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慕染去开会了,我在办公室等他。怎么?找他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听起来很刺耳。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摆出一副正牌女友的架势来压我。明明亲眼看到我们领了结婚证,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我真不搞不明白她这个律师是怎么当的。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夜慕染的助理了。我们工作时间沟通的事涉及商业秘密,恕不奉告!”我在乎和她硬碰硬,自然说话的语气也不会客气。
苗素素突然笑了起来:“你说的话我有必要相信吗?”
半个小时以后,我带着刘文洁出现在她面前。
“哟,还找了帮手过来!”苗素素坐在夜慕染的老板椅上,仰起下巴看着我,一脸鄙夷和不屑。
“苗小姐,请您把脚放下来。总裁有洁癖,他知道了就不好办了!”
刘文洁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让我很意外。
“一个小小的助理,也敢指责我?”苗素素纹丝不动,咄咄逼人的目光瞄向刘文洁。
“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不是总裁助理了,这位才是!”刘文洁指了指我,淡淡地说。
苗素素立刻把脚放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一定比我更清楚,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个什么概念。如果我连工作时间都陪在夜慕染身边,那她想要夺回夜慕染的想法恐怕只能是天方夜谭了。
“慕染不会这么做的!你和这个女合起伙来骗我!”苗素素的眼珠子一直不停地转啊转,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您不信的话,一会儿总裁开完会让他亲口告诉您吧。我还有事,不奉陪了!”刘文洁傲娇地转身,在经过我身边时,得意地冲我眨了眨眼。
我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苏助理,你过来一下,我要和你交接一下工作!”刘文洁拉了我一把,把苗素素当空气一般。
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很爽,我甚至想转过头向苗素素扬一扬拳头,但是我忍住了。
夜慕染不知道在开什么会,足足三个小时以后才从会议室里出来。经过我身边时,我以为他会看了一眼,可是没有。
我心头突然掠过一丝失望,我迟到了,他起码应该批评我几句吧,不然怎么跟其他员工交待呢?可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更犯不着直接去讨批评,便低下头忙自己手里的事。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坚持让我做这个助理,不过,他想说的时候一定会告诉我。
他刚刚进办公室,就和苗素素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我找了几个耳塞把耳朵堵住,懒得听他们在吵什么。
过了一会儿,苗素素哭着跑出来。
“苏梦琪,你这个贱货!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惹不起夜慕染,每次都把气撒到我身上。
“我不是吓大的,有种儿冲我来啊!”我站起来,拍拍胸脯。
她这是第三次骂我贱货了,谁也没有长着挨骂的脑袋。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我也不是软杮子,可以任她捏来捏去。
她擦了一把眼泪,不防水的眼线胡乱盖在脸上,看起来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很应景。现在我和夜慕染已经结婚了,她还厚着脸皮来闹,那就是她的错,我没有理由再退让!
“扑通”一声,苗素素突然跪在我面前,我吓得一个激灵。
“苏梦琪,把夜慕染还给我好不好?我爱他,我离不开他!”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看上去很可怜。
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女人,苗素素果然厉害。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雪中送碳一般温暖和及时。
“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我微微一笑,热情地说。
我绕过苗素素身边,径直走向电梯的方向。市场部总监让我过去拿一份文件,我准备过二十分钟再回来。
我想,在我转身的时候,苗素素立刻就站起来了。或许,她只是想试试,来软的对我管不管用。
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不过,她在我的办公桌上留了一张字条。
“给你一百万,离开夜慕染!”
原来有钱人都是这样,妄想可以利用钱解决一切问题。他们也许很骄傲,可我却觉得他们很可怜。也许正因为这样,我才穷了这么多年,而他们一直高高在上,俯视着我。
我发现认真工作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中午了。
挪动鼠标,打开集团局域网查看一份资料的时候,我的眼睛忍不住瞪到最大。
什么?五分钟之前,我竟然被夜氏开除了!
我冲到总裁办公室,恨不得一把挣死夜慕染,因为,他分明是在耍我!
“为什么?”我扶着办公桌,死死瞪着他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块脸。
“无故旷工两个多小时,不穿职业装,不化妆,每一条都够得上开除!”夜慕染停下手里的工作,抬眸看了我一眼,冷冰冰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那为什么刚才才开除我,我来的时候你就应该……”我说。
“因为苗素素在!”他离开座椅,背对着我在落地玻璃前站定。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我做这个助理,原来只是为了给苗素素施压,让她知难而退。他的确很精明,一切都掌握得这么精准,而我呢,自始至终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耍我,很有意思吗?”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原来,被不在乎的人欺骗也这么难过,我努力地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很有意思!”夜慕染双手交握着,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也就是说,就算我准时到,穿职业装,化妆,也难逃被开除的厄运。他成功地掌控了我的喜怒,我无话可说。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刘文洁靠在我的办公桌上,似乎特意在等我。
“别伤心了,总裁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他笑笑说。
“开玩笑?哦,开玩笑!”我把办公桌上的水杯狠狠摔在地上,慢吞吞地拿起包。
原来,刘文洁也知道,他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我准备好好当这个助理,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做一个独立的女人。可是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夜慕染明明是故意的,而我却不能把他怎么样。
我穿过大厅朝大门口走去,背后立刻有两个保镖跟上来。
“别跟着我!”我拿起包朝他们的脸上挥过去,他们很敏捷地躲开了。
“您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其中一个保镖说。
我拨通了夜慕染的电话:“我不是犯人,你再让保镖跟着,我就死给你看!”
平时,我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行为非常不耻,可是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明明不会真的去死,却还要说这样的气话。
“我现在有事,没空理你!”夜慕染的口气非常冷。
昨天晚上还说让我给他生孩子,转眼之间又对我这么冷漠。到底是他有病,还是我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突然有点迷茫,愣愣地站在原地很久。
我是他的妻子没错,可是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更确切的话,我们之间只是床伴,他需要我,而我,不是非他不可。世界是最尴尬的夫妻关系大概就是我们这样的,我颓然一笑,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不知道去哪儿。
如果是十一点的火车,那我妈和我弟应该已经上车了。
他们走了也好,这的生活过得乱七八糟的,我妈在这儿,只会有生不完的气。
我在外面晃到了十二点才回家,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才发现打不开。
难道是我妈在反锁了门?门口的鞋柜里只有两双拖鞋,是我妈和我弟平时穿的。他们走了,那会儿是谁在里面呢?
正狐疑间,房东郑姐带着一对年轻男女从电梯里出来。
“你不是已经搬家了吗?怎么还在这里?”郑姐问。
“我没搬啊,我十点的时候还在家呢。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瞄了一眼那对年轻男女,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一个小时以前,一有一个自称你朋友的人给我打电话,还很阔绰地多打了三个月房租。他们把你的东西搬走以后,我就换了钥匙。怎么?你……不认识他们?”郑姐也懵逼了。
我给我妈打电话,她和我弟已经在车上了。
我也不想去追究到底是谁干的,至少,是在我妈和我弟走了之后。我竟然对那个人心存感激,没有让我的狼狈暴露在我妈面前就行了。
我准备到中介找房的时候,被两个保镖拦住了。
“总裁吩咐,让我们把你带到他的私人别墅去。”
“为什么?”
“总裁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谈。”
“刚才在公司他怎么不说?有病吧他?”
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偏不听他的,执意在大街上闲逛。因为赌着气,所以我的体力超乎寻常得好,几乎从西城一直走到了东城,两个保镖都有点儿体力不支,大男人走路跌跌撞撞的样子蛮有意思。
我竟然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嘲笑他们。
夜慕染开着一辆嚣张的红色保时捷出现,把我狠狠塞到车上。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感觉自己吃了枪药,说什么话都不是味。
他倒是没有生气:“我帮你搬了家,以后你就安心在我的私人别墅里住,哪里都不要去了!”
“原来是你干的,我还以为……”我气得鼻子都要歪掉了。
“不然,你以为是谁?”他反问。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苗素素、夜慕芸和杜文秀都有可能,甚至,我还想到了夜慕染的奶奶。树敌太多,危险系数也会加倍,一出什么事,连目标都锁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