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微凉用力喘着气。
劫后余生，她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
叶锦城抱着沐微凉，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她居然偷偷跑下了楼。
一楼的灯本来是开着的，但是他这几天都喜欢呆在黑暗中。
所以他关上了整个一楼的灯。
沐微凉还没下楼，叶锦城就听到了声音。
但是他没有动。
他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沐微凉蹑手蹑脚进了厨房。
看到她脸上小心翼翼的神情，叶锦城忍不住想要笑起来。
但是他不打算让她看到他。
他觉得他应该和沐微凉保持距离。
沐微凉，总是无时无刻提醒着他六百年前的事情。
提醒着他，他曾经被一个怎样的女人背叛过。
而沐微凉，其实也在背叛他。
她竟敢对他撒谎。
只是叶锦城是会想起沐微凉的。
他渴望他的鲜血，也渴望她柔－软的身躯。
叶锦城看着沐微凉。
厨房的灯不算很亮，他隔着玻璃看她模模糊糊的身影。
这个女人，在厨房里来来回回忙碌着。
竟然有种温暖的感觉。
叶锦城的神色渐渐冷了下去，他站起来准备离开。
沐微凉跳起了舞。
那是唐舞，不算很正宗的唐舞。
但是舞蹈古典味很浓，沐微凉旋转，弯曲的身体美丽极了。
她像一只蝴蝶，振翅欲飞。
叶锦城望着她的舞蹈，停住脚步。
然后……
沐微凉摔倒了。
她的手撞在了台子上，叶锦城狠狠捏碎了身边的架子一角。
却忍着没有上前。
但是当她打翻刀具盒，尖刀坠下，叶锦城还是没有忍住。
他心里一瞬间涌起了恐惧。
他害怕。
怕她死，怕她受伤。
叶锦城享受身为吸血鬼带来的能力。
但是更厌恶吸血鬼本身。
不死不老的怪物。
甚至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可是这一次，他突然感谢自己是个怪物。
若不是吸血鬼，他绝不可能在这么一瞬间，抱住她。
怀中的身体柔－软一场。
她的手心满是冷汗。
脸色惨白，脆弱极了。
“没事了。”
叶锦城皱眉，抬手关到了煮粥的火，抱着沐微凉走向客厅。
将沐微凉放在沙发上，叶锦城看到沐微凉的脚都脏了。
松开沐微凉，叶锦城想去拿热毛巾替她擦一下。
可是沐微凉用力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别走好不好？”
用力咬着嘴－巴，沐微凉大大的眼睛满是恳求。
叶锦城轻轻抚上沐微凉的脸颊。
“我去拿毛巾，等我一会儿。”
沐微凉怔怔松开手，看着叶锦城消失在黑暗里。
她用力圈住自己的膝盖，眼泪掉了下来。
叶锦城拿了两块热毛巾回来。
先用毛巾替沐微凉擦干净脚，然后他将沐微凉的双脚放进了自己的睡袍。
小腹火－热。
沐微凉感觉到脚底的暖意，再看自己双脚的位置，立刻低下了头。
缩了缩脚，想要避开这尴尬的相处。
但是叶锦城扣住了她的脚腕。
“别乱动，冻坏了怎么办？”
沐微凉不动了，眼巴巴看着叶锦城。
叶锦城望着可怜兮兮的沐微凉，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伸手撩开挡在脸前长发，叶锦城用毛巾一点点擦干了沐微凉的眼泪。
叶锦城的动作很轻柔。
温暖的毛巾软软的贴在脸上，很舒服。
可是沐微凉的眼泪一直在流，叶锦城像是怎么都擦不完。
“别哭了。”
叶锦城扔掉毛巾，蹙眉看着沐微凉。
叶锦城的语气有些重，带着一丝怒意。
沐微凉咬唇，这一次哭得更厉害。
呜咽出声。
叶锦城心里很烦躁。
这沐微凉怎么回事，一直哭！
哭得他心慌意乱。
“别哭了！”
叶锦城这次吼了一声。
沐微凉瞪着他，哭得更厉害了。
像是受尽了委屈，在爆发一般。
“沐微凉！”
叶锦城低吼一声。
一把扣住沐微凉的后脑勺，叶锦城对着她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霸道蛮横地撬开贝－齿，直接攻城略地。
这猝不及防的占有，让沐微凉愣住了。
连眼泪似乎都被吓住，憋在眼眶不敢流下。
叶锦城嗅着沐微凉身上的味道，心跳得厉害。
另一只手抓住沐微凉纤细的腰肢，叶锦城用力加深这个吻。
沐微凉努力回应。
双眼在黑夜里亮晶晶的。
她慢慢伸出手，扯住了叶锦城的睡袍衣襟。
叶锦城感觉到沐微凉的动作，忽然分开了。
他低头凝视着沐微凉。
泪痕犹在，双眼通红，像是受惊的兔子。
叶锦城松开沐微凉的脑袋，然后将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掰开。
沐微凉不愿意松手。
睡袍就在两个人的纠－缠中散开了，露出叶锦城精壮的身体。
沐微凉梗着脖子，神色倔强。
叶锦城压着心底的怒火，质问，“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我没错！”
沐微凉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不清醒，因为自己胆子太大了。
居然直接顶撞叶锦城。
可是……她就是想这么回答。
“叶锦城，你混蛋！”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给我钱，包养我，就可以这样吗？”
“你包养的是我的身体，又不是我的心，我的情绪，我的生活！”
“凭什么你对我忽冷忽热的！”
“凭什么你一会儿对我那么温柔，一会儿对我那么冷漠！”
“你凭什么让我喜欢上你，你又不要我！”
沐微凉哭着喊着，一拳一拳打在叶锦城的胸口。
她那点力气，叶锦城甚至连最轻微的痛意都没有感觉到。
忽然掐住了沐微凉的脖子，叶锦城双眼如鹰隼，盯着她。
“你说……你喜欢我？”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可以有资格喜欢我？”
心像是漂亮脆弱的水晶球。
然后被打破了。
水晶球碎了一地。
沐微凉感觉心碎了，她也不去挣扎。
就这么躺在沙发上，然后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凉薄地笑了。
“我是你花钱买的人。”
“我没有资格喜欢你。”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会想到你。”
“你不在，我会难过，会生气。”
“叶锦城，你怎么那么老古板。喜欢根本和资格没关系。”
“我忍不住而已。”
叶锦城松开了手，高大的身影站在黑暗里，看上去十分压抑。
沐微凉擦了擦眼泪，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叶锦城，我大概是个不合格的被包养对象。”
“你要是不想见我，就开除我吧。”
“你替我奶奶付的治疗费，我会还给你的，虽然会有些慢。”
沐微凉说到这里，低着头苦笑起来。
她不想欠他的。
沐微凉转身离开。
背后传来了叶锦城的声音。
“沐微凉，你还不起。”
沐微凉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你站住！”
叶锦城突然吼了一声，然后拉住了沐微凉。
“叶锦城，你怎么可以这么坏，你还想要我怎样？”
沐微凉的情绪近乎崩溃，她捂着嘴，无力地说到。
“沐微凉，我不是好人。”
“从来不是！”
“喜欢我，你会很痛苦。”
“但是……你现在没有退路了。”
叶锦城的声音很冷，像是北极的冰。
沐微凉茫然地仰头望着叶锦城，不明白叶锦城为什么要这样说。
但是腰间忽然被火－热的手臂揽住。
她整个人被迫压－在了叶锦城身上。
“叶锦城……”
“沐微凉，喜欢我，你会很痛苦。”
……
“但是，你没有退路，我给你的痛，好好记住！”
厨房的灯还亮着，朦朦胧胧的温暖。
那一锅粥，还没有熟，便已经慢慢冷却了下去。
可是沐微凉的心，明明已经要冷却了。
却被叶锦城蛮横的一把火，烧了起来。
“沐微凉，我给你的痛，好好记住！”
男人的声音像是挥散不去的梦魇，在后来的岁月里缠－绕在她的心头。
心里的痛。
身体的痛。
他通通要她记住。
这一－夜，叶锦城的右手，始终和她的手紧紧相握。
未曾松开。
仿佛如此，他们彼此掌心的纹路，就可以贴合在一起。
他的唇，落遍了她每一寸肌肤。
那种炽热让她生不如死，却不愿放弃。
她哭着喊着一－夜，他的名字。
“叶锦城，叶锦城……”
“锦城……”
这一晚，属于她的锦城。
一座她不夜城，永远不会消失。
第二天，沐微凉醒来，是在自己不认识的房间。
昨夜凌乱纷杂的记忆涌入脑海。
沐微凉浑身滚烫，羞耻地不敢呼吸。
她和叶锦城，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折腾了一晚。
一楼还住着人。
她昨晚根本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那些佣人们肯定都听到了！
沐微凉懊恼地咬住唇，然后起身。
头皮忽然传来一阵拉扯的痛意。
沐微凉低头，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压住了。
被一条光裸结实的手臂压住了。
目光渐渐上移，叶锦城那张完美的脸庞便映入了眼帘。
沐微凉难以置信地伸出手。
指尖慢慢摩挲着叶锦城的脸颊。
他的眉眼，他的唇。
第一次，和叶锦城，同床共枕了？
沐微凉捂住了嘴，然后低头，看到自己身上那些痕迹。
都是被叶锦城咬出来的……
她慢慢躺下，将脸放在了叶锦城的胸膛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