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下起初的惊讶饶有兴致道“今日听姑娘一席话,倒是让左某茅塞顿开。如若有空还请姑娘赏脸聆音阁。”
晓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我各为其主,这聆音阁我还是不去的好。”
左雪衣仿佛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并没有懊恼,而是微笑着转身离去了,走到一半时回过头来“姑娘说在下孤芳自赏,那你又何曾不是呢,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会来聆音阁的。”
待他走远后,晓茹才慢慢蹲下来一双玉手搅动着那湖中的倒影。一时间湖中范起了斑驳的残影,看着湖中模糊的影子,楠楠自语“你又何曾不是孤芳自赏?”
“这话你是在问湖还是在问你自己?”
花陌荨突然从另一棵柳树后走了出来,抬眸望着她。
“阁下能忍到现在才现身,晓茹实在佩服。”将话毫不客气的回了过去。
花陌荨没想到这一纸戏文竟如此不给面子。也对,空有一副躯壳少了七情六欲又怎知人间冷暖呢。
一时间两人就这么对望着,空气一瞬间仿佛都凝滞住了。看着对面那对无欲无求的眸子,花陌荨最终败下阵来,走到湖边,从掌心运起的一丝法力,注入到湖水里,那抹绿色的倒影被剥离了湖面,静静的浮在湖面上,与对面的柳树遥相呼应,微风吹起了岸边垂柳,对面倒影的柳枝也随风而舞,两处柳枝交缠在一起,虚实交融。
“只有懂的珍惜的人才不会自赏其风采,你可明白?你每台戏可有付诸真情?你凭借戏文之身轻轻松松就可以将一台戏演绎的惟妙惟肖,可是落幕之后呢你又该如何?撑着一幅躯壳过日子?你快乐吗?”
步步逼近,句句咄人,晓茹被她说的感觉就像处在一个漩涡之中快要窒息了,虚弱的跌坐在地上。突然周遭的紧迫感消失了,湖面上倒影尽数落入湖中溅起了一池涟漪,而花陌荨也消失不见了。
刚才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感受了下手心的冷汗,她知道那并不是梦。这花陌荨大老远跟过来就只为了同她讲道理?或许是吧,那人的确喜欢我行我素,但是没有心的人注定了要孤芳自赏一生。
左雪衣一路轻快的回到聆音阁内,关上了梦澜居的房门,一律谢客不见,就连凝烟也吃了闭门羹。
此时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通体黑色,但又隐隐泛着幽绿的古琴,那抹绿有如藤蔓一般缠绕于古木之上。
孤芳自赏吗?确实有点,不过晓茹啊你不也是一样,两个孤傲的人会不会有辛能赏到一起去呢?话不要说的那么肯定,相信你会来聆音阁的。
双手抚上那张琴,仿佛是在摆弄着稀世珍宝一样,一挑一抹那动作好似浑然天成,手起手落之间清风拂面,不似凡尘中人。一曲完了,他满意的收起了琴,“这曲子该叫个什么名好呢。”回想起晓茹在湖边所说,无数的人追逐幻影,慢慢走到窗边伸手支起了一扇竹窗,再回过头时,眼神光彩奕奕。“就叫逐影吧。”
此时,凝烟前来敲门,本想着可能左雪衣不会开门,但是却听的从屋子里传来一句话“是凝烟吗,进来吧。”
凝烟推开房门看到的正是他倚在窗前,衣襟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她感觉自己心跳都加速了,扭动着纤若无骨的腰肢来到左雪衣的身边,一手搭上他的肩顺着锁骨优美的线条往下停在了胸膛处。“雪衣,你这衣襟大开的是想怎么样呢?”
左雪衣拿开了那不安分的手“我好像说过离我太近未必是件好事。”眼眸中透露出危险的气息。而凝烟丝毫不在意,从他手中抽回手腕看着那一圈红印“雪衣,你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呢。像我们这样的人不正是,有个词怎么说来着,臭味相投?”
凝烟一双媚眼直直的望着面前的白衣公子,雪衣啊,其实我们是一类人啊。
左雪衣后退几步与她保持了点距离“凝烟,我的新曲问世了,明日就可以登台演出。”
“什么!登台?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在众人面前弹奏的吗?”凝烟歪着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左雪衣的眼神飘出了窗外,飘到了那片镜湖旁。“因为我不想一直都孤芳自赏,好的乐曲只有被更多人的所传颂那才是真正的天籁之音。”晓茹我已经按你说的改变了,那你呢。
凝烟见他思绪早已飘远,心里略微有点不爽快,她美貌无双多少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都未曾多看一眼只因一颗芳心早已认定了一人,而那人却视若无睹。究竟是什么人能让那左雪衣那顽固不化的性子做出如此大的改变她还真的挺好奇的。
不过她凝烟也算是在风月场所摸爬滚打的人,这点心思当然不会体现在脸上,反而是善解人意的说道“雪衣你能这么想,我真替你高兴,我现在就去帮你张罗,想必一定会有很多人的,估计明日你的新曲就能传遍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左雪衣见她如此支持自己甚是欣慰,“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说着便迈出了房门,“我先沐浴了,”
凝烟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直到踏出房门那一刻这才收回目光“来人,给我去长安城里散布消息就说明日雪衣公子会亲自登台献艺。”雪衣,我倒是很期待你的新曲呢,跟以往的究竟有什么不同。
踏着古朴的花木雕楼梯,左雪衣下到了一层,此时正值傍晚,没什么生意。随便叫住了一个跑堂小厮“去给我准备点热水到亭晚那间房,我要沐浴。”小厮得令而去,半盏茶工夫后就回来禀报说是热水已准备好。
左雪衣站在厢房前目光流连亭晚二字想当初这还是他自己提的字,原本有着满腔抱负,却不料想成了如今这般混迹风月度日的模样,自嘲的笑了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褪去身上衣物,将整个身体都浸在热水中,眼前氤氲的水汽扑在脸上润润的,使的他比平时看起来更妖娆几分。胡乱的擦去脸上的湿润的感觉,撇眼看见了右肩上那一个刺青,这是他一生的耻辱,也是凝烟所握住的把柄,若不是这刺青他也不会呆在这金丝的囚笼里,消磨着意志。