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知道。”穆轩年捋平了耳边被风吹乱了的发丝,淡淡的看了一眼公孙子然,眼神里有点不自然:“那香,还有吗?”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变得阴晴不定起来,只是最近才发现,心里似乎的确是有点不明的狂躁和烦乱。
“那一次为了提炼出至纯的香油,药材几乎是用完了。”公孙子然叹了一口气,“这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无法制出上次的香油了。”
“那,可还有其他的方法?”穆轩年想着公孙子然的方向走的近了一些,语气里有点慌张的样子。他现在的情绪不稳定还算是在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但……自己到底会怎样的疯狂,过去他早已体会过了。
若是换了平常日子,他倒也随性。可眼见着大计就在眉睫之上了,这样的自己只会徒添麻烦,使他计谋了多年的东西全部落空。那他,岂不是白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她,也会恨死自己的吧……
手中接到了一片落下的竹叶,细细长长。穆轩年愣了愣,随即又甩开了手中的残叶。
“有,是有一个。”公孙子然对上了穆轩年的眼睛,那双似是水做的眼眸中飘过一丝犹豫的波动,“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穆轩年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猛地一上前,揪住了公孙子然胸口的衣裳,纠缠成一团,“只要是能解决暂时的问题,我不管他有什么意外,都要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你冷静。”公孙子然宠辱不动的推开了穆轩年暴起青筋的手,想了想,才对着他说出了口,“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若是有了意外之中的事情,那也是值得担忧的。不过是要求你,在这半个月之内,绝对不许动情,否则——轻者损伤内力,重者经脉断尽!”
他公孙子然愿意说出这个办法,也只是因为赌上了自己那么多年对穆轩年的认知。动情?似乎在他眼中,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不过……凡事最怕万一。更何况,这穆轩年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担忧了。
“‘绝对不许动情’?”穆轩年突然松开了捏住公孙子然衣服的手,嗤笑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情?’有点意思。你只管想办法克制住我的病情,至于这动情,我会克制的。”他那么多年来从未讲过一情字,何况是公孙子然口中特指的男女之情。
看来是天要助他,这场仗,是非胜不可了。
“那好,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便放心了。”公孙子然低头思索了一番,又点了点头,“明日我自会把药配置出来,再让福膺带给你。这样,可否?”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穆轩年点点头,他信得过公孙子然。不过的确是有点晚了,替身终归是替身,就怕出了什么事情。
“好。”公孙子然允诺,双手抚上的断弦的古琴,心无旁骛的轻轻抚成了一曲柔情似水的曲调。似乎是在恭送穆轩年离开。
穆轩年淡淡看了一眼,便转身踏步轻飞离去。
一曲弹罢,公孙子然十指压制在了琴弦之上,皱了皱眉。他总觉得似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又说不出这种没有由来的感觉,是什么。
慈宁宫。
“你说什么?那封信是邀了相府的二小姐去将军府相亲?”夏沫歌隐忍着自己想要爆发的情绪,眯着眸子,冷冷的扫着面前的人。该死的夏清末,她是想要闹哪一出。以为皇帝说了什么就一定要做的好好的吗?她夏清末算个什么东西,她夏采涓又是哪来的黄毛丫头!
“是……奴婢今日还是跟去了的。”屏障之后,隐约勾勒出一个宫女模样的轮廓来,却是被遮的严严实实的,看不见身形,更看不见脸。只是言语沉稳,妥妥当当的回复着,“皇后娘娘还刻意的牵引着两人,似乎很是希望夏采涓和将军结成连理。为了不妨碍两人相处,还刻意避开游园去了。”
“呵呵。”太后冷笑一声,狠狠的喘着气,眼里的狠色是一览无遗,“皇后,真是会做媒啊。当了着帝后,都是可惜了的!”一字一句咬的铮铮的响,很显然,夏清末的举动让夏沫歌感到愤怒不已。
“奴婢猜想,明日太后所要举办的宴席。皇后娘娘是必定会有所作为,来促进两人的。”宫女丝毫不畏惧夏清末的情绪,把自己所想一一倒出,有理有据,尽可能的把所知道的告诉了夏沫歌。
“她敢!”‘啪嗒’一声尖利,夏沫歌一把甩袖推翻了桌子上的所有武器,咣啷当的全部碎在了地上。动作一落下,屋中的所有人齐齐的跪倒在地,屏障之后的宫女亦是如此。所有人都倒吸着冷气,生怕自己的一个颤抖,都会引起面前女人的惩罚。
夏沫歌瞪大了眼睛,使劲平静着自己的情绪,眯起眼睛扫了一眼地上的众人,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嘲讽的冷笑,“都跪着做什么?哀家有责骂你们吗?”
“太后仁慈。”鸡皮疙瘩一身抖起,哪敢真的起身,都服服帖帖的趴在地面上,大气不敢喘一声。
“哀家叫你们起来,就起来!还要我说第二次吗?!”夏沫歌满意的看着这些奉承着自己看着自己脸色行事的人,原本冷意的言语立马变得慵懒起来,艳红的唇高高的勾起,摆了摆袖,站了起来,眼色瞟向了屏障之后的人来:“你这次做的很好,日后该怎么做。不用哀家告诉你了吧?”
“奴婢愿为太后尽心尽力。”那宫女狠狠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奴婢定当做好太后所吩咐的事情。即使禀告太后皇后的一切行动。”
“很好。很好。”夏沫歌悠悠的拍起了掌,反而让众人寒寒的后退了一步。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了一只手,立马便有一个宫人赶紧上前让她把手搭在自己的手背上,弯着身子,陪着笑。半晌,夏沫歌才飘出一句话来,“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