拿了过来,我接过水后看见他额上渗出了薄汗,把水往旁边一扔对他说:“给我看看!”

他随即挑起个玩味的笑:“想看什么?让我脱光给你检查?”

我咬了咬唇没说话。

他从旁边捡起一个枯枝扔进火堆里,立即火星子乱飞,他冷不丁的说:“简驰,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或许,要比你想象中坏的多。从我爸妈死的那年,我的人生轨迹就注定这这样了!那时候,天正已经易主,我爸临死前唯一立过的遗嘱,结果继承人还不是我,房子被强行收走,段家没一个人愿意接济我,我彻底无家可归。

本来已经沦落至此,还有人不断想要我的命,把我逼到这山洼子地,简驰,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我沉吟了片刻,想到刚才一路而来看见的场景,如此落后贫穷的地方,一个锦衣玉食惯的小少爷突然被送到这,我只能用残忍两个字来形容。

“等着双刃锋利后,让那些想害我的人不得好死!”

段凌弈皱着眉没说话。

耳边那潺潺的水声,四周空灵的鸟叫,良久,他又扔了一个枯枝进去,这下火花腾飞起来,他转头对我说:“这就是我的理由!”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是说,和我结婚,就可以回击那些人?”

段凌弈的眼神看向我的肚子,脸上那种痛苦的神情,我从未见过:“难道你不想为孩子报仇吗?”

他脸上那嗜血的笑容仿佛地狱修罗重生!

我迫切的问他:“是谁?到底是谁?”

他快速收回视线:“不管是谁,简驰,我都不想让你再插手这件事,听明白了吗?”

他带着威胁的口吻,却让我的心更加慌乱...

他把鱼取下吹了吹然后递给我:“吃吃看。”

然而我们没坐多久,段凌弈突然抬头盯着远处,蓦的站起身,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好似是村子的方向失火了。

我们两不约而同丢下东西,就往回赶。

到了村子里才发现,失火的人家正是小凤家!

旁边有村民不停用水往里浇,但基本上没什么用,火势原来越大,段凌弈和村民合力把小凤从里面就出来的时候,她基本上奄奄一息了。

村里的赤脚医生为她做了紧急处理,但医学水平太落后,小凤的命一直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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