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楚没有想到聂未央竟然是在这里等着自己,顿时脸色一白,忙道:“公主,公主便是给奴婢十万个胆子,奴婢也是不敢这么做的……”
“你现在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做,只是因为没有人把那十万个胆子给你罢了。”聂未央却是丝毫不听琪楚的辩解,叹了一口气,道,“本位原本还想着,只要你安安分分的,以后即使本位出嫁了,也会给你们留下一条生路。不过既然你不要,本位也没有办法了。”
琪楚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还想再说话时,便听得聂未央开口道:“既然你自己撞了过来,本位也可以拿你试试药。韩妈妈,去那里将香料拿来。”
韩妈妈立时领命去了。
琪楚心里发寒,见屋子里头加上自己也只有四个人,顿时气头一起,站起身来便要跑。
却听得聂未央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砸,几个平日里头不打眼的内侍便从门口走了进来,将惊慌失措的琪楚给制住了,并且堵上了她的嘴。
聂未央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什么影响,接过了韩妈妈递过来的锦盒,琪楚只能闻到那里头隐约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这便是本位送到皇后娘娘那里的香料。可惜了,皇后娘娘尚未用上,本位便先要用这个来送你上路了。”聂未央叹了一口气,将锦盒打开,“既然你这么想知道这香料里头有着什么东西,本位便告诉你吧。这里头确实是有一些东西,不过偶尔用一次并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本位知道父皇最是喜欢桂花香味,尤其是这种香料里头还带着一味能够让人动情的药物,想来父皇会更加喜欢。”
“而为了让父皇喜欢,母后也好,后宫的女眷也好,必然是会一直用这种香料的。”聂未央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冷漠的表情,道,“而这种香料若是用多了,身体里面便会积攒起一种毒素,等到发作的时候,便会出现幻觉,最后嘛,便是死亡一途……”
琪楚听闻此事,自是骇然,然而她此时却是动弹不得了。
聂未央只是走近她,然后抬起了她的头,从锦盒里头挑出了一指甲粉末来,让人将堵住她嘴巴的布团拿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是那样腼腆温柔:“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直接服用。服用之后你可能会立即出现幻觉,从而就这么死了也说不定……”
虽然聂未央脸上的笑容那样美好,但是琪楚却是骇得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含着眼泪摇头,但是最后哦还是被喂下了那些粉末。
薛丽妃还没有走到燕宁殿,便听闻了朱御医拿了香料回御医院里头检验的事情,顿时便明白张皇后已经劝服了聂临,自己再过去也不过是白走一趟罢了,便带着春芳回转。
春芳却是有些不解,开口问道:“娘娘,按理说华阳公主都要出嫁了,与皇后娘娘也便没有了威胁,皇后娘娘如今没有道理这么针对她吧?”
薛丽妃闻言只是轻笑道:“可是华阳公主送的是香料,而且必然是已经透到了皇上耳朵里头去了的。若是皇后娘娘以后不用这种香料,只怕皇上便会觉得皇后娘娘对华阳公主的喜欢都是装出来的,从而冷落了皇后娘娘。”
“但是皇后娘娘如今已经是后宫之主了,皇上冷落一些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吧?”春芳显然还是有些不明白,“毕竟皇后娘娘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有两个儿子傍身,皇上总不至于废了她吧!”
薛丽妃听到这里,却是笑出了声:“原本倒是没什么,但是偏偏现在皇上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仇贵妃了,为了这个女人,莫说是废后了,只怕到时候皇上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够狠得下心去动的。”
春芳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薛丽妃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本位也许久未见昌平公主了,春芳,咱们去见见她,顺便劝劝她莫要再和皇后娘娘顶着了。”
春芳闻言微有些不解,但是看到薛丽妃成竹在胸的样子,便没有开口。
此时昌平公主聂云裳也已经得了消息,正往这边走,却是没有料到与薛丽妃碰了个面对面。
她素来便知道薛丽妃与自己母后不合,是以平日里也没有怎么关注这个人,谁知道今天竟是撞了个正着。
薛丽妃见聂云裳表情变幻,便知道聂云裳心里在想些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原来是昌平公主。本位往常便不怎么见到您,谁知道今天却是正巧撞上了。”
聂云裳见薛丽妃笑得开心,便只当是薛丽妃有什么阴谋诡计,脸上也带出了冷冷的神色,开口道:“原来是丽妃娘娘。不知道丽妃娘娘在这里有什么事情?”
薛丽妃知道聂云裳对自己的观感不好,也不多话,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公主不知,前些日子公主前去燕宁殿请旨一事,这后宫里头啊,都已经传了个遍,本位听闻缘由之后,也不得不为公主叫一声屈啊!”
聂云裳虽然有些开心自己的行为还是被人认可了,但是这人竟是薛丽妃让聂云裳又将心提了起来:“丽妃娘娘这是何意?难道是嫌本位的脸还没有丢够吗?”
薛丽妃闻言,忙笑着辩解道:“公主您这般说却是冤枉本位了。唉,都说做母亲的心里都是偏着自己孩子的,这是不假,但是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是怎么想的,竟是将难得的青年才俊配给了华阳公主,却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忘在了一边。不知情的,还以为华阳公主才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呢!”
聂云裳听到这里,顿时便是怒火中烧:“薛丽妃,本位敬你是父皇的妃子才在这里,你若是继续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莫怪本位不留情面!”
薛丽妃似乎有些怕了,脸上的笑容微僵,良久方才讪讪道:“公主您这又是做什么?本位也只是为公主的遭遇不平罢了,公主若是不想听,本位不提便是。只是这世上青年才俊虽多,却又有几个是能够得了公主您的眼的呢?这其中的道理,公主不需人说,也该知道吧?”
聂云裳听到这里,顿时便有些沉默。若是刚开始她只是为了将赵演从聂未央手上抢过来,那么现在却也不是为了这个原因了。本来她便对赵演有好感,若不是聂未央在面前拦着,她早就让张皇后下旨赐婚了,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张皇后和聂临偏心偏得没了边,竟是让聂未央得了这个好处。
聂云裳越想,心里便越是想不开,是以这几****虽不出门,但是心里总是在想着怎样让聂临收回成命的。
薛丽妃见聂云裳沉默,心下不由一笑,面上却是露出了十分忧郁的神色,开口道:“有时候啊,本位真的为昌平公主您不值。自从华阳公主出生啊,先是在份位上压了您一头,如今好不容易你们两个总算同是公主了,华阳公主却又在婚事上领先了您一大步。若本位是公主的话,早就被怄死了!”
聂云裳看向薛丽妃,见她面上真的现出了伤感来,便不由开口道:“只是如今母后已经拒绝了本位的请旨,又该怎么办?聂未央是必然能够嫁过去了的……”
薛丽妃闻言却是笑了开来,道:“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皇后娘娘便是再狠,难道能够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么去了不成?”
聂云裳眼前一亮,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看向薛丽妃的时候,眼睛里头也带上了感激:“丽妃娘娘,权当本位这次欠你一个人情。”
“公主这说的是什么话?”薛丽妃掩了唇角,笑出了声,“本位不过是看着公主的遭遇有些伤感罢了,偶然提点一下,哪里有什么人情的?”
聂云裳也知道这不过是薛丽妃的推脱之词,便也不再纠缠,叫上花灵便离开了。
春芳见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薛丽妃和聂云裳两个人之间便进行了这么多对话,顿时有些傻眼,虽然尚且弄不明白每句话的含义,但是看看便知道薛丽妃必然是告诉了聂云裳能够拿捏张皇后的主意,顿时浑身一凛。
薛丽妃回头,似笑非笑地开口道:“事情已经办完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免得以后出了什么事情,皇后娘娘盯上咱们呐!”
春芳立时收回自己的思绪,道:“是。”
而就在薛丽妃和春芳与聂云裳见面的第二天,宫里便传出了甚嚣尘土的流言。昌平公主自尽了!
张皇后看着躺在床上差点儿断了气的聂云裳,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云裳,你这是做什么啊?有什么话不能够对母后讲,偏偏要自寻短见的吗?”
聂云裳却是泣道:“怎么说?我便是当真说了又怎么样?母后您难道还能够同意不成?”
张皇后自然是知道聂云裳说的是她要嫁给赵演的事情,不得不暗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提出让聂未央嫁到青州去,扯出了这么多事情来,便开口劝道:“你只当母后是偏心未央,却没有想过青州那是什么地界儿!青州远离京师,若是嫁了过去,便是这一辈子都未必能够再踏进京师一步了!你是本位唯一的女儿啊,本位怎么舍得将你送到那样的地方去?你倒是好,竟是这般误会本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