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羞涩半是欢快和隋益道了别，苏澈满心欢喜的回了家。看到桌上吃剩下的半把李瑞哲送的香蕉才想到自己漏了这么个人，遂忙不迭的拨电话过去。
“抱歉抱歉，我忘记了，我完全忘记了。”电话一接通，苏澈就忙不迭的道歉。那边的李瑞哲却仿似完全没有火气，只是淡淡的表示下次别这样见色忘义。
往常她要做出这种有异性没人性之事时他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苏澈因此对他突然的豁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试探的表示，“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想让你看好那个何优璇。”
之前何优璇暗恋他的事情，苏澈很是克制还没有告知。此番听见这名字，立时清醒过来，带着极为热切的八卦心，追问道：“她怎么你了？”
“没怎么我，她能怎么我啊，总之你看好她。”
说完，他那边径自切断了电话。苏澈略略无奈的撇了撇嘴，自己这话题似乎触到了李瑞哲的底线。事关他不想说的部分，她再是好奇也问不出来。虽然何优璇那边能保证有问必答，但这事若问出口她苦苦隐藏的昔日曾经也会有曝光的可能。
苏澈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傻事，也就只能苦苦压抑好事的本能。
周五时模拟考成绩出炉，苏澈拿了全班第七，年级八十六，是她在附中历史最好成绩。何优璇虽然全校排名不佳，但对她而言艺考显然更重要。
晚间，久违的三人同行。
事实上是何优璇拉着苏澈完好的那只手走在前方，隋益背着三个人的书包推着脚踏车不远不近的跟着。自从与何优璇一道默契的守住关于李瑞哲的小秘密之后，苏澈看她真心了不少，对这样同行的形式自然也不再心生厌烦。
何优璇在前方牵着自己，隋益推着车子的身影投在自己脚边，这是属于17岁那年苏澈唾手可得的小确幸。
“你说……生日送什么礼物比较好？”何优璇带着她走进了路边新开的一家小饰品店，满眼的愁绪。
苏澈正全神贯注望着店主手里编织的手环，头都没抬下意识问了句，“谁生日啊？”
何优璇看了看店铺门外，确认隋益没有进来后方才附耳过去说了两个字。
“瑞哥？”苏澈诧异的看向她，而后才缓缓意识到她说的李瑞哲。算了算他生日是在这个月，忖度了片刻，她伸手指向了店主手中半成品的手环，“送这个吧。”
这是那些年里流行的情侣手环，可以买现成的，也可以自己学特殊的方式编织。
何优璇探究的看了片刻，迟疑道：“你觉得这个可以吗？”
“当然可以，言简意赅。喜欢我你就带上，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苏澈说话间已经选了原材料，预备亲手来做。
何优璇迟滞了片刻，最终还是折服在了看起来还比较懂的苏澈手下，也跟着挑起了手环编织材料。各自买单出来，看到隋益已经停了车子，背着三个书包站在不远处的烧烤摊前。
缭绕的烟雾下，少年转过头来望向这边。
灯火葳蕤下，他的五官模糊的看不清，只有眼角的那颗泪痣清晰无比。似乎是不久前她还一脸震惊的站在这里，而彼时他满脸的淡漠，疏离的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她心下一动，提步跑了过去。
“小心。”何优璇的惊叫声她全然没有听见，就看到那少年扔下一切神色惊慌的朝她跑来。然后，他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少女未束起的发丝迎风扬起，在半空划起漂亮的弧度，最后带着夜色的荼靡，纷落到他怀里。
一辆电瓶车自她刚刚站定的地方疾驰而过，慌乱下隋益没留意自己的手侵犯了女生的隐私。隔着单薄的衣料感觉到男生掌心的温度，苏澈惊魂未定的红了脸，僵直了身子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他微微喘着大气，好半天才感觉到掌下不同于别处的柔软，略略低了头，看见了眼前景象当即火烧眉毛一般放开她。
“……”
微启了唇，他最终没说出什么来，只转自去捡书包。
苏澈一反平日里奔放的外向，满脸绯红的站在原地。
何优璇并没有看到刚才那幕，只略略有些后怕得过来，上下打量，“你没事吧？走路看路啊。”
发觉她只是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何优璇这才意识到什么，抬眸看了她一眼，奇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没有，没什么。”她惊飞的神智已经渐渐回笼，摆了摆手不愿多提。说穿了苏澈不过是嘴炮达人，真的有些类似的身体接触，她头一个就败下阵来了。
何优璇之后又牵了她走到烧烤摊前，隋益递了肉串过来，虽然他表现的相当镇定，但在对上苏澈的之前却有很明显的视线闪避。只可惜何优璇这个傻白甜，全然没有看出名堂。
之后的日子，何优璇和苏澈都各自沉浸到了手环的编织活动中。苏澈虽然不笨，但分明就不擅于手工制作。隔了半个月，废了大半的材料连个雏形都没做出来。反之，何优璇凭着艺术生的审美和灵巧的动手能力已经将手环编织成型。
只是，她迟迟不敢送出手。
即使有了苏澈的鼓励，但在面对李瑞哲时她依旧显得怯懦。他的拒绝明显而直接，“你们小女生喜欢玩的东西，不要找我。”
她垂了脑袋，眼中满是屈辱的眼泪。苏澈远远跟在后头看到这幕，终于没忍住冲了出去。她那时候全然忘记了要隐瞒和李瑞哲的关系，满脑子只有何优璇忍泪到颤抖的纤弱身影。可惜超级英雄没有变身完成，袖子捋一半就被何优璇拖住，“算了。”
“凭什么啊？”她犹自忿忿不平。
“求你。”何优璇索性双手圈抱住她，眼含热泪，我见犹怜。苏澈不得不偃旗息鼓，单手回抱她。
李瑞哲意味深长看了苏澈一眼，转身走了。
晚自修时间，苏澈因伤合理早退。走出校门后，穿过两条街，看到了早等候在那里的黑车。她没有半分迟疑的上前，拉开车门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就坐了上去。
然后，她转头看向了主驾位的人，不客气的握拳捶了上去。
“你这人懂不懂见风使舵见好就收啊？”
李瑞哲满脸鄙夷的转头看她，“苏澈，你上学到现在就学了这些？见风使舵和见好就收是这样用的？”
“所以你知道自己十恶不赦无耻至极了。”她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李瑞哲失笑，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傻瓜。”
“骂谁傻瓜呢，你才脑残。”苏澈为了何优璇依旧意难平。
李瑞哲眼里泛起几许无奈，再次揉乱了她的头发。
车子在车流中平缓前行，苏澈望着前方的霓虹夜景，正色开口，“你为什么要拒绝她？”
“你果然是读书读傻了，不记得我什么人了？”李瑞哲专注望着前路，神色却并不如语气这般平和。
苏澈扭头看他，路边闪烁的灯火在他面上切割出明暗变化的光影。她心下凌然，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怕张竟天啊？”
前方红灯，车子缓缓停下，他什么都没说。苏澈心下发涩，转头靠上了他的肩膀。
“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真的随心而为？”
“大概是，到了你能接受随心而为的代价的时候。”他抬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脸庞。
苏澈那时候还不知道，所谓随心而为的代价会有多大。她总觉得青春很长，未来很美。而他和她们，还有无数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