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茹就这么被他拥着不作任何反应,如果左雪衣知道她只是一副躯壳还会不会如此呢。想到今日听那帮看客聊天说到雪衣公子明日会亲自登台抚琴不禁问道“听说,明日公子会亲自登台,演奏的该不会就是这首曲子吧?”
左雪衣慢慢松开了她,凝视着她脸颊“不是这首,这首追梦是我专门为你而作。你说的对,孤芳自赏终究会自陨。所以可不可以答应我,今后你也不要再继续这样了,现在有懂你的人了,咱俩就好似是惺惺相惜那般。”
说着伸出了一只手翘起了小拇指“呐,我们来拉勾。”如果此时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吓晕过去。堂堂雪衣公子居然会像孩童似的与旁人拉勾!
晓茹看了看那手,再看了一眼左雪衣,此时的他抛却了轻佻那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那双明亮的眼眸印刻出的坚定让她有一瞬间失神。
这种拉勾的说法她也是听说过的,好像是凡人与别人做约定的时候都会拿小拇指勾一勾,说什么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简直可笑至极,这种法子说不定刚拉完就忘掉了,不以为然的伸出手勾住了那人的小拇指。
“晓茹,既然我们定下了这约定就要遵守不能反悔哦。”此时的左雪衣笑的一脸天真。原来他还有这一面,晓茹在心里想着,看他的目光也不似之前那样的冷淡了。
顺势握住那双纤纤玉手“晓茹,明日你会来看我吗?”期待的望着她,只希望能从她嘴里吐出会这个字。
“或许会,或许不会。”这样的答案其实也是在左雪衣的意料之中,不过这样的话就说明她有一半的几率会去。
晓茹看他脸上几分得意的神情,自己去不去有那么重要吗?真弄不懂凡人是怎么想的。抬头看着那镂空雕花,发现早已夜深。“夜深了,公子还是赶快回去吧,不是明天还要登台吗?”
左雪衣听她这么说心情更是大好“好,明日我在聆音阁静候晓茹你的到来。”说完就转身离去了,到门口时还不忘回过头来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晓茹淡淡一笑,看着他整个人都没入夜色中,这才抬起手按在胸口位置“这里依旧是空荡荡的,花陌荨你说的,未免有点太难了,戏文如何能修出心。”反手覆上那被他握过的手,那里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左雪衣满脑子都是晓茹的身影,一想到明日的演奏晓茹可能会来观看心中就抑制不住的兴奋就连踏进聆音阁那一刻连站在门旁的凝烟都没有注意到,径直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而凝烟眼睁睁的看着左雪易就这么略过她两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平时无论怎么样他都会同她打招呼的,唯独今日看他行色匆匆地回来拿绿绮而后又匆忙离去心里就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又对她视而不见,这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
来到梦澜居的门口,刚想抬手敲门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缓缓放下了那只手,不行,这样前去问他,可能会适得其反,倒不如下次找个机会再问吧,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凝烟慢慢走向了自己的屋子,泠月庭。
第二日一大早,聆音阁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听说今日雪衣公子要亲自登台弹奏,男女老少就都来了,曾经想看一眼那抹白衣都是奢望,而如今马上就能看到真人了怎能不叫人激动。
凝烟看着满堂的人,心里乐滋滋的。雪衣,你要是早点想通,这钱还不要争先恐后的往咱这跑,又怎会被那红尘坊那撕压着!
跑堂的伙计一双腿都要跑断了,从开门一直招呼到晌午愣是没休息过一个个都口干舌燥的。而底下的看客们却没有一个催人的,要是换作别处等这么久估摸着早就离场了,可这次是大名鼎鼎的雪衣公子啊,莫说是等了一早上,就算是等上一整天,也愿意啊。
突然,台上飘飘然走上一人,手里抱着一张黝黑的琴,对于迟到这么久左雪衣什么话都没说,将琴置于台上坐下来双手抚上琴身,从指尖倾泻而出的一串串古朴而又深沉的音律。
岁月沉淀的厚积薄发,狂风骤起的扶摇万里,迷失自我的几近疯狂,到最后清风拂面的大梦初醒。一首曲子带领人们走进了一个梦境,一个追逐幻影的梦境。
左雪衣端坐在台上,一双眼睛在人群中不停的搜索,希望能看到那期盼的身影,只可惜一直未找到,就在他快放弃时,一抹鲜明的青色自门口而入,姗姗来迟的晓茹启唇说了一句话,虽然没有声音,但左雪衣明白她是在说:抱歉,来迟了。
晓茹抬头看向台上端坐的人,发现那人也正在看她,两道目光汇聚,左雪衣挂上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
这一切都被凝烟看在眼里,她看到左雪衣眼神里从没有的东西,情意。雪衣,你居然会对别的女子动情,还以为你当真清心寡欲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凝烟发现了人群中的晓茹,一身青色衣袍格外显眼,看来还真就是凤仪楼的那个青衣,琴师配戏子。哼,雪衣你的审美怎么变那么低了,你只能是我凝烟一个人的!
琴曲接近尾声时,人们脸上都有隐隐的泪痕,是啊,黄粱美梦一场空,而那美好的幻影终究不是凡夫俗子所能追寻到的。人们还意犹未尽时,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原来是一首曲子已然弹完了。
左雪衣站起身看着台下的人们“这首曲子叫《逐影》有时我们穷其一生想要追逐的也不过是一场虚幻,三千微尘里我们都是渺小的存在何必要苦苦探究那虚无的东西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而他的目光始终都在晓茹身上,说完这句话就下台穿过人群来到她身边,执起她的手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时就牵着她一起离开了聆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