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夏清末睁着眼睛,看向正对着自己的东方引道,然后用空着的手从腰带之中拿出了几张银票单子,放在看床边,道,“现在你不必愁钱的事情了……”
“怎么,你用美人计,让穆国国主给了你钱?”东方引道没多少表情的往着夏清末那边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动了动,怔怔认真的问起来,“你真的没有动过一丝的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清末顿了顿蹙眉,却没有等着东方引道的回复,而是翻转了一个身子,背对着他,慌乱而压抑的发出了声音,“我困了,这些事情,就算要操心,也轮不到你。”
“呵呵。”东方引道笑了一下,耸了耸肩,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他觉得从崔木奎的口中得知的穆轩年是十足的爱着夏清末的,或许有恨吧,但是如果以错过最爱为代价让她得到复仇的快感,那最后,她夏清末是开心呢,还是悲痛呢?似乎可以想见了。
原本他以为宫里头愁,没想到世间更愁,若是等夏清末完成了大计,而自己也得知了母亲的一切,那他何去何从,他不可能跟在夏清末身边,大家都有各自的选择和生活,他也不想搅入夏清末和穆轩年的太多恩怨之中。
第一次发现,他原来是这样的无助和渺小,往日之中他只知道思念母亲,竟是无从所事,感觉自己飘渺的如同空气中的一缕青烟一般,‘呼’的,随时都可以不见了。说到底,他的存在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垂目,一杯好酒入肚,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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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了,你还是不肯起来吗?”东方引道吩咐小二做的晚饭已经送入了房间之中,几次叫着夏清末,她都一动不动,不肯回应,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作态着,但是东方引道自己还是很舒心的,拿起了筷子,夹起吃食入口咀嚼,“今夜是牡丹亭里的赛事,你是要先去挽月阁那,让玉枢妈妈替你准备着,然后就得去牡丹亭表演了,你要演什么可还明白?”
“没有,我哪来的时间去想。”淡淡的声音柔弱的回复着,夏清末散乱着头发,缓缓从床榻上撑起了身子,因为许久没有蘸水而干燥着嘴唇,轻轻一舔,叹了一口气,“那天的曲子也是不完整的,我打小碰的这些玩物少。出了一些乐器稍是精通,其余的,便什么也不会了。”
“呵呵,那你还夸夸其谈着,真是让我无话可说了。”东方引道眯眯眼睛,轻笑了一下。“你倒也不要只知道自己吃着自己笑着,帮我想想吧。”夏清末笑的有点轻松,似乎是放下什么了,起了身,穿好了鞋子,便走到了东方引道的身旁,立马夹起吃食,有点狼吞虎咽的意味儿,“真道是饿了,那几天我吃的并不是很好。”
“我能想什么呢?”东方引道笑意的看着夏清末难看的吃相,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咳嗽了几声以便引来了夏清末的注意,流转着眼眸,精明道,“不知可否你和那位红尘歌小姐一同表演,一个演奏一个舞蹈?这样一来,秀色可餐,说不定还能得到意外的收获。”
“可这是单票选择的,这样不就是了组合,到时候投给谁好?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例外。”夏清末顿了顿,原本有点欣喜的眸子也黯然失色了起来,东方引道的想法是好,可却有着不少的阻碍。
“就是因为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想必主持这次花魁节的人,为了夺眼球,很有可能会同意。你不如让玉枢妈妈去说说。”东方引道细想了一下,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夏清末来。
“嗯,你所说的,不无道理。我等下便去和玉枢妈妈说了!”夏清末点点头,觉得可行。
“还有你的脸……你不是说你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准备花魁节的人吗?这样一来岂不是很容易露馅,你最好也想想办法,最好让她相信只是有几分相似便好。”东方引道说出了最后的顾虑,简单的提醒了几句于夏清末。
“好,这一点,我会想办法的……”夏清末仍是点头,但是眸子里却有不少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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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你可是回来了,公孙先生已经在书房里候着了。”福膺擦着自己脸上的汗,赶紧请自己的主子进了房间。
要知道他家主子一走,他思来想去还是上次那个替身演的最为的像,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把那死小子给拉了回来。
至少人家倾妃肚子怀的也是他的种嘛,就算是逢场作戏,也要表示表示不是。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想的死也是不肯,最后只好使了非常手段,以生病为由让他安安稳稳的躺在龙床上演戏,好不容易以此安抚了他,哪知道倾妃娘娘不依不饶的,真是……十足的有精神啊。
不过他可是使尽浑身解数帮他给挡着,毕竟以主子的性子,估计还得出去几趟。
“嗯,很好,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去找他。”穆轩年点点头,面色不是很好,便顺着福膺的指引进了御书房内。只见公孙子然坐在一旁喝着茶水,已然恭候,便吩咐了让福膺在外守候,自己直径的走向了公孙子然的方向。
“子然。”
“穆兄。”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面露尴尬。
“我先说。”
“穆兄请先。”
又是不约而同的开口,两人皆是尴尬的对视一笑。
随即穆轩年也不做什么派头了转身坐到他对面的一个位子上,靠在椅背上,冷色道,“子然,若我不练你那套功法可好?我入魔不深,不过是对于我的精神有些扰乱,但也只是轻微。只是……”
“只是穆兄你入情太深,所以要停了这功法罢?”公孙子然断了穆轩年的话,眼神微微的波动了一下,看向了穆轩年,穆轩年点点头,见他如此反应公孙子然也只好一苦笑,道:“穆兄的话,就是太不负责任了。入魔深不深并不是主要,如你所说,已经可以扰乱了你的神绪,若是放任不管,估计……”
“我问你。”穆轩年并没有直面回答公孙子然的言语,而是反言问道,“清末是不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清末?公孙子然叹气,果然,已经是到了这样的地步。嘴角微微一笑,有点苦涩,他那是的无心一猜,却没料到果真如此,他是希望这个男人有爱还是无爱好呢?
他是决定辅助他完成大业的人,年幼时他的言语,他的召唤,他便下定决心为他效劳,他也相信穆轩年终有一天会爬到最高的位置。
可是还是因为一个情字吗?他是打算与夏清末一同死吗?既然不能一生一世,那他就要陪她一起死吗?因为爱情?爱情……又是什么?
扯动了一下嘴角,公孙子然最后还是回应了穆轩年的问题,“是,夏姑娘估计是还有六年左右的时间。”
“那我呢?”穆轩年的脸色没有多大的波动,他早知了‘美人眸一倾’的药力,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
“果然……”公孙子然揉了揉眉头,道,“估计也是这样一个时间。”
“那就好。我便不练那功法了。”穆轩年安心的露出一个浅笑,六年,已经很长了,如果她愿意,他拱手让江山也好,远离残夜阁也好,他们要一起过,只要她愿意。
“穆兄不悔吗?”即使心中已经明白了,可是公孙子然还是问出了声,风轻云淡的声音,恢复到了那个不问人事的出尘男子的模样。
“悔?”穆轩年因着公孙子然的话而蹙了蹙眉头,瞬然站了起来,轻笑了一下,反问着公孙子然来,眉眼一挑,“子然你爱过吗?”
“不……不曾。”公孙子然略微诧异,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那你以后便会懂的,当你有喜欢的人的时候。”穆轩年耸耸肩。
“子然……不会有喜欢的人。”公孙子然轻轻摇摇头,眸唇一勾。
穆轩年一愣,看了他一眼,没怎么说话,最后把话题一转,问道:“你可是知道杨瑀去了哪里,母亲和碧玺可还好?”
“半笑生前辈和碧玺姑娘去了西绫国,决定观察西绫国的涌动。而杨瑀他……”公孙子然拿起了茶壶,饮下一口,道,“杨瑀他去了偏远的地方练蛊,他似乎想要在上次的蛊中改良一番,也带了点人想先试蛊。杨瑀沉醉于蛊毒之中,便让他去吧,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公孙子然的话语一落,却让穆轩年直愣着,什么叫做‘试蛊’上次的蛊以银笛为引子,他又要查看那蛊的功效,想必自然手中有着银笛,他居然漏算了这一步。夏清末是第一个被下这种蛊的人,杨瑀他……狠狠的一眯眼,有种嗜血的意味儿,穆轩年赶忙走出了御书房,找到了福膺一把拉着他的衣襟,狠色道,“立马找到杨瑀,停止试蛊,不然……就杀了他。”
眼中的紧张之色是从未见到过的。
穆国某镇偏僻林间。
“杨大人,我们这样一声不吭的出来,主子他知道了会不会……”黑衣人站在杨瑀的身旁,神色有点紧张,荫绿色的林间飕飕的冷意,面前乱七八糟的倒着一群刚被入蛊的了人,而杨瑀则把玩着手中的银笛,银笛一起,天下之内,无一不响应发蛊。
“不会。我已经告诉了公孙子然,想必他应该也会告诉大师兄的,所以你不必担心,好好辅佐我做事情就好。”杨瑀冷色,他躲得偏僻,穆轩年即使再早听到再想阻止自己也是不可能的了。
小师妹如此喜欢大师兄,为何师兄还喜欢一个敌人的女儿?既然已经植入了他的蛊,这一次,他来为主子好好的扫了眼前这障碍,即使他的蛊不能一招毙死那夏清末,但是,她终究是女子若是熬不住,自尽了结很是可能,为了小师妹,他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反正,大师兄又能耐他何?到头来,说不定还得好好谢谢自己如此果断。
唇角一勾,杨瑀笑的阴气十足,轻松的掂玩着小银笛,扫了一眼地上的众人,撅了撅嘴,淡笑了一下。
只是可怜这些普通人了,要借着试蛊的名义,来被折磨一番,这也可以好好的为自己掩盖一下想让夏清末死的罪名。
“是。”黑衣人悻悻,听得杨瑀如此说了,也已经无话可说,退到一边,静静等候他下一个指示。
杨瑀****了一下嘴唇,面型屈扭,小师妹喜欢大师兄的事情他早已明了,自己虽是喜欢着小师妹,却也觉得这天下间若说是最能般配小师妹的人就是穆轩年了,小师妹又深深喜欢着大师兄,他既然无法与小师妹在一起,就要好好为小师妹扫去一切障碍做她的一世护花。
银笛一握,稳当在手,杨瑀渐渐的送到口边,唇型一撅,一股清流而诡秘的声音顺流而出,宛如融合在自然之中,又躲在黑暗里面,悠长的飘荡起来,穿透着时间空间。只见地上数人的手指缓缓的动了起来,已经开始了苏醒,却不知道更大的痛苦在之后等待着他们。
穆国江南城,挽月阁。
“玉枢妈妈!”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闯入了正与着夏清末商谈的房间,身后还跟着一个把玩着金算盘的黑发男子。笑笑嘻嘻,十足不知道自己刚刚打断是如何一个重要和机密的商论。
屋中的人也都是极其精明的人,见有人进来便止口不说,又见来人笑的灿烂,便知她什么也不知道,于是大家都绽开一笑来,当做只是闲聊。
玉枢妈妈的反应十足的夸张,尖利着声音扭弄着腰肢就站起来走向了尚云裳的身边,又像是抱怨又像是捉弄一般娇笑了起来,“我说云裳小姐,你那天说来就不来,可是差点砸了我挽月阁的名声。哝,好在有这个姑娘帮着顶替了一下,不然,你们今天说不定就见着了我们搬家的场景。”
打趣儿的说着,玉枢妈妈的度把握的正好,有着老鸨的模样却又不让人厌恶起来。
“唷,这次尚家大少爷也是来了,真是给了我们面子了。”玉枢妈妈看了看尚云裳身后的男人,笑的更是花枝乱颤。
“这次只是陪着小妹前来道歉,给贵阁添了麻烦,还真是不好意思。”尚风的态度很是儒雅,却遭了自家小妹的一记白眼拆台,只见尚云裳俏皮的撅撅嘴本想抱怨什么,却又被尚风的一记眼神给憋了回去,只好悻悻的说着,“是啊是啊,我和哥哥这次来是特意给玉枢妈妈和歌儿姐姐道歉的。还好有这个好心姑娘帮忙,不然云裳我可是酿成了大错。”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明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略带婴儿肥的脸颊让人看着觉得十足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