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染眼神一窒，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摘下了挂在墙上的那幅画，果然，墙上有一个小小的洞，而那个洞里有一个小小的摄像头。
墙角有一个小小的保险柜，平时夜慕染就是放一些机密文件之类的。保险柜是从国外定做的，因为保密性极好，所以从来没有失过盗。可是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不会，或者将来不会。那么，这个摄像头又是谁装的，什么时候装的呢？
夜慕染立刻找到保安部，调取最近一年的监控录像，让他们两天之内找到那个安摄像头的人。
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夜氏集团现在做得这么大，几乎是本城第一大民营集团，树了多少敌人恐怕数数都数不清了。夜慕染说苗国城那边一直有人在盯着，暂时没有什么动静，至于躲在暗处随时准备给他致命一击的人，应该不只一个。
离开夜氏集团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悬着的，可是没有任何线索单凭猜测，恐怕很难得出什么结论，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变得释然一点儿。
刚刚来以朵米，贺伟航就笑意盈盈地敲门进来。
“苏总，刚刚过去的这个季度，我们公司的营业额几乎翻了一番！”他说。
“是吗？那你真是太牛了！”我惊喜之余，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这阵子我几乎成了甩手掌柜，大部分的工作都交给贺伟航去做了。他是我任命的，底下的人难免有一些议论，我也很想让他快点出成绩，好堵住悠悠之口。他真的做到了，不得不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时这间咳得脸都红了。
我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上，让他赶紧在沙发上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苏总，您别这么说，我只是销售部的总监，您才是掌握全局的！没有您的伟大领导，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出业绩的啊！”明明是拍马屁的话，但听起来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他一向谦虚低调，我最欣赏的也是他这一点。
“前一阵子你请假说你妈妈病了，现在她身体怎么样了？”我轻声问。
他微扬的嘴角立刻僵住，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我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说是轻度抑郁症！她不肯说出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她这辈子只爱苗国城一个人，可是上次的事，苗国城对她心存怨恨，所以对她一直很冷淡，所以她的情绪时好时坏！”他低下头，不停地搓着手，声音微微发颤。
我没想到他会跟我说这么多，也许是他的朋友实在太少，才会无处倾诉，一直憋在心里吧。
褪去了职场精英的光环，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是他最重要的人，可是，她却执着地爱着苗国城那样的男人，注定这一生都是一个悲剧，想想也真是可怜。
“苗国城真的是你的……杀父仇人吗？”我本不想问这个问题，可是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想既然谈起这个话题，那就深入一点儿，或许可以真的帮到他点儿什么。
他并没有表现出抗拒或者反感，反而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我妈不肯说出当初具体发生了什么，她说苗国城也不算是真正意义的上凶手，只说我父亲是因他而死，再具体的也就没有再说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他母亲才知道吧。可是，谁又愿意揭开自己的伤疤呢？也许，她这么说不过是为苗国城开脱，又或者她只想让儿子放下仇恨，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我们正说着话，贺伟航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下号码，犹豫片刻以后还是按了按听。
“什么事？”他冷冷地问。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贺伟航的脸色越来越差：“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不用说，一定是苗国城打来的，我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贺伟航的脸，努力地推测对方在说什么。因为摄像头事件，苗国城是嫌疑人之一。他一举一动，有机会知道一定要知道。
“什么？你要和我妈结婚？”贺伟航站起来，眉头紧锁，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挂掉电话，贺伟航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
“真是见鬼，苗国城和他的太太办了离婚，现在准备娶我妈妈过门了！他这个老狐狸，到底要干什么呢？”贺伟航喃喃地说。
“我想，他可能是想再次收买你吧！”我淡淡地说。
现在想来，只有这一种可能了。虽然他在最关键的时候倒戈，可是如果苗国城想要扳倒夜慕染的计划没有改变，那他能利用的人可能只有贺伟航了。
贺伟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和苗国城见面了。
我一向很相信自己的自觉，现在也隐隐地怀疑，摄像头是苗国城安的。我一直不太明白，苗素素那么想嫁给夜慕染，为什么他还要害他呢？帮着女儿得到夜慕染，那夜氏集团自然唾手可得啊。而他却大费周张地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快下班的时候，贺伟航回来了。
“那个老家伙说，夜氏集团快要到手了。他想事成以后让我来接替他的职位，为了打消股东们的顾虑，他想让我尽快成为他的继子！”
“啊？和自己的发妻离婚，就是为了这个？”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地拔高了声调。
贺伟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说苗国城一再地叮嘱他不要告诉我。但是，贺伟航始终是对苗国城心存警惕，所以才会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我拒绝了！”贺伟航说。
他离开办公室以后，我立刻给夜慕染打了个电话，把刚才我和贺伟航的对话给他复述了一遍。他没有说话，听我说完以后就挂掉了电话。
他也许正在忙，我不忍再打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下班回家了。
走到夜家大宅门外，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夜老太太、杜文秀还有夜天华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老太太一直在打盹，而杜文秀的眼睛倒是瞪得大大的。大概那部家庭伦理剧正播到精彩的地方，她匆匆瞥我一眼，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电视屏幕上。
“小琪，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夜老太太猛地醒来，转过头冲我摆摆手。
我的心立刻就忐忑起来，杜文秀那种急脾气，今天一定是跟老太太说了不找代孕儿的事。不过老太太看不去并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正常，反倒让我觉得心里别扭。
我坐到老太太身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奶奶，您说吧！”
老太太打了个大大哈欠，语气淡淡的：“看到你和慕染因为这个事吵架，我心里也很难受。慕染不同意也是正常的，如果强迫他很可能适得其反。这件事呢，先放一放，你明天去医院再检查一下身体，有病就抓紧治，别耽误了！”
老太太说话就是有水平，润物细无声的感觉。她以夜慕染的情绪为重，我一点儿都不怪她，那是她唯一的孙子，不能把他怎么样，便只能拿着我开刀了。看来，她还是不相信我的身体是正常的，不然也不会让我再检查一遍了。
既然是她老人家的命令，我也只能乖乖听从了。
不管怎么说，代孕儿这样的荒唐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我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嫁到夜家来以后，就没有过过几天安静日子，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不习惯也得习惯。
今天这一天下来，真是太累了，我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夜慕染回来。
十一点多的时候，我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这时候，夜慕染的电话打过来了。
“偷偷潜进公司安摄像头的就是苗国城派来的，保险柜里的东西虽然没有动过的痕迹，但很可能已经有商业机密泄露了出去。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我得亲自查清楚这件事！”夜慕染的口气很焦躁。
“我过去帮你吧！”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不用了，你早点儿休息吧！”他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我翻来覆睡不着觉，干脆翻身下床，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整个人都要急得着起火来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等下去。
给贺伟航打电话，只响了一下他就接了起来。看样子，他睡得正香，连声音都沙哑得不成样子。
“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到苗国城那儿探探他的口风，看他手里是不是握有夜氏的机密？”他是唯一可能帮我的人，我只能向他求助。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好像坐了起来。
“现在去吗？”他的口气严肃起来。
“不用，明天吧，尽量做得不着痕迹！”我说。
苗国城的野心真大，居然想吞掉夜氏，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坏了。就算自己的女儿因为夜慕染受到了伤害，也不至于陪上整个苗氏集团，牺牲掉自己婚姻，用所拥有的一切来与夜氏为敌吧。我知道父爱伟大，可也不至于搞得这么腥风血雨吧？
我想，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会一会这个苗国城！
很快，我便心想事成了，见到苗国城的那一刻，我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隐隐觉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