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张绍生离开,苏澈也没有再出现在球场。因为之前她全然不懂高尔夫规则,甚至摆球都不会,最后引得两人的客户没打完时间就愤而提前离开了。如此自然是小费都没给,等于白忙大半天,带她的老球童自然格外愤怒,将苏澈堵在角落责备,“我真不知道老板怎么会找了你这样的人过来,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这是诚心捣乱来了吧。”
“小丁。”她骂的正兴起,身后有人出声喊住了她,是这球场负责人之一。她转头看见当即不满的吿起了状,“我们这里是专业球场要的是懂技术的专门人员,你这怎么找了个花瓶过来,也不怕砸招牌?”
“好了,我知道你今天受了气。就当精神补偿。”负责人安慰了几句,掏了钱包出来,大方的抽了几张百元大钞给她。拿到钱,她终于也没再多说什么,自顾自走了。苏澈对着负责人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他略略有些意外,反过来拍着她肩膀安慰,“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是阿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对了,这个是你的。”
看着他递过来的几张百元大钞,苏澈略略有些惊疑,“?”
迎着她的神色,负责人解释道:“是一位客人指定给你的辛苦费,今天你也跑了一整天,没功劳也有苦劳,收着吧。”
不消说,这钱肯定是张绍生留下的,苏澈并没有拿,留给了负责人作为自己糟糕表现的赔偿。晚间回到曹敏琳家,提过这一茬后,她极为兴奋拍着苏澈道:“第一步的计划看起来成功了,他将你记住了。”
她有些不确定,“给钱也可能是同情我被骂啊?”
曹敏琳瞪了她一眼,“你以为张绍生这种人,还会有多少所谓的同情心随便浪费的?”
“所以?!”苏澈皱了眉。
她吐了个烟圈,“所以我们要乘热打铁。”
这一次,热度保持到了第三天,苏澈在游艇会所内再见到了张绍生。这一次,她的身份不是球童,而是富商的私人伴游。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补完妆,她顺手给曹敏琳打了个电话,“从球童跨越到伴游,这幅度是不是太大了点?”
“美丽又捉摸不定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才是最好的目标,请加油,苏小姐。”曹敏琳在电话那端轻笑。
挂了电话,收了手机,苏澈走出了洗手间。现在她才体会到曹敏琳此前让自己去练肚皮舞的良苦用心,不仅是穿露脐装在人前跳舞不怯场这么简单,还多了举手投足间的风情。站在湖边搓红了鼻子,她一扭头,特别“凑巧”的扑到了张绍生的怀里。
而后,抓着他的袖子,适时摆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是你啊,张先生。”
扶着她的男子年近六旬,却并没有散发出迟暮老者的腐朽之气,跟着迟疑道:“你是?”
“前几天在高尔夫球场,多谢您的小费。”苏澈站直了身子,略略垂了眸。
张绍生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点了头,“原来是你,这么巧,也到这来玩?”
“我是来工作的。”说着话,苏澈眼里染上了几抹红意,“所以,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
人工湖面狂风大作,苏澈被风吹得几欲趔趄,他伸手扶了一把。
苏澈抬了悬泪欲泣的眼,哽咽道:“谢谢,您真是好人。”
张绍生不知是被她这泪眼震住了还是别的,在她转身之际下意识问了句,“你是不是缺钱?”
苏澈回眸望着他,唇角挂出了恰如其分的苦涩笑意,点了点头。
“哦,那他出多少,我出三倍,你不用再过去了。”
“不用了,张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件事,你真的帮不了我。”拒绝之后,苏澈没有停留当即返回了包间。
“出去这么久,我当你舍不得回来了。”叼着雪茄的金主上来搂了苏澈的腰。
她略略有些反胃,强忍下了将他推开的心思。之前曹敏琳提过,这次她的身份是真的伴游,万事要自己想办法处理。这男人频频凑过来要亲自己,苏澈一面推诿,一面紧张的盯着包间大门。
这行径终是惹怒了他,抓着苏澈往桌上按,“老子花大把钱不是看你在这心不在焉装忧郁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想白拿钱不干活啊?”
“我们的服务里面不包括这种。”苏澈在惊愕之后,勉力挣扎起来。
“什么包不包括,你出来做的不就是明码标价,大不了我多给小费。”
听着身上衣襟撕裂的声音,苏澈心也跟着凉了半截。想来自己方才那一番推诿是过了点,张绍生这是真信了不管了。挣扎间,她摸到了桌上的烟灰缸,眼底泛起一丝厉色。
男子正欲为非作歹,后脑募得挨了那一下,当即痛嚎着滚到了地上。苏澈乘势坐了起来,跳下桌子要跑,不想着男人胖归胖,动作反应却不慢,一把抓住了苏澈就往地上摔。
这一下摔得她半边身子都发麻,眼看男子抬脚踢过来却连闪避的动作都做不出。硬生生挨了几脚后,包间门就被推开。
“住手。”听着那一声,男子捂着半边挂了彩的脑袋抬头望去,见门外站了个劲瘦的矮个男子,当即叫嚣,“你特么给老子滚出去。”
“女士,我们张总有请。”这保镖似的男子也不搭理肥头大耳的金主,径直走进了包间。
“老子让你滚,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男子当即恶狠狠的抬手要打,那矮个男子微微偏身,跟着一个错骨手看似轻巧的一推一拉就将那肥硕男子的手臂卸脱臼了。
他惨嚎的躺倒,整个过程一秒都不到,苏澈躺在地上甚至以为是自己眼花。直到那矮个男子上来扶了她,才反应过来,“你是来找我的?”
“是,张总吩咐请女士过去。”他略略欠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苏澈下意识转头去看在地上打滚惨嚎的男子,“他怎么办?”
“女士,张总只请你过去,至于其他,并不是重点。”
听着男子的话,苏澈略有些胆寒,此时那男子已经从惨嚎逐渐转为了哼哼,这么久的时间竟没有人过来看一眼。虽然心下迟疑,但她并没有生出多余的同情心。刚刚倒在地上这男子踢她的那几脚全无半点留情,要不是因为受伤力度准头都不佳,她这会估计就要送医院了。
之后,苏澈脚下没有停留匆匆跟着矮个男子离开了包间,被领上了一条游艇。
上船后,她也并没有见到张绍生,而是有个女人带着她先进了船舱换了身运动衫。而后,才在船头甲板上看到了张绍生。
他身前竖了根吊杆,正在专注钓鱼。听到动静,他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拉了拉头顶的帽子,“没受伤吧?”
苏澈垂了眸,下意识的摇头,跟着略略有些担忧道:“张总,你这样帮我,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这会所里的人,非富即贵,她是真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