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阿泰看到我醒了，愣了半天，扔下刀就跑了。
我的心瞬间就成了碎片，这二哥也要杀我，如果我不当这个管事，也不会惹上这么多的事情，这和宫斗有什么区别吗？这是遗传的吗？
我不懂。
他们如果要这个管事，我可以给他们，我并不喜欢当这个管事，可是给他们，他们还不要，那么到底要干什么呢？
我一直坐到天亮。
天亮后，我把哈达文和哈达左叫来，让他们背上强弓。
强弓，在哈达家族只有十几个人，哈达文和哈达左就是其中的两个人。
我带着他们去了二哥那里，三哥竟然也在。
我进去，他们在喝酒。
三哥阿来看到这架式也是明白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三哥阿来说这样的话出来，看来是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哥，这件事我不想这样，如果你们想当这个管事，可以给你们，我可以离开库里，也许离不开，但是我可以在山上建一个房子，呆在那里，我不会下山的。”
三哥阿来也是明白了什么，看着二哥阿泰。
二哥阿泰站起来了，冷笑了一下。
“昨天我真的应该把你砍死，我现在很后悔。”
三哥阿来一愣。
“二哥，老四阿飘他死是罪有应得，你想杀掉老五？我们可是……”
“你闭嘴，他就是灾祸，他给库里，给哈达家族带来了灾难，没有他，大哥不会死，老四不会死，下面就轮到我们死了。”
我不知道二哥这是什么想法，是听谁说了什么。
“二哥，我们是想摆脱不当守陵人，可是我们是兄弟，你这么做我不同意的。”
“就是他给带来的灾难，童谣，鬼曲童音，父亲活着的时候怎么没有呢？他就是这个灾星，这是巫师说的。”
我傻了，哈达家族一直守陵，三百五十多年，几乎算是封闭的，相信巫师，相信术，这个可以理解。
“哪个巫师？”
三哥阿来瞪着眼睛问二哥。
“段木，大巫师，萨满大巫师，他说你就是灾星，最初我不相信，可是想想，从父亲死后，大哥死后，灾难就来了，老四也死了，你害死了父亲，大哥，阿飘。”
我想，这件事如果二哥和哈达家族的人说，大部分会相信的，他们一直是封闭着生活的。
二哥阿泰肯定是受段木的蛊惑了，段木希望我死。
“那二哥您是确定非得让我死不可了吗？我可以进寒舍去。”
“寒舍你都没有资格，你必须死。”
我闭上了眼睛。
哈达文和哈达左把弓箭拿下来。
“好了，没事了，你们两个回去吧。”
这毕竟我们兄弟的事情，他们两个回去了，没有人相信，二哥会弄死我。
我没有想到，二哥走过来，把门关上，我并没有注意，他竟然在关门的时候，拿起门后的棒子，一棒子把我打倒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在铁笼子里。
“老五，对不住了，今天半夜就把你沉到苏子河底，然后我不是管事的，带着哈达家族的人，摆脱守陵人的命运，带着他们离开库里。”
我没有看到三哥阿来。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想弄死你的人，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笼子蒙上了黑布，我被抬走了，肯定是去了苏子河了。
沉河我在四岁的时候看到过，吓得我尿了一个月的床。
那年沉的是一个外面娶回来的女人，回娘家的时候，在外面有了人。
想想，我就想尿了，就这么的死了，他大爷的。
我被沉苏子河了，这么美的一条河。
沉下去，我知道，这次是死定了。
他们会在岸边站上至少是二十分钟后，才会走的。
我下去，感觉自己就是不行了，一根管子从笼子的缝隙中插进来，我抓过来，就塞到嘴里。
那一刻，也许是最幸福的。
看来有人惦记着我死，也有人不想让我死。
半个多小时后，我被拖上岸，是哈达文和哈达左。
“你们两个不害怕阿泰弄死你？”
“他根本就不行，如果你死了，那哈达家族可就完了。”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两个人救了我。
我让他们回去，不要跟任何人说，我去了悬壁。
把事情说了，肇小雨是目瞪口呆。
“你二哥真下得去手，看来是受段木的挑唆了，段木没有得到我，而且段数也是知道他不是他亲生的。”
提到段数，我的脑袋就大，这事你说你一个段家人，搅进来干什么呢？
“段数说，今天晚上来，恐怕会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事情，记住了，少说话，多听，多想。”
我知道，现在对于我来讲，是要命的时候了，我们兄弟之间竟然是分崩离析，真是让我没有想到。
宫里的斗争就是这样的，没有想到，会在这儿发生，那是血性的关系吗？
“小雨，我不想再折腾了，哈达家族就让二哥和三哥管事吧，我退出来，不然……”
肇小雨看了我一眼。
“你真的这么想的吗？”
我点头。
“恐怕你二哥和三哥只能坏事，会把哈达家族全部害了。”
“没有那么严重，有茶期，还的马面，他们会帮着二哥和三哥的。”
“也好，但是你不能离库里太完，那地阁应该是有一个好地方，既没有离开库里，他们也不会管那边。”
肇小雨竟然同意了。
“小雨，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去库里了，那边很危险。”
“我要跟着你在一起，去地阁，我们不分开。”
肇小雨的做法让我感动，亲兄弟都杀我，我想不出来，这对于我的打击是很大的，他们对我是一种依赖，尤其是在父亲死后，可是他们并没有给我。
去地阁，哈达文在。
“你回库里吧，以后我就住在这儿，我回不去了。”
哈达文沉默了半天。
“这只是暂时的，我每周会送吃的来。”
哈达文对我是真不错，想不到，会是这样。
肇小雨是第二天来的，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地阁很大，里面的摆设，也可以说是低调的奢华了，东西看着不起来，细看，都是好东西。
在这里生活，我也是提心吊胆的，二哥和三哥是不知道，但是这地阁是青陵的第一道防线，他们会不会来，我也不清楚。
在这儿呆了几天，没有库里的消息，也没有童谣唱起来，似乎非常的太平，如果鬼曲童音真的破了，那么我就可以走得远远的，忘记库里。
那天，段数说好去悬壁的，可是没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其实，来和不来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哈达文来送吃的，说了库里的情况，二哥当了管事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其它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
现在我就是等着，二哥阿泰也许能破了鬼曲童音。
半夜，肇小雨休息去了，我坐在那儿看书，在地阁里也有不少的书，可见当年老祖哈达那拉耶也是非常注重文化，读书，教育的，带来了这么多的书。
这三百五十多年来，不知道怎么的了，读书的人少了。
我听到脚步声，心就揪起来了，不是二哥发生了什么，来要我命的吧？
我悄悄的站起来，把准备好的弓箭拿起来，对着入口处。
这个人走到入口停下来，不动了。
我慢慢的靠过去，把门推开了，是马面哈达媚。
我出去，她站在月光下，披着长头发，是那样的美，其实，那就是我小时候，心中要娶的妻子的形象，头发如瀑布一样，流淌着。
我把头转到一边去，我喜欢的是肇小雨，只是这一刻哈达媚打动了我，触景生情罢了。
“你怎么来了？很危险的。”
“没事，阿泰还不敢把我怎么样，我来是告诉你，你二哥和三哥根本就管理不了库里，这是注定的事情，人有天命，这个没办法挣扎的。”
“事在人为，你和茶期帮着他们，那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茶期是不会帮着阿泰和阿来的，他说过，帮他们就是养虎为患，最终他是要死在他们手里的，所以茶期去游历去了。”
“那你帮他们，毕竟是哈达家族的人，是我二哥和三哥，不管是谁管事，都是为了哈达家族的人。”
“阿洛，你是太善良了，善良过了，就是愚蠢了，阿泰能对兄弟下杀手……”
“我不是也杀了我四哥阿飘吗？”
“那不一样，他是自己找死的，他引外域人来，就是一个死。”
我沉默了。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阿泰和阿来为什么管理不了库里，你需要一个原因，原因很简单，茶期已经算出来了他们的命运如何了，肇小雨也同样知道，这也许你不相信，但是你可以问肇小雨。”
哈达媚拉了我的手一下，然后走了，那手如水一样，但是冰凉。
我回去，折腾到天亮才睡着。
睡到中午，肇小雨叫醒我吃饭。
“我们吃过饭，去营盘找段数。”
“我不想再折腾了。”
肇小雨笑了一下。
“马面来了，她说……”
我把哈达媚所说的话，说了一遍，肇小雨看着我。
“确实是，我是道士的后人，我也会算一点点，确实是这样，谁是王，谁是侯，谁是将相，那都是天注定的，你不是，折腾，只会是把命折腾进去。”
“那我二哥和三哥将来会怎么样呢？”
“死是死不了。”
肇小雨的话我相信，如果真是这样，看来我还得要弄清楚这些事情。
我和肇小雨去营盘，段家的大门开着，人进人出的，院子里摆着棺材，这让我们非常的吃惊。
“别进去，我们在远处看着。”
肇小雨打得什么算盘不知道，段家人是谁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