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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初开(二)

“我们两人就要这样僵持着,等到云裳小姐回来吗?”穆轩年没有料到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居然是夏清末,微微把身子转到了她的那边,眼里的困惑与诧异衍绕在一起。

“你过来可好?”即使是好的差不多了,可夏清末的面色仍旧是不好,虽然七分是真的病态,但也有三分她是佯装起来的,静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上,夏清末的目光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穆轩年。

穆轩年身子一颤,虽然有百般的迷惑不解,但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望着夏清末的身边走去,顿了顿冷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如今是这样冷色,想要避开我?”夏清末淡笑,笑里面多的是讽刺的意味儿,不过也只是一转即逝的时光,她的笑又有点无害的感觉了。

“呵呵。”穆轩年蹙眉,止步于半道上,阳光洒在他的肩头,垂下一个短落的影子,“你我的选择不是吗?”原本他穆轩年只想说是她夏清末的选择,但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是‘你我’二字,正在自己朦胧的时候,夏清末的心似乎一下都没有被敲打到,清清淡淡的说着,“你觉得,云裳如何?”

“很好。”是的,很好,于他来说是从未接触过的一种特别简单单纯的女子,但是再好又如何呢?想说些什么,却硬生生的自己给扼制了下去,手中撇了撇眼前的发丝,对向了夏清末的眼睛来。“是啊,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若是你穆轩年还懂爱,想必一定也看出了她眼里的爱慕之情,如何所为原本是你穆轩年的事情。不过……我希望你能对她很好。”夏清末的嘴一动一动的,目光却没有对着穆轩年的眸子,只是微微低着头,把眼神撇散在地上。

“如何对待她是我的事情,你还不够格。”穆轩年冷笑了一下,他总是不明白这个女人的,推托之词还真是好听,把自己当成了圣人吗?他又为何要听她的?他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当做作践之物吗,亦不知道昨夜是谁……想到这里,穆轩年心口一丝抽动的痛,咬了咬唇,眼里有点痛恨的意味,明明那么好,明明没有错,为什么,偏偏要如此?!

‘唰……’天气似乎也因为这两个人之间的诡异气氛而变得涌动起来,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着的模样现如今却变得格外的阴沉,一层层的乌色在天上被一点点的抹起来,秋日里的风带着一丝落叶残沙,一阵阵不停歇的吹起来。天,缓缓沉的如同近夜一般,方才还是温暖躁热着,如今却冷的让皮肤颤栗。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微微的在涨起汹涌。

‘啪嗒’‘啪嗒’‘啪嗒’不知道沉寂了有多久,直到缠绵的夜黑到互相双望只见到一个灰灰的轮廓,豆大的雨珠砸落在地,这是在正常不过的南方季风天气,可在此时此刻出现到有种微妙的感觉。

“下雨了……”穆轩年蹙了蹙眉,抬起了手,手掌里被不痛不痒的砸了一滴雨水来,穆轩年的眉间露出了一丝担忧,看了看下坡的远处。夏清末一秒就读出了他的心思,淡笑儒雅,风轻如她,“是在关心云裳姑娘吗?她们去前,身旁的丫鬟是拿了一把伞的,所以你不必担忧着。”

“你以为她像你那么不金贵吗?”穆轩年说出的话,刁钻而难听着,但他旨不在于如何损她夏清末,而是在宣泄着什么。

“……”夏清末听着他的话,心里‘咯噔’的一愣,原本还想在说什么的嘴,也动了几下便一声无出,端坐在那里,青色的衣裳飘飘,青丝也跟着飘飘,如诗如画着,只是佳人眉目之间多是一番忧愁罢了。

“别动!”穆轩年站在雨中,身上早已湿了一大片,加上雨越下越大没有一个定数,本想继续讽刺着几句夏清末来,不料看向她时竟是见到一条斑花状的黄色大蛇,正幽幽的从树枝上倾斜下展,‘嘶嘶’的吐着蛇芯子,诡异的在夏清末的头上晃荡,目光青冽分明是盯上了她半露的肩膀。

“你骂完我后,又让我别动?呵,你穆轩年以为我夏清末是那样会撒泼的女人吗?”夏清末坐在那边,情绪激动着,似乎想要站起来与穆轩年驳论什么。是,她是下贱,她轻薄,她不金贵,她混蛋。她夏清末到底还在纠结些什么!他穆轩年就是这样看自己的知道吗!天下男人皆是一个模样吗……昨夜如此温柔缠绵,今天却决绝冷意。夏清末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要求面前这个男人如梦一样忘记的是自己,要求面前这个男人不要靠近的是自己,要求面前这个男人离开的是自己。

“混蛋!”穆轩年咬牙切齿的低骂了一声,夏清末冷笑,却还没有说出更心凉的话,就恍恍惚惚的昏厥了过去……耳边闪现的仍是他那句‘混蛋’,苦涩之味一下子充斥在心间,浸满的痛苦,呛得她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就在夏清末倒下的那一瞬间,穆轩年迅速的上前扶住了她,让她昏厥在自己的怀里,眸光杀气的一把用三指捏住了花斑蛇的头,三角的骨骼让穆轩年戾气纵横,奋力一甩,竟是扔出了两米之远,狠狠瞄准的砸向那边的大石之上,摔了个粉碎。

“混蛋也是骂你!”穆轩年眼神急切,眉目紧蹙,低声沙哑的骂了一句怀里的女人。眼见着雨水下的越来越大,树叶上承载不下的重量全盘打落在穆轩年的身上,而遮的怀中女人稳稳的,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身旁还有一把油伞,解开外衣铺在夏清末的身上,便是想都没有想就横抱起夏清末来,四处寻觅着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

“还好……火折子没有灭去。”穆轩年自言自语的叹了一口气,身旁躺着已经用腰带斜勒住了肩膀的夏清末,酥肩半露,穆轩年也已经是衣带渐宽了。

缓缓点起自己拾来的柴火,微微吹着火折子,把干草叶作为引燃物,塞入其中,一点一点的吹出火星来,最后引燃了起来,随即柴木便烧了起来,溢出来暖暖的气息。穆轩年把湿透的衣裳架在了一旁,随即把目光移向了身边的女子。

嘴角邪魅而趣味的勾了勾,看了一眼她肩头紫红的咬伤口,没有多想,便俯身,允吸起来,一次又一次,抬头把毒血吐到了一旁,薄唇沾了不少的黑血,都显得有点臃肿起来,却仍旧不停的允吸着,直到见到了鲜红色的血液涌出,才安心的一点点用青草擦去边缘的黑血痕迹,然后解下腰带在火堆边微微烘烤了一下,然后给夏清末用力的绑紧着。

“唔……”夏清末的神智微微的有些清醒起来,迷离着眼睛感觉到了身上的疼痛,入眼的却是穆轩年那副似笑非笑的妖孽脸庞,一愣,又是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近距离,脸一下子便就红了起来,却又很快转为了一个蹙眉,推攘了一下,却又被穆轩年的手臂一把揽住,死死的把她的头压在怀里,脸色黑沉的可怕,凶着语气说道,“该死,叫你不要动你还懂。嫌自己的命还是太远了是不是?!”

那种莫名的感觉,反而让夏清末一个脸红,不知不觉的在心里起了一个涟漪,也是一动不动的就让他这样霸道的按着自己来。‘噼里啪啦’柴火灼烧出一点跳跃的火光,让气氛被渲染的活跃了一点。

“那个……”夏清末似乎想起了自己的由初,最后仍是垂下了脸,从穆轩年怀里退了出来,脸上是什么情绪都迸发着,也就是因为情绪太多,而又让人难以看出点什么意思来。

“如今这个地步,你还要闹什么脾气?!我不明白,是我太差劲你不喜欢,还是你自己在克制着你自己?!”穆轩年叹了一口气,洞外水帘一般的垂落在地上,‘滴滴答答’,洞中火烧又‘噼里啪啦’,这是穆轩年第二次这样沉稳而温柔的和夏清末说话,这一次,他非要说个痛快。

若是她夏清末真是看他可怜才给了他一个梦,那么他真的是看透了,日后也不会再打扰她的生活;但若是她还爱,真的爱,哪怕不到爱,只有一丝一丝的喜欢,那么他愿意用尽一辈子,用尽所有权利来保护这个女人,永不离弃!

穆轩年血红着眼睛,微微闪了点不明所以的晶光,眸子定定的看向夏清末来,苦涩的恳求着,“我只求你一句真心话?可好?”夏清末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眸光流露出的难受敲打着她的心头,荡出一圈圈的疼痛。“求你,只求你告诉我你的心里话……”

求你,拜天跪地我求你,只依你一言,我是归去天堂还是下入地狱,我是魂飞魄散还是与你相依,就只看你一言。他穆轩年不想在这样痛苦的继续猜测,继续怀疑,继续假装,也不想做让彼此都心痛的事情,他只求她,一句真心话而已!

夏清末的身子是颤栗的,虽然幅度很小,但的确是在真切的颤抖着,嘴唇微微张开,略微带着点暗紫的色调,穆轩年沙哑低沉的恳求而她心疼,泪水含糊起来,她死命的往下咽,可情绪却不给她一丝机会,簇簇的就往下落,眼睛定神看着穆轩年,而穆轩年也定神看着面对着的女子。

两个人,心痛的程度是一个模样的。

“算我求你了……”下一句话还未说出,他苦涩的心情还没有恳求,嘴唇上却忽而觉得一丝温暖,奶香气一缕缕的溜进了自己的齿隙之间。穆轩年诧异的睁大着眼睛,而原本在自己一臂之外的女人却早已吻上了自己的唇,泪水湿哒点着他的脸庞,她用着她自己拙劣的轻吻控诉着自己的情绪。

穆轩年淡笑,头轻轻的上前,霸道的回应起了她。双手摩挲着攀上了夏清末的腰肢,脖上感到的美人环抱让他欢喜不已。紧紧的抱着怀里人,痴痴的加强着个吻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此生唯你便是足矣。

***

“灼夜公子……”

“迟颜姐姐……”

“你们在哪儿啊?”

“灼夜公子……”

“迟颜姑娘……”

远处的呼唤声从洞口静悄悄的飘入,穆轩年正满足的抱着怀里的女子时,闻声微微撇了撇洞外,却见大雨在两人情意之间无声无息的就停落了下来。轻轻的摇了摇怀里因为过于疲劳而睡着的女人,满足的伸手把外衣从用枝干乱搭的架子上扯了下来,轻轻起身,把夏清末安排在了一旁。

自己便瞬间穿上了衣裳,只不过略带了一丝古怪——腰间少了一根束带来。扑灭了那原本就有点变的微弱的火堆,穆轩年扯下了头上的发带,简单的系在了腰间打了一个结。而因为雨水的关系,发丝湿乱粘稠的贴在脸庞,穆轩年随意的往后一撩,把多于的发挽在了脑后,清爽而干净起来。

此时此刻的夏清末也缓缓的醒了过来,站起,把身上的衣裳微微的整理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穆轩年问道,“怎么了吗?”

“听到没有?”穆轩年压低着嗓子示意夏清末仔细聆听。只听得一声声的呼唤出现在耳边,夏清末蹙了蹙眉,眯眼又细细分辨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道,“是云裳姑娘在找我们?”

“嗯。”穆轩年点点头,语气里是浓浓的宠溺味道,眼神也略带邪魅的看向夏清末来,似乎有着不由分说的勾引气息。夏清末被他看的有点不大适应,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匆匆的走了出去,还不忘对后面的人说道,“快走吧,到了云裳小姐面上别暴露了。”

“我那么聪明,怎么会。”穆轩年舒心一笑,便跟上了夏清末的步伐,又不像是追逐什么步伐,而像是怕失去什么而死命的想要抓住,夏清末对于他来说过于不同,其实原本在宫中时他就该察觉,但如今已然无谓了,只要她还在身边,怎样都好。

眉眼邪气的用指尖微微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嘛,那是那个女人第一次这样主动的吻他,他的心情,很不错。

***

“小姐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两个人影?快看看,是不是迟颜姑娘和灼夜公子!”一个侍女发现了从右侧山峦之中走出来的两点人影,兴奋而慌忙的大叫起来。

“怎么怎么,发现什么了?!”尚云裳闻言赶紧转身到婢女的位置,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往着那越来越近的两个人影打量着,突然一尖叫,“就是就是他们!快,快,我们赶紧去找他们。”

“小姐你别急啊……灼夜公子又不会跑掉。”另一个侍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大没小的调侃起尚云裳来。尚云裳被她说得脸颊上飞上了桃花,原本因为细雨而蘸湿了的脸颊显得水灵而仙气,撅了撅嘴没有理会她,便兴冲冲的下冲着去找两人。

“灼夜公子!迟颜姐姐!”尚云裳笑的无比灿烂,像是找到了珍宝一样的冲着两人奔来,水灵灵的眼睛里居然是半含了泪水,因为来不及减速而突然跌入了穆轩年的怀中让她是更加慌乱,三下两下的跳到了一旁,抿着嘴不说话了起来,最后才在两人的目光下瘪瘪的说出几句话来,“云裳突然找不到你们,真是担心死了呢……”

“好了,这不是没事了吗?我和灼夜公子不过是去躲雨了而已。”夏清末见她委屈的模样不禁一笑。“嗯……是啊。”一旁的穆轩年的回复到有种敷衍的味道,什么灼夜公子,什么避雨,其实明明他们是去共度春宵!听到没有!共度春宵!不过嘛……制造这个机会的也是尚云裳她,自己好歹也要好好的殷勤一下,想罢,便是转水温情的说着,“云裳小姐的牡丹簪子可是寻到了?”

“嗯,自然是寻到了。虽说之后便下了雨,但我身边的女婢有带着伞,随意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就躲起了雨来。后来雨停了才想起迟颜姐姐的身子,好在你们也有去躲雨。若是呆呆坐在那里,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来。”尚云裳担忧的纠结的绕了绕自己腰边的飘带,咬着唇瓣,水滴滴的模样十足是惹人爱着。

“阿嚏!”正好,穆轩年的喷嚏像是迎合着尚云裳的话一样,在这之后就打了出来,只见他晕晕的揉了揉脑袋,苦笑了一下,道,“刚刚似乎躲雨躲的有点惨烈,所以……怕是有些许感冒了。”穆轩年叹了一口气,余光坏坏的瞥向了夏清末的地方。夏清末却是不动声色,愣是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模样。

“这,这可是怎么办啊?!”尚云裳闻言是担忧的不得了,急的都跺起了脚来,难过哼哼的看着穆轩年和夏清末来,“今天搞成这副狼狈的模样,怕是不能去莲花寺参拜了,不如我们回去吧?我给灼夜公子你熬碗姜汤,好暖暖身子。”

“这……恐怕不大好吧。”穆轩年淡笑,既然他和夏清末已经说了清楚,那么这些不必要的关系,就应该赶紧斩断,不过没关系了,很快他就要带她回一趟宫,好好的部署起来,这宫外也有点呆腻了。

“是啊……若是因为我们的原因使得云裳小姐你不能参拜,岂不是耽误了日子,坏了好运?”夏清末舔了舔苍白的唇,扯出一个安心的笑于她。“这样的话……”尚云裳纠结的蹙起了秀眉,然后有点不情不愿的说起来,“不如灼夜公子和迟颜姐姐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参拜完了就立马回来,如何?”

“可是……万一路上……”夏清末面露难色,对于尚云裳,她真的是拿做妹妹来看的。“无碍的,这一代平稳,出不了什么岔子的,迟颜姐姐你放心!”尚云裳拍拍胸脯很快就露出了可爱一笑。

“那也好吧。”穆轩年点点头,随即扫目到了两边的侍女身上,有着不容怀疑的命令口气,道,“小姐的安危,你们可是要好好保护好!”

“是……”两旁的婢女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穆轩年的气压总是让她们喘不过气来,一种真正的居高临下的味道。

“好了好了,你们不必担心了,快回去捂捂暖身子吧。不要弄得伤风了。”尚云裳看着面前两个担心自己的人,暖意的笑了笑,便推推嚷嚷的把他们往来时的路上推去,然后又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自己方才站得地方,挥挥小手,便不容告别的就撑着花伞笑意的转身而行了去。

“好了,我们去暖暖身子吧,皇后。”穆轩年淡笑,眉眼里是散不去的喜悦。“……”夏清末没有发出一句话来,垂着目,跟在穆轩年身旁走着,她总是太冲动了……但是为什么这次,她一点也不后悔这个冲动,是因为……目光微微的瞥向了身旁的人,轻轻一眯眼,是因为面对的人是他吗……

“皇后你在看什么?”

“没有……”

“不用羞涩!为夫知道你在看我。”某男心情得意。

“……”夏清末说不上一句话来,面前的男子脸色变得极快让她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嘴角却一点都不抗拒的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反而是这样的他,她会最喜欢一点。

“想什么?”穆轩年凑到了夏清末的身边,大手搂住了她的腰,轻轻嗅着她发髻之间的幽香,放慢了脚步。

“在想,你是真的伤风了还是故作的态?”夏清末眼眸一笑。

“自然是真的。你心疼不心疼?”穆轩年语气清淡,带股春风般的轻柔。

“不心疼。”夏清末浅笑,却见身旁的男人早就吃味的抓狂起来,大脸印在她眸眸里,不由分说的就强硬的按下一吻,此情,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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