讪讪地回到卧室,空荡荡的房间冷冰冰的。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多,终于进入了梦乡。可是,我居然梦到了苗素素,我托叔叔寻找她的下落,精神病院的人说她早就出院了,去向不明。而且整个N城都翻遍了,哪里有她的影子。一个视我如最大仇敌的女人居然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实在太奇怪了。
每当夜幕降临,我总是能感到在某个黑暗的角落,苗素素的眼睛像鬼火一样忽明忽暗。
每个人都有软肋,而我的软肋就是我妈和两个孩子,我每天都替他们担着心,精神高度紧张。
苗素素瞪着猩红的眼睛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明明知道那是一个梦,但还是能感觉到生命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出去的无力感。我想反抗,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她这么折磨……
惊醒时,我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湿透了。
我一定是惊叫出声了,只是自己不觉得。因为夜慕染很快就推门进来,一路跑到了我的面前,深邃的双眸紧紧锁住了我冷汗纵、横的脸。
“陪我……好吗?”我拉住他的手,声音颤颤的。
夜慕染先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他好像有点儿犹豫,不过,我稍一用力,他就转过身,慢慢躺到了我的身边。我侧躺过身子,一只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夜色中,他冷硬的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即使处处透着冷漠,却还是性感中带着此许的邪魅。
我凑过去,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印上浅浅的一吻。
身体里突然多了一些躁动的因子,我感觉脸颊一阵阵发烫。脑子里不时出现曾经和夜慕染紧紧交缠的画面,我顾不得女人的矜持,推了他的肩膀一下,然后跨坐在了他的身上。他愣了一下,打算要说什么的时候,我已经弯下身子堵住了他的唇。
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慢慢变得滚烫,几乎每一个细胞都变得活跃起来。
久违的感觉又来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粗厚的大手微微扬起,我睡衣的纽扣被他单手旋开,然后飞向半空。他粗厚的大手在我的身上游走着,震颤着,眼底已经被欲、望染满。然后,他突然坐起,转身把我压到了身上。
赤、裸相对的我们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兴奋,纠缠在了一起。可是,就在我被撩拨得忍不住溢出羞耻的低吟时,他的身子却突然僵住,连脸色都黑得可怕。我睁开眼,愣愣地看着他,这样的对峙很尴尬,但我依然在坚持,希望他可以继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是胳膊酸了,颓然倒在我的身旁。
我刚才注意到了,他那里并没有变化,也就是说,他竟然,不举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子,但是却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爱情不是靠最低级的欲、望来维持,我爱的是他这个人!我搂住他的脖子,躺到了他的臂弯里,假装满足地睡去。他的呼吸听上去很均匀,可只有我知道,他一整夜都瞪眼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我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我踢到了他的胯下,害得他不能再碰别的女人,只能碰我。可是现在,他连我都不能碰了,他的人生一定一片黑暗。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简直不敢想!
天终于亮了,夜慕染突然幽幽地开口,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别装了,睁开眼吧!”
谎言被人揭穿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我几乎立刻就听话地睁开了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乖巧的,有女人味的女人。我不会发嗲不会卖萌,可我终究是夜慕染最爱的女人,只是为取悦他不得添加一些别的表现在里面。
“生完二宝以后,我对睡眠的需求量就变得很少很少了。你以后每天晚上都躺在我身边好不好?我需要你!”说完这句话以后,最先变了脸色的不是他,而是我。
夜慕染回来以后像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一样,我必须小心翼翼的。可是刚才我说的什么话,我需要他?这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话可就麻烦了。
可是我的担心很快得到了验证,夜慕染坐起来,只是看侧影就能感觉到,他喷薄而出的怒气。
“我满足不了你,如果你饥、渴,可以去找别的男人!”夜慕染突然说。
我震惊得张大嘴巴,久久地合不拢,这句话太伤人了。难道在他心里我一直都是一个不知羞耻只会在就上寻欢的女人吗?我去找别的男人,那我们的爱情和婚姻算什么?我所受的家庭教育不允许我有婚内出轨的行为,因为这是最基本的底线。
他的话多半在赌气,可是他却不知道,这句话对我打击有多大,简直就是致命的!
“夜慕染,刚才的话你敢再重复一遍吗?”我颤抖着,不自觉地拔高了语调。
“重复一遍又怎样?你可以去找别的男人去滚床单,我不介意!从此以后,我们就做一对名义的夫妻,各过各的吧!”夜慕染撂下这句话,“呯”的一声摔门出去了。
我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欲哭无泪。
从那以后,夜慕染就经常夜不归宿,即使回来也是醉醺醺的。阳阳不只一次指着他的鼻子指责他,可是他从来都是冷笑,从来不放在心上。我知道阳阳是在为我难过,可我不管心里多痛,还是会对他说,爸爸只是工作忙应酬多,他很爱这个家。
爱吗?连我想到这个词都觉得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曾经温暖无比,充满欢笑的家,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杜文秀偶尔过来的时候,夜慕染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把护在身后,杜文秀说他是护妻狂魔。只有我心里清楚,他的心和身体早已不在我的身上。他已经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现在,他只是夜氏集团的总裁,只是一台只为工作而存在的精密运转的机器。
一天下午,我去夜氏集团找他,因为想要好好谈谈,必须要在他清醒的时候。
因为,我一定要挽回他!
我正要推开总裁的门时,张方拦住了我,他一脸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现在总裁不方便,您还是改天再过来吧!”
“不方便?”我皱了眉头,一把推开了他。
办公室里坐满了各色各样的美女,妖娆的,清纯的,可爱的,她们齐齐地看向我。以前我也是报纸上的常客,所以她们很快就认出了我,嚣张的神色还没有来得及绽放就收了回去。正宫出现,所有的小三儿都只能退避三舍。
一个女孩站起身从我背后溜走,紧接着是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
五分钟不到,所有的女人都识趣地走开了。
夜慕染坐在老板椅上,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红酒,轻轻地摇晃了几下,然后送到嘴边轻轻地喝了一口,很享受地闭上了双眼。
曾经那么深爱,现在却是这般疏离!笑话,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都说过了,各玩各的!你生气,你就输了!”夜慕染举起酒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仰脖,杯子里的液体彻底见了底。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问他同样的问题,虽然明知道他不会回答,可还是忍不住想问。
我知道,他已经决定不说了,就算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撬开他的嘴。
“现在是上班时间,请你出去!”夜慕染的眼神黯了黯,唇齿之间的冰冷隔着距离就已经让我不寒而栗。
“上班时间你还约了一帮女人在这儿开Party,你这是夜氏集团应该做的吗?万一传出去……”我确实像阳阳说的一样,开始唠叨了。
他已经让我出去了,我乖乖离开就行了,居然还要指责他!
他突然站起来,眼睛眯成了细细的一条缝:“你算哪根葱,夜氏集团的时候轮得到你开口吗?你配吗?”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狠狠刺痛我的心,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明就是夜慕染。可是我却忍不住趔趄地后退几步,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明明就是梦,明明就是幻觉,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他就那么冷冷地看着我,眼底没有丝毫的怜惜。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又是怎么回到家的。
只记得,阳阳问我是不是把包丢了的时候,我才猛然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是空着手回来的。
我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整个人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可能炸掉。我忍受不了失眠的困扰和情绪的剧烈起伏,终于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给我做了心理疏导,并且开了一些药给我,让我按时服用。
“我是轻度抑郁,还是重度?”这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算是……中度吧!”医生倒是说的颇为中肯。
在网上查了一些关于抑郁症的相关资料以后,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抑郁症厉害的话,是会有自杀倾向的。我很害怕自己到沦落到那一天,如果我死了,我妈怎么办,我的孩子们怎么办呢?
“你活该!”苗素素突然站在我面前,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